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切惊心动魄,呼吸到的都是焦炭味,宸煜越靠近越感受到直扑面来的余热温度。整个闲悠阁已是一堆废墟,火势一直蔓延到莲花湖的湖心亭。
“皇上~”韩飞云及欧阳奕谦今早上朝时,听闻此事,便匆匆而来。
“飞云!”奕谦拉住要上前的飞云,向他摇头示意不要靠近宸煜。
此刻的宸煜,背影变得孤寞,似乎任何人靠近,他都会将他吞噬。
“皇上,找到两具焦尸!”一个小太监上前禀报。
揪心的痛,遍布宸煜全身。
“邵瑶,朕……负了你!”走近尸体旁,宸煜跪于一身形若邵瑶的尸体旁,隐忍着哭泣。
“皇上,逝者已矣,节哀顺变!”见宸煜跪下,众人跟着跪下,跪在宸煜身后的奕谦安慰了他句。
“来人!”宸煜眼中露初杀气,“今日之内定要彻查纵火之因。”
此刻的宸煜,一个呼吸,都足以另众人窒息。
“是!”
御书房中,宸煜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样,让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当真是烛台引燃书籍所致?”
“是的,皇上!”
“传朕旨意,普天替雪妃守孝三日,各庆典都不许举行!”
“是!”
这一场大火来得正是时候,她李步瑶不知修得怎样的福分,会有今日。
“邵瑶,若朕不强留你在身旁,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局面?朕知你不会怨恨朕,可是朕却怨恨自己,早知会有今日,朕决不……”墓陵里,宸煜守在邵瑶的尸首旁已整整三日。
“皇上~”李步瑶打断了宸煜的肺腑之言,“臣妾听闻皇上已经三日滴水不进,特意送了些皇上爱吃的糕点来。”
“朕吃不下!”宸煜精神不振坐在棺木前,望穿秋水般,期待邵瑶会醒过来。
“皇上,臣妾知道你爱雪妃,可惜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活着得人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让朕静静!”
“皇上,太子想你了,你不能只呆在陵墓中。”
“太子太子……朕何来太子?”若不是当日思煜高烧不止,宸煜便陪在邵瑶身边,或许此事就不会发生。
“皇上!”李步瑶心中一惊,心忧宸煜察觉出什么。
“朕不将此丑闻公诸于世,是想保住我慕国皇室的颜面。”宸煜抬起头,充满血丝的眼要将李步瑶恶毒的灵魂吞噬,“为了你和你的假太子,朕将邵瑶的怀孕之事隐瞒,就怕你李步瑶心存歹念,要扼杀我皇儿。如今邵瑶比你先行一步,朕也没什么顾忌的啦。明日邵瑶下葬后,你同你的太子离宫去吧!”
“皇上,思煜真是你的骨肉,你怎能如此怀疑臣妾对你的忠心呢?”李步瑶跪在宸煜跟前,以死发誓。
“难道要朕滴血认亲,你李步瑶才能心服口服吗?”宸煜累了,不想再纠缠于这后宫中的心计。
“皇上~”李步瑶涕不成声。
“你以为,这样就能瞒住朕吗?思煜是不是朕的孩子,朕比谁都清楚!”
“皇上~离宫不久,臣妾便被秦孤钒迷晕玷污了,臣妾不是自愿的,臣妾不是故意要让皇上蒙羞的。若不是臣妾骗我爹爹腹中是你骨肉,拖延父亲,想必皇上也不会有今日!还请皇上念臣妾有心救你的份上,不要赶我母子走啊!”
“朕不是念你一心为朕,你母子两早就死于非命了。”
“皇上~”
“如今朕只是送你出宫,对外朕会称你两母子溺水身亡,从此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皇上,不要啊!皇上~”扯住宸煜的衣角,李步瑶不想离开。
李步瑶这么多年都呆于宫中,如今要她离开,要她何去何从啊?
“朕已决定!”这世上,除了邵瑶他再也不会对谁动心了,也不会再对谁生怜悯。
见宸煜心已决,李步瑶无话可说,向宸煜行了个磕头大礼,起身,道,“皇上喜爱雪妃之心,可以为雪妃不吃不喝,臣妾羡慕不已。可是皇上乃天下的皇上,见到皇上如此折磨自己,雪妃泉下有知也会心痛的!”说完,她转身离开。
李步瑶的后宫之梦,再她一步步远离宸煜的时候,彻底结束。
她的出现,如同他生命中的昙花。到最后,他的天下依旧没有她同他一起分享,居高临下之人,永远孤独。
邵瑶下葬时,都城百姓都来送行。满天苍白冥纸,铺出邵瑶归家之路。
一鞠躬,望逝者前路行好;再鞠躬,忘却前程往事;三鞠躬,愿有来世,能携手到老。
玉水琼浆,约定三生……
邵瑶刚下葬不久,宫中便又出讣告,称太子玩耍时溺水,瑶妃落水相救,谁知双双落难。慕国百姓,纷纷祈福,愿天佑慕国皇宫,莫再出现不幸!
“皇上,后宫不能一日无主啊,还请皇上批准大选之日!”国监大人见后宫空缺下来,担忧宸煜无后,希望开始全国大选。
“大选之事,就有劳各国监大人代劳了!”宸煜已无心于大选,入宫后的女子,便又有了无休止的争斗。
“臣等讨论后,再告知皇上?”
“不用了。”宸煜罢手,“你们决定就好,下去吧!”
