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着谌凯丽,公输夜不去接谌凯丽的话,反而忽然间提起了一件事,“还记得那一次你给我熬得粥吗?里面竟然放了盐。”
谌凯丽也想起那一次公输夜逼着她给他熬粥,于是他就使坏儿往里面加了盐。
不过那一次,公输夜为了让她不受公输夫人的责罚,竟然将那一晚咸粥喝下去了。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有他了。
可知道她长这么大,真正维护过她的人少之又少,而公输夜那一次维护了她。
想到这儿,眼睛酸涩的似乎又要掉下泪来,谌凯丽使用儿眨了眨眼睛,然后出口的声音干巴巴的:“有这样一件事吗?我都有些忘记了。”
几个月的时间就会忘记吗?谌凯丽说了这话后,公输夜感觉自己的心口一滞,喉咙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血腥味。
不管好的不好的记忆,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在记着吗?
谌凯丽说她记不清楚了,是因为不爱,所以就没有在意这些吗?
公输夜觉得自己胸口的翻滚越来越厉害,此时此刻他很清楚自己应该赶紧离开,不能在谌凯丽面前吐血,可是脚下却挪不动步子。
对于她,他除了担心就是无止境的担心。
谌凯丽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已经有些麻木了,既然已经说出了伤害他的话,那么就一次性都说了吧。
“公输夜,我想回到蛇谷去,一个人回去,你说过,不管什么事都会答应我的。”
谌凯丽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公输夜,只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凌冽寒气从公输夜身上慢慢散开,时间仿佛停滞一般不再走动,公输夜不说话只是目光复杂的望着谌凯丽。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谌凯丽才听到两个低沉却决绝的字:“可以!”
门被打开了又合上,带起了一阵风。
过了很久后,谌凯丽抬头,两行眼泪终于顺着她很久都没有了笑容的脸颊蜿蜒而下。
第二天一早谌凯丽就被北望别墅的司机给送到了蛇谷别墅,随行的还有公输家的几个厨子以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给谌凯丽看诊的几个医生。
就连一直为谌凯丽上准妈妈课程的老师和那位健身教练都一起过来了。
只是唯独少了公输夜一个人。
自从那天晚上离开后,谌凯丽就一直没有再见过公输夜,她来蛇谷别墅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公输夜也没有来过一次。
林平这次没有跟着谌凯丽过来,所以被派来的佣人也大都是谌凯丽不熟悉的。
不过她现在也没有热闹的那份心思,所以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可以陪她聊天说话。
日子还如以往一般波澜不惊的过着,北望别墅虽然离蛇谷别墅很近,可是北望别墅的人却从来都没有过来过。
对于这些,谌凯丽从来都不在意,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将公输夜惹生气了。
公输夜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为一体的天之骄子,谁在他面前都是乖乖听话的份,可是她竟然想法设法要离开他,避开他。
想到这儿的时候,谌凯丽还是感觉到了胸口的闷闷的疼痛,于是抓起腿上的毛毯,转头向屋里叫了一声:“刘悦,过来帮我一下,我想要回去了!”
她话音落后,许久却不见里面有人出来。
这段时间来,因为公输夜及公输家对她的冷落,蛇谷这边的人竟然也玩忽职守起来。
以来只要是她在的地方都会有人时刻守着,可是现在这些人竟然喊也喊不过来。
谌凯丽默默抿了抿唇瓣,自己手上使了点劲儿开始慢慢的推动轮椅。
她的身体一直虚弱的厉害,医生说要尽量卧床休息,可是她躺不住,所以就只能用轮椅代行了。
从别墅院子里到屋子里是有些上坡的道路,谌凯丽使了不少的劲儿才推上去,刚刚上去就看到刚才谌凯丽喊得那个女佣跑了出来。
假惺惺的从后面接过轮椅的扶手,刘悦瞧了一眼屋檐下的监控,确定刚才谌凯丽不是在监控之下,放肆且嗓门很大的说着:“哎呀,少奶奶,有事你就吩咐我们嘛,您自己做这不是让我们难做吗?”
谌凯丽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现在能让谌凯丽打起精神来专心对付的人少之甚少,可是听着她跌倒黑白的话还是忍不住冷冷盯着刘悦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确定你还能胜任这份工作吗?我刚才已经叫过你了!”
刘悦听谌凯丽这样一说,眼神慌乱的别了过去。
其实刚才她听到谌凯丽在叫她,可是当时看了一眼别墅里或打牌或看电视的其他人,刘悦还是很不甘心的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其实刚来蛇谷的时候,她们还是很尽心尽力的照顾谌凯丽的,可是蛇谷的环境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女孩而言,充满了畏惧。
后来又听说她们这些人之所以被派到这里来工作,就是因为谌凯丽这个快要过气的少奶奶。
后来就不知道从谁开始,大家对谌凯丽阴奉阳违,都开始偷懒耍滑了起来。
想到这儿,刘悦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大家都是这样对待谌凯丽的,凭什么就她会被开除。
于是大着胆子顶嘴:“少奶奶,我说话您别不乐意听,您这性子还真应该改改了,要不然怎么就留不住少爷的心呢?
