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占孝通大踏步地走进病房的一刹那,林瑛瑛的一片空空茫然的思维中就闪现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大救星来了!有了他,林瑛瑛心里就感到踏实了许多,痛苦也随之减轻许多了。
占孝通的脸上还是流露着那副悲天悯人的微笑,他轻捷地走到林瑛瑛的身旁,带着一股清风,让人赏心悦目。他示意陈洪伟让开,然后,弯下腰轻轻掀开林瑛瑛的被子,然后,解开那根紧紧捆缚着林瑛瑛身体的带子,认真地查看了她身上的刀伤。奇怪的是,在占孝通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刚才还万分凶猛如狼似虎的疼痛不知去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你不信也不行。除非,你不是当事人,否则,不信也会信。
“还好吧?真的很疼?”占孝通一边为林瑛瑛重新将身体包裹好,一边侧着头问林瑛瑛。脸上流露的是一副关切的表情,眼睛里闪现的是一束体贴的目光。
黄莉走上来帮占孝通把林瑛瑛安顿好,王大夫则背着两手站在一旁,脸上显得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他是大夫里面的另类,他既不象占孝通那样有着漫无边际的悲天悯人的情怀,也不会象大多数医生那样对病人的病痛熟视无睹,在他那副近乎玩世不恭的表情下隐藏着什么,谁也揣摩不透。
林瑛瑛显得有点可怜巴巴地嗫嚅道:“刚才很疼……现在好多了。谢谢你对我这么关心……”
占孝通直起腰,凝视着林瑛瑛说:“最好忍一下,要尽量少用止痛药,止痛药用多了不好,对身体有副作用。”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后,象是又想起了什么,不大满意地说:“这种术后疼痛应该是能忍受的,而且,依照你的情况……”
占孝通没有说下去,他不想刺激病人,这是后来在许多次的交谈中林瑛瑛了解到的,占孝通的思维是标准医生式的思维,是刀子手菩萨心,他在考虑病人的精神状况的时候总是以身体为前提,一不留神他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唯物主义者,尽心尽职,全力以赴减轻病人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
在以后的一次约会中,占孝通对林瑛瑛说了下面一番话。她们当时是在那个幽静而洋气的上海菜馆里吃饭,林瑛瑛经历了三次化疗,头发掉得一根不剩,所以,尽管当时正至盛夏,林瑛瑛还是戴了一顶飞着花边的兰色蜡染小帽。他见林瑛瑛吃得满头大汗,就建议林瑛瑛摘掉帽子。林瑛瑛听占孝通这么说,就连忙用手护着头,恐怕有人猛然把她的帽子摘掉,让她那光秃秃的头颅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样对一个女人来说,多尴尬啊,面对各种令人厌恶的眼光,林瑛瑛不就无地自容了?
他看了看林瑛瑛,沉吟了一下说:“病人的神经十分脆弱,可以说,当一个人的身体患病以后,这个人的精神也就跟着出了问题,这么说吧,通常意义上讲,健康的精神有赖于健康的肌体,你能同意我这话吧?”占孝通说完,夹起一片糯米藕放到嘴里,自以为是地看着她说。意思很明白,病人的精神也是不健康的,这太牵强了,很难让人信服。应该说,有些病人的精神是不健康的,说得确切点,是有时不健康,有时健康,其实与健康人一样,也就是说,健康人也有精神不健康的时候,区别只不过不健康的病情或重或轻,时间或长或短而已。
林瑛瑛问他那天她做完手术后为什么不让她喊叫。他有些吃惊地张大嘴,轻声说:“我并没有不让你喊叫啊,只是觉得你的精神世界非同一般人,毕竟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嘛!”占孝通的幽默很愚蠢,远没有他的医术高超。
林瑛瑛仔细想了想,的确如占孝通所说,并非他不让她喊叫,而是她看见了占孝通以后就再没叫唤过。林瑛瑛不想让他小看了她。林瑛瑛想在他面前显示她坚强的一面,不愿让人把她看成窝囊废。
林瑛瑛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王大夫和黄莉消失了,陈洪伟还傻傻地躲在一旁发愣,显然,在医院这个特殊场合,医生的地位与上帝无二,其他的人只是可怜的陪衬而已,陈洪伟,以及他那对她复杂的感情是那么的不起眼,像是一件过时的衣服,看起来并不怎么显要,甚至有点酸溜溜的。
林瑛瑛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她意识深层里喜新厌旧的传统恶习在起作用,还是由于陈洪伟和张朋英那段莫名其妙的爱恋让她“怀恨在心”,反正最近无论陈洪伟如何对她关心,如何向她表达他不舍的感情,她都无动于衷。
可是,陈洪伟对林瑛瑛却一往情深。这时,他见医生都走了,室内的病友也都在沉睡,就坐到林瑛瑛的病床上,俯首楼住林瑛瑛的腰,舔吻了林瑛瑛的面部,然后,舌尖在林瑛瑛的五官每一处辗转留连。双眼、鼻子、耳垂、嘴巴,吻到每一处,林瑛瑛就灵敏的发出不同的声音,以对他的示爱做出明显的反应,林瑛瑛觉得不能再太冷落他了。
林瑛瑛在充分享受陈洪伟对她爱抚的同时,林瑛瑛也柔柔地舔吻了他的脸面、双眼、鼻子,当舌尖轻轻的滑动到他的嘴唇时,就强行钻进了他的嘴里,并使劲吸吮了他那充满强力诱惑的红舌,随即疯狂地吮吸了起来,他就把手伸进了林瑛瑛的被窝,轻轻摸着了林瑛瑛的双峰,然后,轻抚慢揉了起来。
天哪,人都到这个份上了,林瑛瑛还要顾忌什么呢?还是想做啥就做啥,想要啥就要啥;该享受就享受,该潇洒就潇洒!否则,就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朋友,对不起自己了。自古有话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嘿,何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