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澄，来，我们来分析分析。”薛宁盘腿坐在沙发上，两人相对而坐，表情严肃，语气凝重，似乎在商讨国家大事，“我认识的季老板严肃凌厉，贴面无情，沉默安静，那你认识的季先生呢？”
蹇慕澄对这些形容词非常赞同，点点头，又迟疑的摇摇头，“其实季先生还是会笑的吧，而且他并没有无情啊，还收留我好久，安静也谈不上吧，我们也聊过天，他识到的东西挺多的，而且……”
“好了，夸奖的词就不要来了。”薛宁嘴角上扬，“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总是对她很特别，你难道感觉不到这种特别吗？”
“可是，我和季先生，我们可以是朋友啊！”
“男女之间是没有纯洁的友情的，慕澄，你相信我。说不定啊，季老板以前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你走后，他却幡然醒悟，哦，原来你对我来说，不是朋友，而是爱人。”
蹇慕澄无奈苦笑，“你以为演偶像剧呢。”可是每每想到那个冷漠的人对自己的特别，总是像一根甜蜜而拔不掉的刺。
薛宁没被打击倒，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宣豪告诉我他哥这几天一直朝他抱怨，他哥的老板曾经只是冷漠严厉，这几天却是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呢，而且……”她放低了语速，像是故意引起人注意力的演讲者，“还经常加班不回家呢，最重要的是，宣豪他哥叫王峰。”
蹇慕澄面容一顿，那两个字很熟悉，吐出来却十分艰难，“王峰？”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啊，还在季氏集团上班。”薛宁笑得牙不见眼，就是听到这个消息，她才匆匆赶回来的，她比蹇慕澄还激动，脸色通红，低沉的语气像是海巫，缓缓引导，“你说他们老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听说就是从上周三开始的。”
上周三，正是她离开的后的那天。难道……不对，蹇慕澄摇摇头，就好像失望已久的人，看到了点儿希望也以为是海市蜃楼，“季先生亲自和我说了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付佳静还是季先生的前女友，他……”
“季先生亲自和你说他喜欢那什么付佳静了?”薛宁歪着脑袋问。
蹇慕澄摇摇头，“可是他明明白白的拒绝我了。”
薛宁叹口气，来了个坐地式的五体投地，“行，这些都说得过去，那你倒是说说昨晚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今天为什么要送我啊，我可没那么大面子。”反而还得罪过他。
蹇慕澄沉默，有那么点儿念头从心里钻出来，又害怕再一次的失望，她踟蹰不前，不知该如何回答。
薛宁很了解她，只问了她一句，“要是季先生真的对你有意，你忍心错过他吗？”
话落，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许久，才看到蹇慕澄坚定的摇摇头，“不忍心。”蹇慕澄脸上浮现处纠结，害怕，不甘的情绪，刚刚酝酿好的勇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可是……”
“慕澄，万事向前看，不是每个人都是向皓宇，你也该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了，他不值得你惦记那么多年。”
不顾蹇慕澄僵硬的表情，薛宁继续说道，“慕澄，我希望你还是那个对万事都勇往直前的慕澄，你已经足够强大了现在，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呢，若你喜欢季先生，就去追吧！”
薛宁慢慢的抱住好像背冻住的人，暖色的灯光散发处柔和的光，蹇慕澄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脸也扭曲起来，双手拽的死紧，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夜色漫漫，市中心却更显繁华浪漫，不灭的灯光，未停歇的商业中心，依旧那么璀璨。
地板上铺了一层地毯，还是发出了轻微的脚步声，足见走路的人有多急切。晚上，季氏顶层办公楼，少了白天的重重关卡，谢敏敏上了顶层，熟门熟路的找到某人的办公室，推开，“鎏舫哥，你怎么还不下班啊，慕澄呢？”她在办公室左右看看，没有发现想找的人，自顾自的找了个沙发坐下，不满的嘀咕，“我们班搞活动，居然手机掉了，害的我白跑一趟，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开，我还以为你们约会去了呢，”她悠闲的把双腿叠放在茶几上，丝毫没发现季鎏舫发黑的脸色，还自顾自说着，“没想到你那么不解风情，大晚上的还加班，嘻嘻，难道慕澄在给你送汤的路上？我……”
