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陵墓……”
“陵墓封起来了。”李风看着那些残留的管道:“但是说实在的,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糟蹋了,还不如打开呢。”
庄云有些不解:“打开?打开做什么,你就不怕墓穴里的人不得安宁么。”
李风却道:“不怕,因为这座坟墓,不过是衣冠冢罢了。”
“嗯?”
李风用手示意了一个人纵身一跃的动作:“当他在苏阳城门楼上缓缓下落的时候,他的结局注定就是四分五裂,他的血肉,和苏阳这片土地融合在了一起,不会分开了。”
“他难道,不是暴君么。”庄云疑惑得问道。
李风偏过头:“他做了些什么,他没有做出任何滥杀之事,他甚至比那些说他是昏君的人更体恤人民。”
庄云似懂非懂点点头:“也就是说,被污名化了?”
“还好现在对于公孙染澈的态度是淡忘化,如若不然,你说会不会有无良文人,将公孙染澈比作鸢尾戾帝?”李风撇嘴道,“公孙染澈对整个大刑做的贡献太大,甚至说这个轩辕朝的皇帝,是鸢尾朝制度的奠基者,而祁雨泽,则是这个制度的破坏者。”
庄云马上道:“所以……”
“别听我扯淡历史了。”李风忽然打断道,“我们找找线索吧。”
“嗯。”
两人在盗墓的密道中仔细搜索,说实在的,那些黑衣人并没有清理现场,只是随便收拾收拾,一些残破的材料就当做了垃圾丢在了四周。
“这些材料,苏阳本地都能够买到。”李风和庄云检查了一下,“也是,苏阳城什么买不到。”
庄云马上道:“这里有些东西,比如盗墓的工具,这些购买的人并不多,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了。”
“很快……得多久,按照现在这样的进度,花三天,找到一个只是这个物件的购买者,太慢了。”李风摇摇头,“我们除了对面把线索送上来以外别无办法。”
“对面怎么把线索送上来啊。”庄云不解问道。
李风立刻道:“以我们自己当做鱼饵,让那些人上钩啊。”
“这你会不会太托大啊。”庄云道,“对面什么实力你不知道么,你打不打得过啊,就算打的过,抓不抓得住啊。”
“所以需要你啊。”李风拍拍肩膀,“我们两个人,难道打不过?”
庄云一脸鄙夷:“神经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墓里面的帝剑没偷走了,据说蕴藏无数的威力,我们凡夫俗子,怎么能够抗衡呢。”
李风立刻道:“这就是关键,帝剑的异像,只有公孙家的人能够驾驭,现在我们能够安然在这里,明显就是告诉我们,苏阳没有公孙家的人……嘶。”
李风忽然停顿了一下。庄云察觉到了李风脸上的变化,带着些许不安:“难道陈国的公孙家族后裔,来苏阳了?”
李风表情呆滞得摇了摇头:“他们不敢,他们不敢离开陈国,我好像是知道了钥匙一样。”
庄云还是很困惑。
李风道:“放心吧,我们不会面对帝剑的,我们只要去面对那些蝼蚁就好了。”
忽然,庄云脸色一变,离开道:“快离开这里。”
李风也骤然变化了神色,两人急速前冲,就看见密道口,几个身影,正要将盗墓密道的洞口堵住。
庄云立刻挥出沉城,沉城先至,将正面堵门的人击开,两人便冲出了洞口,站到了一圈火把正中。
“喂,你说要线索,线索自己就来了。”庄云接回沉城,拿背靠了一下李风。
李风冷哼一声,从袖中抽出雕花。
一圈人拿着火把,看着被包围在中间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你们是苏卫?”
“没错。”李风笑道,“想必各位是听说在封墓,是想来帮助一把么。”
为首黑衣人嘿嘿一笑:“没错,我们只是没有料到居然还留下了两个学徒在这里守着,差点就把你们活埋了,不好意思啊。”
李风冷哼道:“看起来,你们就是盗墓贼了吧,居然自投罗网。”
黑衣人连忙道:“小兄弟,你这就不对了,你们苏卫不正好死了少爷么,如今组织这么混乱,居然还让你们两个学徒来这里守着,摆明了就是送死,那个新家长大公子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啊,你们看起来进入苏卫也没有多久,现在认清形势,弃船逃生还来得及,没必要跟着苏卫一起陪葬是不是。”
“阁下的意思。”
黑衣人抱拳道:“两位小兄弟弃暗投明如何,看你们刚才逃出来的身形,也是武艺高强之辈,就这么死了,还挺可惜。”
李风吸了一口气:“弃暗投明,你们,是明?你们为谁工作?”
