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苏雨怪叫一声一把抓住提了起来:“好你个小瞎子连兔子都带着出来了。”
沈逸尘夺过来护在怀里,生怕下一秒就落入别人的黑手,苏雨嘁了一声躺在草地上,等待着黎明的曙光袭来。这半月与楚云风待在一起的日子既漫长又短暂,想起来都觉得一阵阵的恍惚,微闭上双眼陷入沉思,此刻心里胡乱的闪着莫名的画面,不知究竟是惆怅还是失落。忽然有些羡慕身边这个不染红尘的男子,何时自己也能如他这般久居山谷,不问世事?
鸟叫声叽叽喳喳的在头顶响起,为了防止鸟粪落在面上,苏雨不得不睁开眼睛,此时早已经天大亮了。伸了个懒腰她浑身都觉得不舒服,望着面前鸟儿不解问道:“小瞎子,你听听它们在说什么?”
沈逸尘侧眸看她:“消息已经准确送到,你不必担心了。”
一时之间苏雨觉得自己似乎充满了力量,侧脸已经没有痛觉了,不过估计那印子还没消下去:“我现在要回将军府,那里很危险所以不能带你一起走了。可是你一个人回去肯定会迷路,所以我就先把你安排在客栈里,等我的事情办完了就立马来找你,好不好?”
她都安排好了沈逸尘还能说什么,只好配合的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紧闭的大门看上去已经缺少了以前的威严,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难道将军府也被控制了?他们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这么做吧?苏雨调转了方向,易容后找到禁军统领,锋利的匕首横在他的颈上:“要想活命就别说话。”
那男子苏雨认识,不就是第一次进宫在宫门口见到的那人吗?现在居然升职的那么快?“皇上如今被困,你们是要做乱臣贼子名臭历史,还是要为忠臣万人赞叹,自己想清楚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将军压低着嗓音。
苏雨摸出一枚刻着龙纹的玉佩:“我是苏雨,这是皇上之前给我的玉佩,见玉佩如见皇上本人。”
“真是皇上的玉佩……”赵将军眸色一暗,抬眸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想必你已经答应了那些人了吧?我现在要你闭口不言,今夜看到焰火时打开城门,让大军冲进皇宫保护皇上,这样一来还可以避免一场厮杀。”她说的认真。
赵将军也一脸的严肃,点点头:“明白。”
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把这枚玉佩交给她呢?苏雨走后暗处才现身一抹白衣,逍遥宁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眸色扫上赵将军:“按计划行事。”
“末将遵命。”那恭敬的态度,似乎早已经把面前的人当成王者一样。
而走远后的苏雨也扬起了一抹微笑:“逍遥宁浠,你不知道什么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吗?”两人各怀着心思。
夜里,漫天的焰火渲染了半边天,美丽的让人炫目,多彩的颜色看都看不过来。苏漓身着苏大将军的盔甲,身形看上去与苏眠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苏雨骑在棕黄的骏马上与他并肩而立:“打头阵,这个任务我喜欢。”
苏漓侧眸叮嘱道:“将军原本不让你参与的。”
“大哥还是小看了我,一会我带兵拖住这些人,他带领城外的士兵直攻紫阳宫,皇上一定在那里。”苏雨早就知道赵将军是不可能归顺的,也早就猜到逍遥宁浠会布下陷阱,只是奈何他的计划再怎么周密,始终都有破洞的时候。
“赵将军,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苏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高高站在城楼上的人,不是有句话叫做站的越高摔的越惨吗?
