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略带委屈的模样,欲言又止。皇帝突然觉得她这个模样更加的像凌雪,他之所以娶她不正是因为她长得像凌雪吗?尽管凌雪已经不在了,可是她还在不是吗?
“有什么话就说,朕听着。”皇帝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倒是让皇贵妃有些受宠若惊。
“皇上,昨天晚上,臣妾梦到华妃姐姐了。”听到皇贵妃如此说,皇帝的心也不自觉的紧了紧,原本的笑容也已经被谨慎所替代:“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皇贵妃抹了一把眼泪:“她说,她当初是有孕在身,生了一个女儿的,那是皇上的小公主,她求妾身要找到那个孩子,送到皇上的身边。”
“你,你说什么?华妃她,她真的?”皇帝只觉得心中是悲喜交加。
赵贾此刻站在下面已经是瑟瑟发抖了,皇帝突然推开了皇贵妃,看着赵贾似乎明白了什么:“赵贾,你说,你可不要告诉朕你什么都不知道。朕是那么的相信你,你就这样回报朕的吗!”
赵贾突然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皇上饶命,当年华妃娘娘的确生了一位小公主,奴才怕小公主被人杀害,所以让人偷偷把公主带出去,谁知道那个人竟然在途中得病死了,就连小公主也下落不明啊。”
“自己下去领三十大板。”皇上愤怒,却也因为听到自己有个女儿而兴奋。
“对了,皇上,妾身方才想起来,华妃娘娘还说,她的女儿在后背上有个胎记,胎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华妃姐姐慌乱之下在孩子的胎记处咬了一排牙印。”皇贵妃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慢慢开口。
皇上犹豫了片刻,随后吩咐人道:“把胎记处有牙印的人都带进宫来,记得不要透漏半点风声。”
“是。”
甄千千不屑的瞥了一眼:“在,本王妃带你过去就是了。”
来到佘蓝天的房间,推开门才发现,这个房间,远比之前要素雅了很多。原本那玫红大红的帐子和盆栽,如今都已经变成了浅淡色,佘蓝天如此的改变,倒是让人有一瞬间难以接受,就连晏琅都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可看着那床上,呆愣的人儿便可以确信并没有错。
“公公…”佘蓝天强撑起一抹微笑来,道。
赵贾微微福了福身子,道:“王妃娘娘,杂家不知道王妃娘娘身边的丫鬟可有身上带有胎记,并且在那台机上面还有牙印的姑娘?”
佘蓝天听言,不解道:“公公问这做什么?”
赵贾不疾不徐道:“王妃娘娘许久不出门,想必不知道,皇上正在寻找这样的一位姑娘,如果王妃娘娘知道的话,还请告诉杂家。咱家也好回去,对皇上复命。”
身旁的丫鬟柳絮自言自语起来:“胎记上面有牙印的,王妃娘娘,奴婢记得你身上就有这么一块。”
“你,你说什么?”赵贾大惊失色的看着说话的那个丫鬟,随后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佘蓝天,直到佘蓝天冲自己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后背:“是的,我的身上的确是有这么一块。”
看着赵贾慌乱的脸色,上前问道:“公公这是怎么啦?还是说身上有这样的胎记,是不好的。没关系,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公公便把我带进宫吧,是生是死本王妃都不会责怪公公的。”
赵贾直接跪倒在地上,可又想起皇帝的吩咐,冲着身旁的丫鬟道:“快给王妃梳洗打扮,杂家,这就派人去通知皇上。”
侍卫快马加鞭的来到皇宫之内,并把那人的身份说了出来,皇帝直接瘫坐在了皇位之上:“华妃…”
“这,皇上,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他们,他们应该是亲兄妹啊。”皇贵妃故作惊讶的样子。
皇帝沉默不语,此刻的他,在认与不认之间徘徊。皇贵妃毕竟是躺在皇帝身边几十年的人又怎么看不透他的心思,她柔声细语的说着:“华妃姐姐的孩子怎么会成为佘家的女儿,又怎么会嫁给晋王爷。难道皇后娘娘就没有丝毫的察觉吗,那孩子个华妃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妾身看了都觉得像,而蓝天今年刚好是二十八岁,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皇上皱起了眉头,看着欲言又止的皇贵妃,只见皇贵妃面露难色,皇上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柔声道:“你说吧,朕不会责怪你的。”
皇贵妃这才慌忙的跪在了地上:“皇上,您知道在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争宠夺势的情况每朝每代都有,您也知道我不太想参与进去,可是偏偏那一次被妾身撞见了皇后正在和一个人秘密商量要害死华妃姐姐,妾身因为一时的惊慌还丢了皇上给妾身的发簪。”
看着皇贵妃泪眼汪汪的模样,皇帝也不禁回想起来,他当年还询问那根发簪的去处:“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皇贵妃痛哭着,皇后娘娘看的紧,再者当年浦儿不过三岁,妾身怕皇后对浦儿动手,妾身私底下也暗示过华妃姐姐,却没想到最终还是……,皇后娘娘还是没有放过妾身,几次三番的害妾身和浦儿,直到传来浦儿战死的消息,妾身才不顾一切的和皇后对着干,惹得皇上对妾身也越来越疏远……”皇贵妃诉说的那叫一个凄惨。
皇帝的双手已经握的吱吱作响,铁青着脸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好一个皇后!”