“皇上~”
宸煜不想再多说话,罢手让他们离去。
“臣等,告退!”见宸煜无心详谈,国监大人们便离开了。
“邵瑶~”宸煜拿出怀中雪字玉佩,怀念心里的邵瑶,“朕同你今生无缘了!”
“皇,上~”一个熟悉的哽咽声从窗外传来。
“邵瑶!”宸煜探身望去,瞧见的是自己心中的幻觉。
这些日记,她总感觉邵瑶还在身边,想必他已挂念她成疾了!
自从李步瑶和假太子被逐出宫后,李莹已经彻底无势,终日呆在自己寝宫,半步不出。
今夜雷雨交加,喝了些安神药便睡下的李莹,半夜被一股刺鼻的焦味呛醒。
“咳咳~来人,来人啊~”眼前都是浓厚的烟,“咳咳……”李莹缓慢的起身,要开门出去,谁知门怎样使力都打不开,“来,咳咳,来人啊~”
桌上烛火,被窗外狂风吹熄。
“慕容宸煊?!慕容宸煊便是你姑母,王茹之的骨肉~”躲于墙角的李莹吓得,卷缩着连头都不敢抬。
“可是~我~找~不~到~他,他~在~哪~儿?”哭丧的声音,让李莹骨子里冒凉气。
“秦,秦风三义子之一的孤月,便,便是慕容宸煊……”
“多谢莹太妃娘娘!”突然邵瑶的声音变得正常,被反锁着的门打开来,杜涟用火折子重新点上烛火,“当日我师父被奸人陷害,你定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仟邵瑶,你没死?”再看窗外,邵瑶已将脸上乌黑之物抹去。
“若不骗到天下人,怎能让深藏不露的莹太妃你路出马脚?”是时候把整个故事理一遍了。
“皇上,皇上……”
太监在门外急促敲门,将刚睡下的宸煜惊醒。
“进来!”
“皇,皇上~雪,雪……”太监也不知该如何说。
“皇上!”还未等太监说出,邵瑶已站在门外。
“邵瑶!”宸煜以为自己眼花,双手抱住被雨淋湿的身体,是热的!
“皇上,忘了吗?邵瑶说过,要送你一份礼物的。怎会礼物没送,就离开你呢?”怀中邵瑶似笑若哭。
“无论你是人是鬼,朕都想你想得好苦啊!”今夜就像梦一样。
“臣妾是人,臣妾没死,等下给你解释!”邵瑶伸手摸了摸宸煜憔悴的脸,“臣妾今日,是要将那份礼物带给你的。”
“莹太妃?”杜涟带着莹太妃站于雨中。
“皇上,这位是杜涟神医,这一切都是臣妾和神医设下的局,目的就为了让她原型毕露!”
“皇上~”
“这,究竟是何事?”
“皇上,你同孤月是兄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邵瑶一语,道出宸煜多年沉淀的遗憾,“我们一开始都错了,错在有些人隐藏得太深。”说完,她瞧上了李莹苍白的脸。
“皇上,草民的师父何纪曾是宫中的御用太医,医术了得。”待宸煜穿戴整齐,开始听杜涟揭开这天大的秘密,“当年先皇大选,封李莹为妃,殊不知,这莹太妃还有一身份,她便是凤溪山庄庄主秦风心爱之人。为得花曦乐,再加上莹太妃亲弟李修在朝中为官,秦风将自己心爱之人贡献于先皇,一同随嫁入宫的还有曾是凤溪山庄弟子的花甄和李孑然。后为师因发现其阴谋,被其陷害,不但被革除太医一职,出宫后被其杀害!至于是何阴谋,就请莹太妃一一道来了!”杜涟等今日,已经很久了。
“本宫什么都不知!”
“那就让邵瑶来代劳!”宸煜身旁的邵瑶,继续说着故事,“若我没猜错,当日何纪太医知道的秘密便你的来历。为了你们能够顺利夺得宫中的花曦乐,所以你们将他陷害。不仅如此,你们还诬蔑姑母,因为姑母曾受先皇宠爱,严重影响到你在宫中地位,所以你要除去她,称她私通,腹中骨肉并不是先皇之子,借着我父亲曾与茹太妃的关系,骗我父亲,将姨母诞下的皇子,送出宫去!怎料我父亲中了你们的圈套,皇子送出去不久,便被秦风收养,而姑母为了护我父亲,便被打入冷宫。你们此番作为,也正好住了李修的野心,架空了皇上的兵力,皇上无兄弟,百万大军,便落入各将军之手,而其中我父亲同李修兵力相当,李修为了除去我父亲,便以此事要挟,最后如愿以偿。不得不说,你们的计谋完美无瑕。可惜,你们为了护住这秘密,连自己亲信也不放过,随你嫁入宫中的李孑然和花甄,得知你要杀害他们,纷纷逃出宫去,避开世事,却不知,他们已将你们的罪行留下了蛛丝马迹。”花甄藏了王茹之的玉佩,李孑然则留下了一方怪异“药方”。
“呵呵~仟邵瑶,你的想象力真是海阔天空。”站在宸煜面前的李莹,死不承认。
“一切推测有根有据,何来海阔天空之说。”邵瑶从宸煜身边站起,盯着李莹,她要让她心服口服,“莹太妃娘娘,恐怕你忘记一件事,这宫中,知道‘慕容宸煊’名字的人,只剩下你一人!你难道不好奇,为何我会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