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担心公输夜,拿到光盘后立刻跟了出去。
在她之前,公输夜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回复的内容几乎一致:谌凯丽在两个小时之前已经登上了飞往阿国的飞机。
就是在公输夜为了谌妈被绑架的事拔去输液器的时候,谌凯丽与陈睿扬一起走了,离开他了。
没有留只字片语。
公输夜脑子里嗡嗡的在回转着刚才电视机里的画面,都是谌凯丽和别的男人搂抱在一起亲热的样子。
即使公输夜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可是还是做不到。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愤怒绝望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手中还紧握着手机。
林平看到公输夜那副绝望到极点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不知道是从哪儿忽然出现的想法,林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也许少奶奶是被人劫走了呢!”
刹那间公输夜僵硬的身躯动了一下,紧握的手机缓缓拿到耳边,其实他一直都想给谌凯丽打电话。
可是打这个电话需要的勇气到底有多大,没有人能知道。
即使公输夜此时已经用卫星定位了谌凯丽所乘坐的飞机,即使如果他想拦着,等谌凯丽和陈睿扬一下飞机,他们二人就立刻会被带回来。
可是真的要那么做吗?他们的婚姻一直都是他囚禁着她,直到谌凯丽背叛了他,此时公输夜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住谌凯丽了。
如果他此时打电话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呢?要以孩子为借口吗?要求谌凯丽即使离开也不要伤害他们的孩子。
原来他们这段关系真要被剖开,比想象中要残忍的多。
公输夜丝毫不做停留的拨通了谌凯丽的手机,原本在航班上应该关机的手机却没有关,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公输夜,我想离开你了,因为我不想再过为你而生的人生了。
如果你要抓我回来也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我和别的男人上过床,还能够忍受用我来治病。”
手机并没有被人接起,只是反反复复的都是谌凯丽录下的这两句话。
公输夜拿着手机僵立着,燎原的怒火越烧越旺,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将他的呼吸都扼紧了。
冷色的面孔,到处都在流淌着愤怒的伤,那种脆弱绝望的感觉,林平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公输夜身上看见。
她心疼的不敢去看,缓步走过去,虚虚的将公输夜的肩膀抱在怀里,就像是抱自己的弟弟林安一样,以一个大姐姐保护的姿态将公输夜圈住。
怀中的人肩膀在剧烈的抖动着,林平的喉咙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只是难过的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公输夜背对着她,身体站的笔直,可是此时的他却是在默默流泪。
此生林平第一次看到公输夜在流泪,也许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能伤害少爷的人已经走了,而且少爷也不会再追回来了。
许久许久后,正当林平松开手想要劝慰公输夜几句的时候,忽然间手里一沉,公输夜直直的向一边摔去。
一个大男人忽然这样摔出去,林平不管怎么样都是接不住的。
即使这样,林平还是紧紧护着公输夜与他一起摔在了地上,自己垫在了公输夜的身下。
“啊……血!”林平看到手掌摸到的殷红温热,一下子吓得六神无主了起来。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叫医生,少爷出事了!”
……
三年后
作为阿国情报特培机构唯一的亚洲女性,谌凯丽即使年纪不大,可是沉稳冷静,出手果断的作风丝毫不输任何一个男学员。
当初来到阿国,主要是因为陈睿扬在这边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拿到长期居住的证明,而陈玉老师说的,霍少卿认识的那个朋友也在这边。
不过阴错阳差之下,谌凯丽竟然通过了这里情报培训机构的秘密考核,进入了情报人员培训机构接受系统的情报收集工作的培训。
阿国这个情报的训练是超出常人的严格,谌凯丽进去后经常是三五天才能回一趟家。
连续三天的秘密集训结束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谌凯丽在宿舍匆匆的洗了一个澡后,就急急忙忙的开着车往家里赶去。
半道上接到了周亚的电话,谌凯丽找了个地方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死凯丽,有没有想我了呀?”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周亚夸张的大喊声。
此时正是北京时间下午四点钟,周亚还是很精神的状态。
“有什么事?”
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时刻神经紧绷还是谌凯丽有一些变了,很少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玩笑了。
“呜呜,死丫头,承认你想我会死啊!反正我是想……相我的大外甥了!哈哈哈,都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不过你放心,很快我就要飞过去啦,祖国人民又一次把握投向帝国主义来取经了,你们想吃什么,想要我带什么,赶紧麻溜的报上来啊!”
