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那么一刻,庞秀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陷得太深,在这么早就看清楚了冷秋跃的真实面目,可是自己嫁的冷秋水呢?现在看来他又何时不是这样?
因此,庞秀眼中含着泪水,一屁股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用失望又委屈的语气对冷秋水问道:“你也在利用我?”
对于这个问题,冷秋水并没有做正面的回答,他只是开口幽幽的对庞秀说道:“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想要你作茧自缚很容易,我甚至都不用说一句话,你就会死无全尸”。
很明显,冷秋水说的话庞秀相信,因为她现在才发现,自己与冷秋水和冷秋跃这种人比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更何况冷秋水的能力恐怕连冷秋跃都不是对手,那自己在他面前做了这么久的“细作”,想起来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所以庞秀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冷秋水,一点儿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而且冷秋水也没有给她丝毫说话机会,因为他只是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庞秀。
随后就继续说道:“就不要说,我完全有机会让你们竹篮打水了,可是我最想要的是你能看明白,他们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我没有猜错,冷秋跃应该从一开始就会准备好很多种弃车保帅的办法,而且为了不在我面前毁掉他虚伪的面皮,一定会借好一把刀去冠冕堂皇的斩草除根,就像这一次!”
冷秋水话说到最后,就伸手入怀拿出来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一边说话一边打开扔到了庞秀面前的衣裙上。
庞秀伸手拿起了衣裙上的纸,映入她眼帘最刺眼的两个字就是“不贤”,作为有一个遵封建守妇道的女人,这两个字的出现无疑是比判了她的死刑还要难受。
更何况,这纸上写的大概意思就是庞秀作为妻子嫌弃冷秋水的病身,但是却舍不得冷家少夫人的身份,便试图用红杏出墙冷秋跃,用言语迷惑冷秋跃,事实是欲密谋害死亲夫冷秋水,被冷秋跃当场识破,遏制了事态发展,下面竟然还赫然印着冷宜的印章。
当然,无需冷秋水再多说,庞秀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冷秋水的字迹,而是出自于冷秋跃之手,因为在这之前她和冷秋跃都是靠书信传递情报,只可惜经验不足的庞秀都很听冷秋跃的话将其毁掉了。
可是,即便留着也没用,毕竟纸条上冷秋跃写的都是问候冷秋水身体的话,只是要庞秀代传而已,其实这一刻庞秀才真的是看清楚了冷秋跃的人面兽心。
终于,庞秀眼睛里面的泪水流了出来,现在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这眼泪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明日生不如死的绝望,还是因为冷秋跃对自己狠心利用再抛弃的伤心,试想曾经……
想到这里,庞秀不想再想下去了,她轻轻的抬起头,挂着泪水的脸上硬是装出一副从容,且什么样的结果都愿意接受的样子,对冷秋水问道:“所以,你是要休了我吗?”
却不想,冷秋水挑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才说道:“在冷家,从来都没有女人会被休了,你要知道,无论是在青湖人,还是在天下人眼里,冷家的面子永远最重要!”
听了冷秋水的话,庞秀不禁心口一寒,不知道为什么她竟忽然又想起来了刚才桌子上的那只蜘蛛,很明显不想要被天下人耻笑,自己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下场,更何况那天的冷宜,对冷秋水这个自己最爱女人生下的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那自己又算什么?
看着庞秀彷徨的样子,冷秋水这才又开口继续说道:“别担心,你是我的人,这上面空白的地方是留给我写的,别看爹用了印信,只要我不写,不按手印,你庞秀就可以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更何况爹那么忙,他现在已经离开王府很远的距离了了,以后也肯定没时间记得这件事情,而且有些儿人为了掩盖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日后肯定不会旧事重提”。
说白了,冷秋水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无非就是在告诫庞秀,现在她是生是死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庞秀,她就算是再不聪明,也不可能没事儿自己找死玩儿啊!所以她赶紧腰眼一用力,跪直了身子就为自己争取道:“其实那天爹一走进屋子我就知道上当了,可是你也了解,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帮助你……”
“又怕不实话实说更会害了我,对吗?”冷秋水很理解的问道。
知道冷秋水什么都看破了,因此庞秀不想再做解释了,她选择了听天由命,就只好再一次道歉道:“对不起!”