“啪！”有时候偏偏不想见到听到什么，偏偏来什么，还是如决堤的江海，挡都挡不住。看来，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什么的，也完全不可取，蹇慕澄忍住心里那股无名火，沉声道，“这么晚了，快回家去！”
无缘无故被打断，谢敏敏本是被吓了一跳，听季鎏舫声音不似发怒，便显得漫不经心，“我不回去，我要等慕澄过来呢，嘻嘻，好久没吃她弄得东西了。”她吞了吞口水，把饭桶二字表演得活灵活现，可惜说出得话却是火上浇油。
心底得火苗毫无理由得点燃，这种情绪太陌生了，他竟然会因为不小心看了某人一眼而成了跟踪狂，三十来年的自制力好像成了一场笑话，而在看到对方笑容轻松时，又生出一股陌生的念头，正是这个念头，让他把自己弟弟调入了普华山。
这些事儿完全不应该是他的手笔，连个借口都找的粗陋不堪，依然挡不住他内心只有自己知道的阴暗。
季鎏舫走到落地窗边，盯着某个方向，声音低缓，“她不会来了。”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对方。
谢敏敏立马坐不住了，跳起来问，“鎏舫哥，你们吵架了？”她闷闷不乐，“慕澄脾气那么好，你就让着她一点儿嘛，而且女孩子，你就多哄哄嘛，你告诉我你们怎么了，我给你出出主意。”
季鎏舫不知注意到了什么，阴暗的面孔有丝回温的假象，“我们吵架？我们为什么要吵架？”
谢敏敏一张年轻的面孔装出老成的模样分外滑稽，“哎呀，情侣之间吵吵架很正常啊？”
“情侣？”季鎏舫咀嚼着这两个字，好像能从中嗅出股味道来。
“对呀对呀！”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季鎏舫转头，面无表情，深沉黝黑的目光让谢敏敏打了个寒战，“慕澄对你那么好，而且你，你对慕澄……”在季鎏舫上前的脚步声中，谢敏敏的声音越来越小。
季鎏舫把手放在谢敏敏软软的头发上，像是高处的一声叹息，“敏敏，这都是你的错觉，忘了吧，我和她，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虚弱的声音斩钉截铁，一字一句不像对别人说的话语，反而像是对自己的劝告。
快要破开的城门又成了铜墙铁壁，谢敏敏不知为什么有股心酸的味道。
可惜，这股味道很快便被打破。
温和的敲门声响起，因为门没有关闭的缘故，露出个缝隙来，“季总，下班了吗？”
谢敏敏转头，看到了张明艳却不张扬的脸，“付小姐？”
付佳静显然不知道谢敏敏是何人，见季鎏舫把手放在对方脑袋上的亲密动作，眼神暗了暗，不着痕迹的以眼神询问办公室的主人。
季鎏舫在谢敏敏脑袋上揉了一把，轻声警告，“别闹，”这才转向付佳静，“这是我妹妹，付小姐，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走吧！”
谢敏敏眼珠子一转，把刁蛮小姐的角色演的活灵活现，“鎏舫哥，你们要去哪儿？”
“吃饭！”付佳静还没说话，季鎏舫先回道。
“我也要去。”谢敏敏蛮不讲理，余光瞧见付佳静微缩的瞳孔，心里暗自得意。
季鎏舫充当了回司机，餐厅并不远，隔着季氏两条街的距离，车上后谢敏敏问了餐厅名字后就一直不安稳，没抢到副驾驶的怨气在前面两人相谈甚欢中爆发，“鎏舫哥，我手机掉了，借我玩一下。”
季鎏舫把自己的私人手机递给了她。谢敏敏接收到来自同性嫉妒的目光，再次得意的瞪过去。
付佳静是知道季家没有什么公主的，能得到季家太子爷一句妹妹的称呼，可见这人身份不低，付佳静深谙商场规则，自不会和个小女孩计较，只是对季鎏舫的反应，还是震惊了。要知道当她还是季家太子正牌女友的时候，都没有这待遇。
“季先生对妹妹真好。”
这称呼怎么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那么刺耳呢，显然，有同感的不只是谢敏敏，“付小姐不用见外，在外面叫我鎏舫就可以了。”
丝毫不知其中深意的付佳静以为加深了彼此的关系，很上道的说，“那鎏舫你也像以前那样，叫我佳静就可以了。”
季鎏舫颔首。
谢敏敏一边低头打字，一边不屑挑眉，嘉靖嘉靖，还真不是个什么好名字。
前面两人聊的很开心，后面谢敏敏也忙的很开心。
“慕澄，是我啊，敏敏，鎏舫哥和别的女人在菁华吃饭呢，你赶紧来啊！”
“慕澄，你快点儿来啊，我等你哦!”
“等不到你，我不走哦！”
“慕澄，我好饿，我要吃糖醋排骨、雪花膏、可乐鸡翅……”
……
一连串的短信发出去又删除，两三分钟后还没收到一条回信，谢敏敏不高兴的嘟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