“皇上,晋王妃来了。”赵贾走进室内,垂着头道。
皇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生怕吓住了她,此时此刻竟然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女儿,当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皇上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华妃又回来了,他欠了华妃太多太多了,可是华妃最后死的时候也要为自己保护这个孩子。说到爱,他一生只爱凌雪一人,说到恩,他永远欠着华妃。
不知不觉走到了她的面前,眼里微微闪烁的泪光让佘蓝天有些不知所措:“父皇。”
“孩子,快起来。”皇帝急忙道,随后继续说道:“孩子,这些日子以来苦了你了。父皇对不起你…”
“儿媳多谢父皇的关心,儿媳一切都好。”佘蓝天微微福了福身子道。
皇帝抬起手来理着她的碎发,她受宠若惊的退后一步,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局促不安:“不知道父皇想要儿媳做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听到有人说有人胎记上会有牙印,朕不相信,所以才会想要找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你一直都在朕的身边。”皇帝还是没有说出来,却也不会再让她回到晋王府中。可还没有想好理由来挽留。
“父皇,儿媳想要求父皇准许儿媳和王爷和离,并准许儿媳出家。”佘蓝天突然开口倒是让皇上有些猝不及防。
佘蓝天只不过是想明白了,晋王心里没有她,她也斗不过甄千千,她在夜里也经常梦到自己的孩子,她觉得愧疚,她想要出家,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孩子,不管那个孩子怎样,他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朕准许你们和离,却不允许你出家。孩子,朕想要你做朕的女儿,可以吗?”皇上迫不及待道。
佘蓝天有些不知所措,只听皇上继续道:“朕有很多女儿,可是有着早早的夭折,有些远嫁他国,朕老了,也想有个女儿陪在朕的身边,可以吗?”
皇上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就像是一个父亲乞求着女儿。
佘蓝天的本性和她的生母一样,都是那么的善良,看着皇帝的模样,她也想有个爹在身旁。
“三哥,嫂子,这件事我知道是谁做的。”门外突然响起了晏俊的声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往门外看去,晏俊此刻是一脸的疲惫,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甄仪夫妻两个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甄仪拉过晏俊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轻言细语:“你怎么了?看这脸色,是出了什么事吗?”
晏俊强撑起一抹微笑来,看着甄仪摇了摇头,苦涩的笑道:“是母妃做的,还有你府里的那个王妃,是她们两个狼狈为奸,他们一起害死我的萱儿,都是她们,哈哈哈哈,那可是我最敬爱的母妃啊…”晏俊说着,一拳砸在了桌面上,霎时间桌面立刻被打出一个洞来。
甄仪大惊失色,急忙吩咐春柳拿来药箱,仔细的为他包扎着。
晏连浦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来安慰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拍打着他的肩膀,也许这就是男人的表达方式,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从来没有想过,母妃她竟然会如此的残忍,当年三哥之所以会那么轻易的被皇后追杀,我没有想到母妃竟然也参与其中,我好怕,真的好怕。”晏俊此刻竟然丝毫没有了之前那般的强硬,反而多了一种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恐惧不安。
甄仪理了理他的衣衫,她没有抬头去看晏连浦一眼,因为她不需要看,就知道他的心里现在正在痛苦的挣扎着,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而晏俊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趴在她的怀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林间小屋
慕容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打开门,也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住的缘故,屋内已经布满了灰尘,可是屋内的摆设就和那时一模一样。环顾着四周,仿佛看到了她和柯南南在这里生活的模样。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的落下泪来。走到床边,慢慢的坐了下来,颤抖着手抚摸着那一层被子,把脸轻轻地贴了上去,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感受到那一层温暖。
突然,感觉被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的拆开被子,果不其然在被子里面有一封信,那是柯南南写给自己的信,这时她才想起来,柯南南曾经让她记得的一件事,而她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在这给家里给你留了一封信,你可以好好的找,我是不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