周亚在谌凯丽耳边屋里哇啦的讲了一大堆,丝毫不在意谌凯丽一句话都不说的冷淡。
或者说这几年周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谌凯丽了。
原来的那个活泼、明媚的谌凯丽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谌凯丽坚强、无谓,浑身充满着能量的韧性。
其实现在的周亚只是大三,但是专业需要,这三年来周亚经常会被派往各国学习。
或者说就像周亚自己说的那样,被派来取经了。
谌凯丽等着周亚将所有话都说完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就这样吧!小白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提起小白,周亚立刻来了精神,从小白的吃喝拉撒到最近的兴趣爱好都通通问了一遍。
谌凯丽只能简短的回答了一下,说起来周亚比她这个亲妈还要关心小白。
即使隔着电话线,周亚也能感觉到谌凯丽的疲惫,所以虽然心里还是难以缓解激动的心情,周亚还是准备收了电话,有什么话见面再说。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周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凯丽,等一等,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公输夜竟然是我们学校的大股东,是从三年前开始投入了大量资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专业的学生才出现了定期会出国深造这样的事情!”
谌凯丽的心在听到公输夜三个字时就紧紧缩成了一团,紧紧的,将她这三年来似乎已经冷硬的心又勒出了伤痕。
轻轻“哦!”了一声,谌凯丽没对周亚所说的话做任何评价。
沉默了一会儿,谌凯丽搓了搓自己僵硬的脸皮。
“好了,就这样吧周亚,我要先走了,回去睡不了几个时辰,明天一早还要去稀有血型库……”
说到这儿,谌凯丽哑然失声了起来,然后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一下子将电话掐断了。
周亚听着嘟嘟的忙音,忍不住叹了口气。
关于谌凯丽和那个公输夜的事情,她也是在谌凯丽去了阿国后,自己第一次去阿国时,她妈告诉她的。
当周亚第一次知道她的好姐妹受了那么多的罪时,心疼、气愤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时的周亚恨不得去找公输夜去拼命。
后来在阿国见到谌凯丽时,见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也是难受的要命。
那段时间里,周亚一直陪在谌凯丽身边,即使看起来伤心掉眼泪的人只有自己。
后来谌凯丽生孩子,遇到了难产,周亚一直陪在产房里,中途忽然护士莫名其妙的将她特意留在产房外的手机送了进来。
周亚当时也没有在意,只顾着担心谌凯丽母子的安危。
直到谌凯丽生下孩子后的第二天,周亚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手机两个多小时的通话记录。
而时间就是在谌凯丽难产的那两个小时。
周亚忽然间有些明白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即使谌凯丽从来都没有向周亚说起过一句关于公输夜的事情,周亚还是想明白事情或许并不只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直到她意外发现公输夜竟然是故意投资了他们学校,仅是为了她能够经常来阿国学习,顺便陪伴谌凯丽。
知道这件事后,周亚觉得自己也差点被感动了,而且谌凯丽那个傻姑娘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除了怀孕生孩子,谌凯丽这几年来一直坚持着献血,且指定血液使用方向。
目的就是为了用自己的献血支持着公输夜的生命。
白,即是简单又是光明温暖的意思。
后来出生后这孩子乖巧温顺的不像婴儿,照顾他的谌阿姨干脆叫他小白了,如小狗一般乖巧懂事。
想起儿子,谌凯丽的脸上都是母性的柔软和温柔,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不过最近小白似乎有些奇怪,谌阿姨给她留言说小白这几天经常会爬到院子外面,不哭不闹的,一待就会带上半天。
这种事情绝对不像是小白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做的事情,谌凯丽想到这儿,有些担心起来。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公寓门口的车库里,谌凯丽下车后脚步匆匆的往路上走。
打开楼道的门,进去,关门正要去按电梯的时候,忽然见一楼有个长发消瘦的欧洲男子从墙角探出了头正正看着谌凯丽。
见谌凯丽也在看他,那个男人冲着谌凯丽低低的吹了一声口哨,咧嘴笑了笑,带着点调笑意味的将头收了回去。
谌凯丽皱了皱眉头,扭头去继续按电梯。
按理说这个点很少还有人不睡觉,继续过夜生活,不过总有一些人是例外。
而这些人大多都是聚众吸毒,伺机抢劫的犯罪人员。
这个时间是作案做好的时机。
谌凯丽住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很安全,因为来到阿国后,谌凯丽并没有完全依靠陈睿扬,而是一直是靠着情报组的津贴来度日,并没有多少钱去租好的房子。
不过好在有迈克的保护,谌凯丽最怕有其他军火黑帮知道了小白的存在,所以这些年最大的担心就是如何能保护好小白。
电梯很快就下来了,谌凯丽回头又往墙那边望了一眼,见没有人跟上才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