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近这个山洞,我就觉得那里好像不太对劲。这里有一种气息,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气息。总之这样的气息让我觉得这里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我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
那一霎那,我忽然感到一阵奇特的力量从我和地面接触的脚掌涌向我的全身......那的确是奇特的力量啊。我一瞬间感到心脏一阵紧缩,进而酸涩。似乎什么东西冲入了我的心脏。
我开始不可遏制地回忆一些东西,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往事,还是梦境,亦或者是幻想。我忽然想起梦中曾有过一片灼灼艳粉的桃花林,我曾经在那里遇见过一个人......我曾经在梦中见过一个人,并为他魂牵梦绕欲罢不能,尽管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尽管我只看了他一眼,可是他在梦里让我用幻想明白了什么是一眼万年。我在经历了无果的思念后开始觉得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那个人永远只在梦里存活着罢了。可是我曾经好不甘心,因为我想我爱他,尽管我不知道他是谁。因为绝望,我对他的爱日益强烈,而后又日益衰减。
我有些眩晕。同时因为回忆起了往事,心脏抽痛,不可自拔地自顾自痛苦起来。
我抬起头,努力想将自己从痛苦中抽出身来。可是离开痛苦总是比痛苦本身更加让人痛苦。我开始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
忽然,山洞消失了,我的身边是无边的一片桃花林。我苦笑,这样明显的幻术,谁又不知道呢。这山洞,究竟是什么高人在操纵着。他莫非也太小看了我的洞察能力。
可是,他一定懂我有多容易受到内心的支配。
我知道这是幻术,这片桃花林是山洞中的虚幻。可是我还是不可遏制地爱上了这样的虚幻。为什么呢?我扪心自问。
是因为,我怀念那个能支配我情感的神秘梦境?
亦或者因为,我怀念那个在梦境里支配我喜怒哀乐的人?
我悲哀地笑了。此时什么任务啊,打怪啊,回到现实世界啊,都像鸿毛一样轻飘飘的。
我唯一的愿望,是这美丽的幻术不要消失。
我愿意在这里待上一辈子,即使生命的代价也变成无足轻重的小事情了。
桃花开始在空中飘散,花落花飞飞满天。我凝视着每一片花瓣。透过每一片花瓣我似乎都可以看到自己曾经的心绪。
说这是花海并不过分。我抚摸着虚幻的花朵,将脸埋进成堆的桃花花瓣里。
在这样美丽的幻术里,我会不会遇到他?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因为清楚这一切都是幻术构筑的,我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我走进桃花林,开始在其中穿行,像一条鱼在海底穿行一样。我不知道这桃花林有没有尽头,如果有尽头,尽头处会有什么呢?如果没有尽头,为什么这无边无际的花海却烂漫得像是寿数将尽?
我明白什么是美丽,美丽是凋亡的反面,并且美丽的极致就是凋亡。可是恕我无法欣赏凋亡之美,我只愿意看这桃花林灼灼其华的模样。
我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语文课学的诗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不知不觉我就吟诵起来。真是奇怪,当初我语文课上死活背不过的诗句,此刻却无师自通地吟诵起来。
大概这就是所谓感情的流露吧。
我沿着桃林的曲径通幽缓缓前行。此刻我已经忘了这是幻术,是曾经的梦境。
桃林好美。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很久很久以前,我遇到了他。
如今,他在哪里?
我冒着生命危险沉浸在幻术里,能不能再瞻仰到他的容颜。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冒出来这首诗。
真是奇怪啊。自己怎么变的这么文绉绉并且多愁善感了。
我拧了自己一把。
我继续行走。前面的桃花变得浓密,我沉浸在桃花的芬芳中,差点忘了归路。
忽然,我看到一个身影。似乎是梦中的模样。
我大惊大喜,立刻快步赶上。如果我遇到他,一定要向他倾诉我曾经在他身上投入的全部的痛苦的热情,告诉他我爱他,虽然我自始至终都不曾知道他是谁。
虽然一切都是幻术。
罢了罢了。不过是内心的一种寄托罢了。
我并未多想,立刻快步赶上。那身影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耗尽全力追逐,最终没追上。
我看到一个纤细美丽的少年身影,消失在桃花林的更深处。
那是幻术。我告诫自己,那是幻术,完完全全的幻术。一切都是假的,回忆不过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可我的情感却总是战胜理智。我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再追下去了,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都不会复原......可是我还是想追逐他。
即便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我愿意在这条路上无休无止的走下去。我爱的人只在这条路上存在过。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鼓足力气重新追上去。
那少年的速度慢下来了。我大喜,立刻加快速度。
他突然回了头。那一瞬间我并住了呼吸。
他回头,我静静地望着他。
我疯狂地盯住他的眼睛,几近疯狂的。他的眼睛很美,不算大,却婉转有情。
那张脸及其熟悉。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现实中见过这张含情脉脉的面孔。我见过他,可是从来没有认出来过。
他到底是谁。
我望着他的方向,大声吼:“你是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朝着我笑笑。
我没在问他。他安静地朝我笑着。我咧咧嘴,却笑不出来。
“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喜欢。尽管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我爱你。”我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你听见了吗?
他一定听见了,他笑着转过了头,然后轻轻地,无声地,消失了。
我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消失了。我只知道他消失的时候,我的心脏抽出了几下。
没准这一别,就是后会无期了。
即使这样,我也爱你啊。
忽然,一瞬间,所有桃花都消失了。
山洞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我呆呆地立在山洞里,刚才的一切果然是幻术啊。
既然满足了我再见他一次的愿望,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谁?
为什么不让我永远永远留在那里?
我在山洞里站了片刻,开始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我是在执行任务,结果心甘情愿被幻术蒙骗了,离开了幻术之后还念念不忘回味无穷。如果让红菱他们知道了这回事,不笑死我才怪。
忘掉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吧好不好。赶紧干点正事好不好。我暗骂自己。
于是我活动活动筋骨,觉得开始前进。
这山洞里没准还有别的机关。所以一定要小心。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背后一凉。
有暗器!
我警觉地转身,迅速一个打滚离开了暗器的攻击区域。
难不成这暗器的设计者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先让我沉浸在幻术带来的喜悦里,难以自拔,魂不守舍,然后再我从幻术中抽离时猛地进行攻击?
真是人心险恶。居然想得出这种办法。我暗暗骂道。
这山洞里肯定还有许多暗器。哎,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倒想看看,设计出这一切的究竟是何许人也。我拍了拍身上的土,跺了跺脚,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我感到脚下有什么不对劲。
妈的,我好像踩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搞不好是地雷什么的。不会吧,这个世界里也有地雷?
真是......玄幻啊。我慨叹。
算了,反正我有五条命,炸一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只要跑快点,应该不会伤的太重。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脚。
一点火焰从脚下窜出来!我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妈的什么破东西。”我忍不住骂出声。
干脆直接跑掉吧。我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抬脚,跑!
我连滚带爬地窜了开来。
身后突然烧起一阵熊熊火焰。我回头看,发现自己的腿上和背上有少许烧伤。
这都是什么操作啊.....这真是一个玄幻到不行的世界。
如果我把这些东西全搬运现实世界里,肯定会征服一堆人,发一笔横财,没准还能成个武器学家什么的哈哈哈。
我站起来,继续前进。
后来我又遇到了许多暗器,一个比一个阴。有好几次,我差点就没注意到,暗器突然爆发出来的时候,吓得我魂不守舍。不过好在最后全部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