冷秋水微微将自己的身子弯了下来,让自己的脸凑近了庞秀的脸,笑着对她问道:“你想活命?”
说实话,这一刻庞秀迷茫了,要说活命她当然想,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谁又不愿意多活几日,可是对于冷秋水一向怪异的性格,庞秀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回答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庞秀抬起头看着冷秋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冷秋水那双狭长的眼睛,那颤栗的感觉就好似连眼中的泪水都不敢流下来一滴似的,可还是试探般小心的对他问道:“你会让我活命吗?”
冷秋水又向前探了探身子,这下他的脸和庞秀的脸挨得更近了,几乎是两个人都能感觉得到彼此脸上汗毛空内透出来的温热气息一般,这时候冷秋水才开口很温柔的说道:“你想,我就会!”
因为不知道冷秋水这句话是不是出自于真心,所以庞秀也不敢妄言,而且第一次与男人如此近距离的相处,庞秀的心中本就不知所措,更何况现在这样的处境,庞秀跪在地上分毫都不敢动上一下,生怕自己哪个动作会惹恼了冷秋水。
所以,这一刻的空气就像是被完全的冻结了一般,谁想冷秋水忽然屁股滑下了床,直接就一口朝庞秀的嘴吻了下来,说实话这真的吓了庞秀一大跳,不过她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只是她有点儿纠结自己是不是要反抗。
然而,这回庞秀好似难得变得聪明了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来就是冷秋水明媒正娶的娘子,怎么就不能被他吻了,如果现在推开他那才叫不正常呢,更何况除了自己的性命捏在冷秋水的手中以外,她庞秀也不希望一辈子都像之前一样守活寡不是。
终于,一狠心庞秀就将眼睛一闭回应了冷秋水,这一晚的庞秀并没有再想起那只已经死去的蜘蛛,而且她也从自己曾经对冷秋跃的迷恋中走了出来,就投进了冷秋水的怀抱。
可是对于冷秋水,他真的爱上了庞秀吗?还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另有企图?也许现在,就只有他自己的心中才最清楚了吧!
第二天一早,庞秀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冷秋水一个香吻吻在了额头上,瞬间惊得庞秀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然后看见吻完自己的冷秋水早已经一身白衣的坐在了床边。
然而,按照规矩作为新婚妻子的庞秀应该是早早就起床,然后伺候夫君冷秋水更衣洗漱,最终叫小月等下人将早餐准备的饭菜端进来才对,所以庞秀立刻就满脸愧疚的坐起身,一边伸手拉过床头衣架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的穿着,一边对了冷秋水说道:“对不起大公子,是我睡过头了”。
不过,冷秋水并不计较,在他苍白的脸上挂上了柔和的微笑,对庞秀安慰道:“没关系啊,我也可以帮你穿衣服、洗漱,然后叫她们把饭菜端进来”。
冷秋水不说还好,这一说庞秀就更受不了了,她恨不得马上就将那些儿繁琐的衣服穿完,只可惜她越是着急就越是穿不好,这时候坐在一边的冷秋水就真的上手帮忙了。
并且,看庞秀没有拒绝,冷秋水还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道:“要穿的好一些儿,否则到家里了,岳丈、岳母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冷秋水话还没有说完,庞秀穿衣服的手忽然就停了下来,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冷秋水,惊讶的问道:“去我家?”
问完这三个字,庞秀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毕竟她现在嫁进了冷家的王府,那么也就只有王府才能是她的家,想来自己也早就改了庞姓为冷,怎么还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只不过,冷秋水却并没有在意,他还是很正常的样子对庞秀说道:“是啊!弟弟的年纪还小也尚未娶亲,想来岳丈、岳母只有你一个掌上明珠,那作为你的夫君,岳母大寿我们怎么可以不带着你一同到场呢?之前,都怪我身体不好”。
其实,庞秀和冷秋水都知道,庞秀母亲生日就刚好是冷秋水被打伤的第二天,所以其实已经是错过了,若说今天再回去,那就是冷秋水的孝心和诚意了,庞秀当然不好推辞。
更何况,在冷家压抑的呆了这么久,庞秀早就已经想死了她那个自由的加了,因此就是在这天庞秀的父母第一次见到了冷秋水这个人,而且是那种事先没有做任何的通报,直接就找上门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