在刀光剑影厮杀之间,城楼上箭如雨下,苏漓早有准备,抬手之间燃烧着烈火的箭齐刷刷的飞入城内。苏雨没有说话,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场面,战场厮杀长剑铁骑,血红满天……
发愣中一支长箭直直朝苏雨射了过来,赶来的萧泉一把抓住箭尾,冷眸扫上城楼上的人,反手射了回去。苏雨拍着胸口被吓得不轻,要是没有萧泉,今天她就真的死定了。
逍遥宁浠这个贱男人,还真的很想除了自己,弓上三箭齐发带足了内力,只要中了其中一箭必死无疑。萧泉揽着苏雨的腰踏上马背腾空而起,手一扬长剑在手挥出一剑斩断了面前的箭雨,杀出一条路。
原本还有些吃力的的战争有了他的加入,渐渐占了优势。萧泉就犹如黑暗里的幽灵一般,所到之处必有血光,却也只是伤了他们的手臂没有下杀手。
“还要打吗?你们已经输了,现在开城门,本公子让皇上留你一条全尸。”苏雨唇角的笑意渐渐变的嗜血起来。
逍遥宁浠在看到马背上的人不是苏大将军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下令道:“不许开城门,其他人跟我走。”
“走得了吗?”苏漓阴冷的声音浑浊有力的吐出来,接过士兵手里的弓箭,用足力量对准了城楼之上。
“嗖……”再一眨眼,逍遥宁浠已经捂着肩膀,然而血却已经渐渐浸透了周围的白衣。
“好!”苏雨惊喜的大叫了一声:“别让他跑了,快追。”
不出一刻钟城门失守,大军齐发不作停歇的朝皇宫内院而去,今夜的所有人都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苏雨毅然如此。一路上看到刻着苏字的大旗几乎没有人敢阻拦,谁人不知苏大将军的威武?
苏眠身着银灰色盔甲,黑色的披风随着秋风的袭来而飘扬着,手中的玄色宝剑已经不知道染过多少人的鲜血,如今在满月之下更加显得鲜艳炫目。面前跪着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是不服从的,长剑入鞘,他走上台面朝所有人:“丞相大人,敢问圣旨上可真是皇上的真迹?本将军可否得以过目?”
白子墨双手捧着圣旨,大殿上的楚云风平静而淡漠的面对着所有人:“这圣旨出自先皇之手,如有不信之人皆可以前来一睹真假。”
凡是见到圣旨的大臣都紧闭着唇角没有说话,有些人甚至是知道十几年前的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如今谁也不敢站出来坦陈。
苏眠眸色中带着几分复杂,这的确是先皇的亲笔真迹,只是这圣旨为何不在那些年拿出来?时隔十几年似乎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
“大哥,别相信他。”正说着苏雨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身边带着一位中年男人,尽管已经接近六十,依然掩不住那一身的贵气和书香。
“老丞相……”眼尖的人已经一眼就认了出来。
苏雨眼神刻意避开了楚云风的视线,如今箭在弦上她不能再犹豫了:“圣旨出自老丞相之手,有谁质疑的站出来?”
“父亲。”白子墨脸上的紧绷明显松了一些。
白老丞相走上大殿接过苏眠手里的圣旨,严肃的说道:“这张圣旨的确出自老夫之手,当年先皇的确留了圣旨传位于九皇子,在最后一刻却改口了。当年在场的各位元老都应该是知道的,老夫已经隐居多年,却还是被逼着重写当年的圣旨。靖王爷,老夫尊敬你是先皇的儿子,也请您尊重已经仙逝多年的先皇,莫要再提当年事。”
“明知道当年传位有假,你们还是认了。”楚云风轻轻闭上眼睛。
白子墨从小斯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盒子:“玉玺在此,靖王爷还不认输?”
“哦?可是本庄主觉得现下还输赢未定。”逍遥宁浠换了一身衣袍,看上去哪里像是受过伤的人?“这座宫殿已经被我的人全数包围了,生死都在你们一念之间,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苏眠把玉玺握在手里,冷眼看着这个闹剧:“你们都是本将军带出来的兵,没有我的命令私自动手的,格杀勿论。倘若现在放下兵器,全都记上一功,用家人的性命与生死做交换,究竟怎么做才值得一搏?”
闻言,已经有人开始动摇,却还是有大部分人衷心于逍遥宁浠。看着这些兵,苏眠只觉得心冷无比。
此时苏漓已经从第一道城门一直到达紫阳宫,逍遥宁浠的人也全都被控制住:“末将叩见将军。”
苏眠极为满意的点头:“免礼。”
难怪苏雨当初几次求大哥把苏漓送给自己当侍卫,大哥都死活不让,原来看似瘦不拉几的苏漓,武功居然还不差,这一次他必定记的是一等功吧?
“皇上驾到……”所有的闹剧在这一声高呼中停了下来,楚云焕只穿银白色的龙纹锦袍缓步走进大殿内,迎着所有人惊恐或是惊喜的眼神,他面上始终波澜不惊。
苏雨淡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龙椅:“倘若靖王爷会是一位好君王,朕愿意禅位于他,各位大臣以为如何?”
“微臣惶恐,请皇上三思。”望着面前长跪的文武百官,苏雨觉得讽刺极了,他们都是在害怕皇上重新获权会影响到自己的官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