苏博宇感慨不已。故事的走向与他的设想并无多少出入,可是从风亭口中说了出来,多了几分伤感。苏博宇没有亲身经历过风亭所经历的生离死别,自然对他的痛苦无法感同身受,但是笼罩着风亭周身的情绪,让整个房间都透露出哀伤。
“你这样做,日后让风灵怎么办。”沉默了良久,苏博宇缓缓开口。
风亭讶然:“我以为你不知道。灵儿她说……”风亭没再说下去。
风灵以为苏博宇不知道,可是苏博宇怎么可能一点觉察都没有?提到灵剑山庄风灵屡次表现冲动,对于灵剑山庄更是了若指掌,就那一幅地图,本来苏博宇都差点信了那是风灵的天资聪颖,但是再次潜入灵剑山庄时,那些他不曾提过的地方,风灵竟绘得毫无错误。除非风灵在这里待过,没有别的解释。
可是既然风灵不愿意说,苏博宇又何必追问。风灵从来不曾有过害他的心。何况就算有,他苏博宇也认了。
苏博宇当然知道,风灵初时不说,是因为刚刚相识,并不熟悉对方,没必要刚认识就交出自己的家底。后来不说,是因为风灵并不愿意过多提起自己的家,这里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可回忆的。再后来,则是因为地图的事,跟灵剑山庄扯上了关系,林夕又说邀月山庄和灵剑山庄合谋,风灵没有弄清楚前因后果,自然也就没有提起。
若不是风灵,苏博宇也不会对风亭这么客气,对他的事这么上心。苏博宇知道风灵在灵剑山庄唯一眷念的只有风亭,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风亭,绝不让风亭做下错事。
“少庄主,收手吧。故人已矣,又何必执着。”
除此之外,苏博宇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风亭和兰月初,无法否认,他们都没有错。也正如风亭所说,错的,是这世风。
“你本来与这件事没有关联的。你现在也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带着灵儿离开这里,等江南事了再回来,灵剑山庄是你们的。”
“灵儿不会愿意的。你难道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哥哥犯错而置之不理吗?灵儿做不到的,我也做不到。你们当初迈出这一步,就该知道会有不美好的结果的。”
“你是想说我们咎由自取,因果报应吗?”
苏博宇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风亭又接道:“好,是我们种下的因,我们在一起是因,月初与我阴阳两隔是果。那么他们呢?他们拆散我与月初,让月初死于非命,这是他们的因,总不能因果循环到了他们这里就行不通了吧?”
“可是……”
可是什么呢?苏博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些人是无辜的,难道说兰月初就该死吗?苏博宇闭上了眼,这件事,竟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为什么,是邀月山庄?司徒青云又怎么会答应跟你合作?”苏博宇换了个话题。
“因为是他,给我带回来了月初的折扇。他也是当初,知道我们的关系却没有白眼的少数人之一。”
当初的事情没有翻到明面上来,但是大家明里不说,暗里知道的大多都是冷嘲热讽。司徒青云不一样。
司徒青云那时还是司徒青云,没有邀月教,也没有邀月山庄。他是无意中来到江南,见到了一同出门的兰月初和风亭。
知道兰月初和风亭关系的人,看到他俩携剑同游,多是选择远远绕开,仿佛是规避什么嫌恶的东西,但是难听的话却是往大声了说,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好在风亭与兰月初不甚在意,只是走自己的路,赏自己的景。
司徒青云从旁人添油加醋的描述里大概听出了故事的样子,却不以为意,不过是同性伴侣而已,有何至于如此风言风语?还是当着别人面说的。
但是司徒青云总也不能管别人怎么说话。于是司徒青云便主动与两人打招呼。
风亭当时惊讶,所有人避他们如蛇蝎,竟还有人主动搭话,未免匪夷所思。原以为又是一个想要来明嘲一番的人,风亭甚至都做好动手的准备了,司徒青云却只是与他们一同游景,对于他们的关系什么的却是只字不提。临别之时,甚至还祝两人能至白头。
所以,三人算是结交,认了司徒青云这个朋友。
后来,兰月初客死异乡,风亭不肯相信,以为那是父亲为了骗自己死心的谎言。直到司徒青云拿着折扇出现。
司徒青云也是无意中去到蜀中的时候看到的折扇。折扇本不是什么名品,只不过卖主吹嘘说是朋友从极北之地带回来的,极北苦寒之地,人烟稀少,能从那里带来的,必是名品。
司徒青云想着看上一看,极北之地究竟能出什么好东西,看到扇面上所题的“把酒祝东风”却是傻了眼。别人不知道,他却常与风亭有书信往来,那分明是风亭的字迹。
还以为是风亭在作什么妖,司徒青云买下折扇跑去了江南,本想调侃风亭一番,谁知风亭看到折扇后却失控昏倒,司徒青云这才意识到中间必有隐情。
所以,在计划复仇之后,风亭才会第一个找上了司徒青云。而司徒青云也就答应了与之共谋,不过司徒青云所要做的,可不仅仅是帮助风亭复仇。
风亭当然知道,可是对他而言,复仇之后,司徒青云再做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了,毕竟一个死人,是无法干预活人的。
后来,司徒青云父亲被司徒剑所杀,风亭救走司徒青云,又设计帮助司徒青云夺走了司徒剑的教主之位。
一切都可以算是因果。司徒青云的父亲杀了司徒剑的母亲,司徒剑杀了司徒青云的父亲报仇。所以,司徒青云抢走司徒剑的教主之位,也是在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而已。
只是没想到走漏了风声,影煞抢走了地图,然后跟着各种情况失控,苏博宇更是发现了这个秘密。风灵更是与苏博宇搅和在了一起,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