说起来您这性子啊,还真是很惹人,就连我们一起的几个姐妹都不喜欢来蛇谷呢!”
谌凯丽看着刘悦的目光在听到这话时,泛起了一片冰冷的戾色。
她谌凯丽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轻易的让她吃亏。
可是现在她确实没有办法立刻来收拾这个嚣张的刘悦,打架她现在不适合,用其他办法,只会将公输夜给招来,这是她最不想的。
狠狠咽了口唾沫,谌凯丽在最后看了刘悦一眼后,缓缓收回了目光,平静安详得如同没事人一样自己转着轮椅往大厅里走去。
刘悦见谌凯丽确实不能将自己怎样,得意的撇了撇嘴,耀武扬威跟着谌凯丽进来了。
“公输家也会有这样办事不利落的人,看来下次要和知夜说说了,不要只顾着挣钱忽视了打理家里这一摊子事。”
陈睿扬温和却坚定的声音传来,引得一屋子乱七八糟各自娱乐的佣人们立刻骚动了起来。
她们做错了事,谌凯丽不会去告状,可是这位陈少爷却不一定。
但凡是在公输家有些年头的人都知道,这位陈少爷虽然不经常来家里,可是在公输家的位置很重要。
所以个个精神抖擞的该干嘛干嘛,完全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样子。
谌凯丽撩起眼皮看了看陈睿扬,眼睛缓缓转动了下,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陈睿扬,你来了!”
陈睿扬其实在外面听到佣人那样对谌凯丽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奇怪了。
上次在宴会上,公输夜还是很在乎谌凯丽的,从公输夜对他甩脸色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短短几个月没见,谌凯丽变化太大了,以前那个明媚活泼的小丫头,现在竟然变得像是中年弃妇毫无生气。
难道真如那个佣人所说,谌凯丽被公输夜给抛弃了。
陈睿扬的拳头不知不觉的紧握在了一起,眸底也浮上一层戾色。
“谌凯丽,你还好吗?”陈睿扬开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沉稳,带着明显的关切,还是像第一次从天而降的那个警察一样,令谌凯丽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
谌凯丽盯着陈睿扬温和的眸子看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只有纯粹的关心,然后浅浅笑了下:“我不大好,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陈睿扬一愣,疑惑不明的目光在谌凯丽苦涩的笑容上停留了许久后,扫了一眼即使在忙着干活依然不忘往他们这边看得佣人们。
然后用低沉却毫不迟疑的声音回道:“只要我能帮得上你的,我都会帮你。”
陈睿扬乍然看到谌凯丽这个动作,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变得坦然起来。
因为在谌凯丽眼底,清澈、澄明一片,没有任何的其他复杂东西,就好像向好朋友伸出手拉自己一把那样的自然。
陈睿扬二话不说的弯下身去,将谌凯丽从轮椅上抱起然后缓步往楼上走去。
他想起上次在宴会上他也背过谌凯丽,那一次公输夜看样子很生气,所以他就想着以后也许应该和谌凯丽避嫌。
毕竟他们不是很熟悉,只是他觉得他应该帮助谌凯丽。
楼下的佣人见陈睿扬抱着谌凯丽上楼,然后立刻交头接耳了起来,甚至还有人一直在指着二楼的监控。
谌凯丽和陈睿扬都没有再说话,上了楼后,谌凯丽指了指她最近一直住的卧室:“我们去里面聊!”
即使是谌凯丽的卧室,陈睿扬也没有任何的扭捏,坦坦荡荡的打开门,将谌凯丽放在了卧室客厅的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谌凯丽坐下后,拿起茶几上的保温茶壶为陈睿扬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然后掏出这段时间来一直随身携带的手机,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几下,然后递给陈睿扬。
“听听吧,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与霍仲北有什么关系吗?这就是答案。”
谌凯丽与霍仲北的关系?陈睿扬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警察特有的兴奋。
他一直觉得谌凯丽与恩人霍老先生在某一方面有一点相似,可是又说不准是哪里。
尤其是在上次听说霍老先生临死前只见了谌凯丽,陈睿扬的这个怀疑就更加浓重了。
如果谌凯丽真的是霍老先生的女儿,陈睿扬不管怎样也一定要救谌凯丽出这里。
按了开始键,谌凯丽与杜伊兰的对话缓慢却清晰的拉开了。
谌凯丽在上一次被杜伊兰骗进蛇谷后,就再也对这个女人不放心了。
所以在上次会面的时候,她私底下用手机开了录音。
原本想,如果杜伊兰用谌妈和乌相和他们来威胁她,那么她录了音,还不知道谁威胁谁呢?
可是没想到,最后她听到的却是那样一个关于自己的惊天秘密。
陈睿扬没有戴耳机,杜伊兰尖刻、嚣张的声音就那样随着播放器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