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现在一副地道的渔女的样子,头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老式的布扣衣服,手上拿着一个鱼篓,跟着周阿姨一起赶海。现在她和陈少宇都住在这老两口的家里,虽然陈少宇说要付钱,但是周阿姨和王叔都不愿意收钱,所以他们都帮忙做些事情,这样才会心安。
“闺女啊,累不?”周阿姨有些心疼的看着徐默,这个闺女啊,招人疼。小模样长得漂亮,但是一点都不娇气。看哪天救她时候的依着首饰,她应该还是个城里面的有钱人,但是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城里人的有些人那样,看不起自己这些乡下人。
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就像电视里面演的那样,失忆了呢?周阿姨心疼的看着一早就跟着自己,出来赶海的徐默,这样的闺女要是自己的多好啊。当然了,那个和她一起的小陈也不错,都是好孩子。
“周阿姨,我不累,我觉得和你一起干活特踏实。”徐默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这样依偎在周阿姨身边,跟着她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她觉得很踏实,很开心。就像,在妈妈身边一样。
自己之前肯定不是个做体力活儿的人。徐默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白皙、娇嫩的手,也是只有不做事才能养出来的纤纤玉手。这双手上面,除了长年握笔的地方稍微的粗糙些,其他的地方,不要说疤痕,就连稍微粗一点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现在,这双手还是一样的白皙,却明显的粗糙了许多。还多了几处被贝壳之类的硬东西的划出的伤痕。
“这闺女”周阿姨笑眯眯的看着徐默,只是在看到她那双手的时候,杨进里面闪过一丝心疼。都让她不要跟着来,别说现在政策好,家家户户都不缺这点吃喝。那个小陈也拿着不少钱呢,要不是自己和老伴使尽推,他还会给自己家更多的钱。
可是这个闺女呀,硬是跟着自己个老太婆,每天早早的出门干活。从来没有喊过一声苦,一声累。就算伤着了,也是笑眯眯的。看看这双手,多俊啊,衬得上面的伤更疼了。
“闺女啊,咱先歇会儿吧,啊,听话。”周阿姨忍不住握住徐默的手,在上面轻轻的拍了拍。听小陈说,小默家里面实在是太复杂了,老是出事,所以小默才会遇到这些糟心事,最后变成这样。作孽啊。
“阿姨,我不累,这样做事真的挺好的,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徐默甜甜的笑了,就像个小姑娘似的。“哎呀,着太阳已经升很高了,我继续赶海去了,阿姨你休息一会啊。”
说完,徐默站起身来,向着前方的村民们赶海的地方走去。今天大海的馈赠很多啊,自己也要努力点才行。
“小陈啊,这几天辛苦你了。” 王叔坐在渔船上,正在整理渔网。这几天多亏有陈少宇帮忙,自己轻松了很多。还有徐默那孩子,也帮了自己老婆子不少忙。
“没事,王叔。”陈少宇爽朗的笑了,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也就能出点力气,其他的也帮不了什么忙。”
“哎,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王叔感慨道。
“王叔你还年轻着呢,”陈少宇笑着和王叔说话,手上整理渔网的活儿也没有停下来。自己什么都不懂,只能跟着王叔出点力气,做个伴而已。
其实陈少宇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关键是,自己和徐默这样,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渔家夫妻。自己白天去海上打鱼,她在家赶海捡渔获,操持家务。
想到这里,陈少宇不由得在心里面叹了口气,要是这是真的,该有多好啊。哪怕自己以后都要过这样辛苦清贫的生活,自己也是愿意的。
只是想到徐默,陈少宇想到这几天在她手上看到的伤口,就感觉阵阵的心痛。要不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她露出这样轻松幸福的微笑,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她做这些粗活?她就应该像是最名贵的牡丹一样,有人细心的呵护照顾才对。
再一想到,徐默那个丈夫,还有她倾心疼爱的女儿,陈少宇知道这样的幸福是偷来的。也许明天,他们就会找过来,把徐默带走。
他们甚至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会让她受这样的苦,忍心让她做这些粗活,让她劳累。自己并不会后悔,他们这辈子,可能根本就没有机会能看到徐默这样开心,这样轻松的样子。为了守护这样的微笑,哪怕做一个别人眼中的恶人又怎么样。
“小陈,小陈。”王叔伸手在陈少宇面前晃了晃,这个年轻人啊,哪都不错,就是做活的时候容易钻进去,不过这也是好事,专心的人才更容易做好事情不是?
