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陵到了芳菲殿的时候，芳菲殿正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栗苗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抱着肚子正在呻吟。
“皇上……您可来了……臣妾……臣妾觉得好难受……您快救救臣妾吧。”
“太医呢。”容陵没有先看向栗苗，反而是朝着带路的小宫女责问。
“回皇上……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说是卫院首不在，便没有其他当值太医了……”
这小侍女到坤宁宫的时候，便直接被带到了顾灵筠的寝殿之中，没有看到坤宁宫中的其他人，也没有看见卫院首。现在便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太医院素来对小主怠慢，几次三番的请不到人……皇上可要给小主做主啊……”
容陵冷哼一声。
“去太医院看看还有谁在，让他过来。”
那小宫女颠颠地跑去请太医。容陵则是在栗苗处，以一种极为耐心温柔的口气问道：“今日可有吃什么特殊的东西？”
果不其然，栗苗回答道：“皇后娘娘送来了一盒糕点，臣妾看着十分的有人，所以就吃了几口，可是现在觉得不舒服的紧……”
“嗯？那可还剩下了？”
“剩了不少呢。”
栗苗强撑起了身子，唤来了门外守门的宫女，将剩下的半盒糕点给容陵递了过去。
容陵示意路公公接了过去。
“给卫院首送去，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听到前半句，栗苗尚且窃喜，听到后半句微微一愣。
隐约地觉得什么东西仿佛是脱离了控制。
容陵没有解释的意思，栗苗有前车之鉴，也不敢太过深问，不过这次她自恃自己做的万无一失了。
想着自己计划的下一步，栗苗糯糯地跟容陵说起了琐碎的事情，仿佛只是单纯地叙述着自己的小日子一般。
“臣妾从家中带来了这香料，味道好的不得了呢，都是一些新鲜的花做的料子，臣妾特地问过嬷嬷，据说还有安神的效果，臣妾看皇上这两日眼下青痕都重了几分，可是最近朝政繁多?”
容陵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皇上何不试一试呢，身体好了才有精力处理更多的事情啊。”
容陵清了清嗓子，皱了眉头看了一眼栗苗。
“你不是正不舒服么，这等小事等太医看过无事了之后再说吧。”
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栗苗立马闭了嘴。
先回来的，不是之前去太医院请人的宫女，倒是路公公带着卫院首过来。
“皇上。”
“怎么样。”
卫院首方要回话，忽然间轻轻一嗅。
“可有什么不对？”容陵见卫院首神色有异，挺直了腰，看向卫院首。
“是……这屋子里的香气……”卫院首拱手向栗苗，“敢问小主这屋子里可是点了香？”
栗苗这两日一直请不到卫院首，见容陵刚到了，卫院首紧接着就过来心中十分的不痛快。撇了撇嘴，“这是我从家中带过来的，本来想要给卫太医看一看了，不过卫太医事务繁忙，就一直没有来得及，我宫中嬷嬷已经看过，说是这里没有什么问题，怎么，卫太医有异议？”
卫院首又躬身，“可否请小主将这香料拿出来，容臣仔细检查一番。”
还不等栗苗回话，容陵便直接挥手示意床边的侍女按照卫院首说的做。
那侍女很快地拿了一盒子的香料出来，卫院首捏出了一点仔细一看。
“小主现在只是感觉腹痛？”
“是……”
“可有头晕目眩，喘息不利的症状？”
栗苗被问的惴惴不安，“没……没有。”
“可有见红？”
栗苗脸色大变，“你！你说什么！竟敢诅咒我的孩子！”
“禀皇上，这香中有朱檠等物，那糕点之中除了查出有甘白皮，还有不少的依兰末，看这篮中所剩量，小主怕是摄入量不少，三药合制，可是有脱阳之效，孕妇食用，必滑胎无疑的……”
下面的话已经不用卫院首说出来的，大家便各自的领会去了。
因为之前已经有了一次，容陵此刻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栗苗。
“朕给你个机会解释。”
“臣妾……臣妾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妾的确只感觉有腹痛……”
容陵转头看向卫院首，“那，朱檠和依兰合用，会有什么症状。”
“这……若是放在一起燃烧闻下去，短时间没什么症状，长时间有活血祛瘀之效，若是合用服下去的话，有排脓之功，分开用效果应该不会明显……但是孕妇原本就是忌用活血之药的……具体还是要看个人体质。”
容陵又一声冷哼。
“朕给你一次一次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甩手离开了芳菲殿，都没有给栗苗解释一下自己究竟是在气什么。
返回坤宁宫的时候，顾灵筠已经睡熟了，容陵帮着顾灵筠盖了盖被子，独自一人回到承露殿中休息。
顾灵筠在容陵离开的一瞬间便睁开了眼睛。
在黑暗中微微地一笑。
这一切自然都是她的主意喽，不过本来是想用来试探一下卫芳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可惜今晚栗苗闹的这么大，卫芳华不可能不得到消息，倒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了。
流莺将床边小蜡烛点燃。
“娘娘难道是未卜先知吗，今日要不是那糕点之中本来就有问题，恐怕又被栗嫔摆了一道了。”
顾灵筠笑笑，“我若是连一个栗嫔都搞不定，那在这后宫中可就真过不下去日子了。”
流莺将袖中的信递给了顾灵筠，“这是今日送来的。”
顾灵筠应了一声儿，就着床边的烛光看完了本来就不长的信。
慢慢地折起来，在小蜡烛上烧掉，扔进了火盆中，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火光。
轻叹了一口气。
“大哥要回来了。”
“大公子？可不是前两天才打了一场仗吗？”
“已经年关，大哥已经有几年没回来了，今年回来，也要定下亲事了。”
“那……”
“嗯，他们一起回来，已经在路上了。”
顾灵筠回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掩盖了背后的一切可怕与未知。
“锦华郡主昨日可是递了牌子？”
“是。”
“明日传个信儿，就说我想见见她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