黑衣人笑道:“你们如果愿意投降,自然会告诉你们,不是么。”
庄云在李风耳边道:“他是想让我们缴械。”
“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你们不死,啧啧啧,你们还是孩子啊,苏卫怎么忍心。”
“先干再问吧。”李风对庄云密语道。
庄云点了点头。
李风看向黑衣人:“你刚才拿将沉的船比作苏卫,对么。”
“是,是的,小兄弟你懂这个意思吧。”
“那么,船长是不是应该和船共存亡。”
“可是你们又不是船长。”
李风将雕花指向黑衣人:“真不巧,先生,我正是大公子,是苏卫这艘船的新任船长!旁边的,大副,二公子,请多指教!”
说罢,李风庄云,同时动了!
叶影处在自己荒芜的大宅院中,和自己内心相互映照的,是无尽的悲凉。
他在麻木中,逐渐从内心中迸射出一股莫名的愤怒,随后,是苍白的无力。
忽然,他瞧见屋外有一个人影,他心中一惊,随即释然:“看来,终于要到我身上了么?”
屋外的人朗声道:“叶老弟,你可让我好找。”
居然,是花问闲的声音?
叶影噗嗤一笑:“花兄,你,怎么来找我?”
花问闲扣门道:“能,进来吗?”
叶影从椅子上起来,将房门打开:“花兄夤夜到访,有什么急事。”
花问闲先是一脸愁云,又是面容冷峻:“有,大事。”
叶影眉头一挑:“出案子了?”
“不是,是关于你我。”花问闲走进了房间,两人分坐在茶案上。
叶影发现花问闲带着一个长长的大匣子,不觉有些奇怪,便问:“这是,何物?”
花问闲将匣子摆放在桌案上:“这便是我今晚来的目的。”
说完,花问闲打开了匣子,一把古朴的宝剑躺在里面,叶影在看到宝剑的第一眼,忽然感觉视线无法离开分毫,而那柄剑,不再古朴,而是闪烁起血红色的光芒,视线之中的光影也逐渐狰狞。
“这!这!”叶影有些不自然,花问闲立刻合上了匣子,叶影才仿佛从溺水中被拯救出来一样,扶着桌案大口喘气:“这个,究竟是……”
花问闲正色道:“果然。”
随即离开了桌案,朝着叶影跪拜了下来。
叶影被这变故下了一条,赶紧道:“你这是,你这是。”
花问闲噔噔扣了三个头,然后继续跪姿看向叶影:“叶老弟,果然是被选中的人啊。”
“什么?”
花问闲指了指匣子:“你知道,这柄剑是什么么?”
叶影摇了摇头。
花问闲道:“这把剑,是帝剑!”
叶影听到“帝剑”两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脑子一嗡,他连忙稳住身形:“帝剑?就是公孙家族的帝剑!”
“只有公孙家的人能够掌握帝剑,而叶老弟,则是公孙家的人。”
叶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自己原本花了无数时间才探查到自己的身世,难道全都是假的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可能是上古公孙家的血脉,可是帝剑此刻,却好像在匣子里发出一种奇异的声音,促动叶影来相信这个结果。
“不,不。”叶影摇了摇头,“我的父亲是场狱侍郎叶思哲,我的母亲是陈国贵族楚洛,我是他们两个的儿子,不是公孙家的人。”
花问闲看着叶影:“你,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自己相信么?”
叶影内心一阵悸动。
“你真觉得,你在档案馆里面查到的,是真正的资料么。”花问闲继续道。
是啊,公孙世家这么重要的资料,怎么可能就在档案馆里面能够翻找得到。
“那么……”叶影咽了咽口水,“那么,我究竟是谁?”
花问闲摇了摇头:“你就算问我,我……”
“这把帝剑,如何得到?”叶影又指了指那躺在桌案上的帝剑,“我,我感觉,他时刻影响着我,我……我。”
花问闲扶住了叶影:“只有公孙家的人才能够感受到帝剑的涌动,你不要抗拒,慢慢接受,我想,你会得到你自己的答案,对么。”
叶影的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不停得摇头。
“忘记你所知道的身世,全都抛在脑后,全身心,接受这一切。”
叶影看着原本构建出的记忆片段,重新破碎,变成了流光的碎末四散在空中,而猩红色的暗流,也在逐渐占据原本的那些记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