“哦,王叔啊,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弄错了?”陈少宇回过神来,急忙向王叔问道。自己做事只是暂时的,可是这个是王叔和周阿姨的生计,可不能给他们弄坏了。
“小陈啊,没事,就是该下网了。”王叔笑眯眯的看着陈少宇。现在村子里面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很多孩子宁可去大城市里面打工,也不愿意跟着老人们学打鱼。老人们也不愿意勉强家里面的孩子一定要在海上求生活。
想想啊,老话说得好,“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打鱼本来就是件危险的活计,那是求龙王爷赏口饭吃。再说现在的渔业资源越来越少了,打不上东西也闹心啊。就这样,也挺好。
“哦,我知道了,王叔。”陈少宇三下五除二的把剩下那点渔网整理好,然后递给王叔。看着王叔有条不紊的布网,陈少宇不由得想到,这样的日子,要是能永远的延续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哎呦,你们回来了?今天收成怎么样?”周阿姨笑眯眯的看着王叔和陈少宇,这几年老头子也有点年纪了,家里面也有点存款,就没有像以前那么拼,只是白天出去网点小鱼小虾的贴补下生活。要是偶尔有点值钱的海货,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徐默没有像往常一样,静静的站在周阿姨的身后,而是笑着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自己好像是真的失忆了。可是自己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是幸福。
现在,自己每天早早的起床,去捡来一些小虾小鱼小蟹贝壳什么的,有些就卖给来收渔获的小贩,剩下的就带回来,看着周阿姨化腐朽为神奇,把它们做成一道道美味的菜肴。再然后,等王叔和陈少宇回来,大家一起围着桌子,一边慢慢的吃饭,一边说着今天的收成。
这种幸福,让人愿意用尽一切去交换,也许自己的失忆,也是对之前生活的逃避吧。
“老婆子啊,还有小徐啊,”王叔今天感觉格外的高兴:“一会儿少吃一点啊,我们去海边和年轻人们凑凑趣,去烧烤去!”
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周阿姨见到王叔这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哎呀,老头子,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啊,居然还去喝年轻人们一样,凑凑趣,去烧烤?”
“哎呀,今天我和小陈钓到了一条真鲷,这个可是意外之财。最近大家也都辛苦了,得好好犒赏犒赏才行。”王叔喜气洋洋的说到。
“好好好!大家随便垫垫肚子,然后我们也时髦一下,去海边烧烤去。”周阿姨笑眯眯的一锤定音。
海边,正是热闹的时候,小贩们在沙滩上挖好坑,把处理好的鸡还有调料配菜什么的,用锡箔纸包裹好,放进坑里面,盖上沙子后,再在上面燃起大火烧烤起来。
“说起来,这几天,我都没有在晚上出来过,我都不知道,原来海上的星星有这么美。”徐默双手抱膝,坐在沙滩上,痴迷的抬头看着天空。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天上好似一丝云彩都没有,只有漫天的星星在天鹅绒般的天幕上闪烁着。带着些许咸腥味的海风,从海面上吹过来,又有种和内陆不一样的风情。
陈天宇静静的看着徐默,满眼的温柔就要溢出来了。好似看得着迷了,他情不自禁的念出了一首在认识徐默后,常常回想在心底的诗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你说什么?”徐默听见陈天宇好像说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他问道。自己刚才看星星看得入迷了,竟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虽然自己失忆了,把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喜欢?其实自己是很感激这个男人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失忆了,谎称和自己的关系,趁机占有自己。他是一个正真的谦谦君子。
“没有什么,只是看着景色实在是太美,忍不住想起了看过的诗句。”陈天宇见到徐默回头看着自己,急忙收回目光,看着星空,笑着说到。君子不欺暗室,就算自己喜欢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
哪怕以后她会想起一切,回到自己的家庭,和自己也永远都只是普通朋友。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海天一色,眼前的星子到底是真正的星星,还是水面的倒影呢?
此刻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