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痛?”他倒想看看仟邵瑶又在使何苦肉之计,他军营如此之大,量她插翅也难飞。
才刚走到囚禁邵瑶的帐前,又一士兵匆匆来报:“秦将军不好了,有大量汴军袭来!”
“汴军?”
“有探到他们的将领是谁吗?”
“没有,事发突然,再加汴军气势浩大,一时间难以打听到领军的是何人!而且,他们也有火炮。”
“去看看!”居然有人敢偷袭,秦孤岩只能匆匆前往事发之地。
汴军来势迅猛,远远看去,犹如火蛇凶猛。秦孤岩提起十二分警惕,命各将士小心堤防。
火炮声如雷,忽远忽近,秦孤岩只能在高山上观望敌军动向,命探兵打探为何会受汴国攻击。
再说仟邵瑶,此刻正忍痛捂腹,心中默念:“对不起,孩子。母亲无法让你来这世上,唯一能做的,便是陪你一同上路。”她,也无颜苟活这世上。
突然,听见营外小有打斗声。痛到昏昏沉沉时,一个声音在唤她。
“真的是你……”
还来不及看来人是谁,她便昏了过去。
当初江南赫赫有名的任家庄分会,如今已是陈家庄,庄主便是任家庄的叛徒,陈武木!
桃花林里,现桃花已落,只剩下光秃的枝干在风中瑟瑟。竹亭内,任戴毅飞与陈武木对视而坐。两人带来的手下,从前都是兄弟,如今目含火光,对峙不分上下。
“任戴毅飞,你还真不怕死!”见戴毅飞平静不言,没了过去的稚嫩,陈武木心中暗觉不妥。
“有人要我的命,我难道要一辈子躲着吗?”戴毅飞倍觉好笑,害怕之人明明是坐于对面之人,何时自己畏惧了,“倒是陈,庄,主,能赴约,任某已感激不尽了。”
“少客气,你要怎样?”
“你觉得呢?欺师灭祖,陷弟兄于不义之人,依照江湖规矩会如何处置?”
“哼!”按耐不住的陈武木拍桌而起,“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和本庄主谈及此事,本庄主没这闲情,若再与你斤斤计较,岂不贻笑大方?”
“庄主,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任家庄有任家庄的规矩。你若不按规矩行事,任某也不便多言。只是……”任戴毅飞话音未落,陈武木从袖口中射出一支飞镖暗器,戴毅飞反应迅速,挪身躲闪,飞镖深深的插入竹亭的柱子里。
对方已经没有耐心和戴毅飞耗,戴毅飞身后的手下都已拔剑欲战,见任戴毅飞不动,他们也不敢前。
“还是坐下说话吧!”戴毅飞用力一推,石桌往前移动打中陈武木腿部,迫使他坐回了石凳上。
几日不见,任戴毅飞的功力深厚不少,这人陈武木倍觉担忧。摸着腿上有些刺痛的伤,他安静了下来。
“陈庄主,我只想要回属于任家庄的东西。”
“年纪轻轻口气不小,当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头大象,恐怕陈庄主,你也难以咽下,哽在喉间,迟早是要吐出来的。”
“呵呵~”干笑几声,陈武木严肃道,“任戴毅飞,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何必像个文人咬文嚼字?”
“陈庄主放心,我今日不会取你性命,我要用花曦乐下册,换你向上头颅!”
“荒谬,走!”见戴毅飞认真而言,陈武木心中发颤,不想多留,带领众人离开。
任戴毅飞不再留他,只是面对陈武木的背影低头沉思起来。
“少庄主,为何不现在取了他的人头替老庄主报仇?”朱智上前问。
“我要对付的是秦风,有人替我取那叛徒的人头,我何须自己动手?”他的话安静的像风,飘忽不定,却字句不差被朱智听见。
当初的任戴毅飞已不复存在。
轻纱帐轻摆,床上苍白颜容若隐若现,一只玉臂露在帐外,大夫诊完脉后,小心放会了纱帐中。
“大夫,她怎么样了?”一旁挂帅装的托里斯轻声问着。
“王,此女子情况渐好,意识也渐渐清晰,再过几日就能康复了。”
“下去吧!”
“是~”
托里斯坐于床沿,静看床上那张脸。
明知辛苦,她却选择了慕容宸煜,每次她出现在自己身边,都是遍体鳞伤。可惜,她并不爱自己。若见她对自己有半点眷恋,他也绝不将她还于慕容宸煜身旁。
“水~水……”细若游丝的声音,忙坏了安静呆在她身边的托里斯。
“邵瑶~”他慢慢将她头托起,缓缓将茶杯送于干裂的唇边。
“托里斯?是你……救了我?”
“此事以后再谈吧!你现在身子虚弱,好生休养。”
邵瑶不经意间将手抚上腹部,才明亮些的眼神又暗了下去,覆上一层雾气。
孩子,没了!
“对不起,保不住你腹中的孩子!”见他欲哭之样,托里斯歉意加深。
邵瑶摇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后又安静躺下。事到如今,要怪只能怪自己无用。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若你有需要,就喊几声,门外有人候着。”
见她一动不动像似谁着,托里斯当她听见了,便默默的离开。
她愧对父亲,也无脸再见宸煜。
于是,十日前,他命人制造气势磅礴的景象,转移李修手下的注意。盗走了其全部硝石,顺便将被囚为俘虏的邵瑶救了出来。
“你只想和我说这些?我让你派人监视慕容宸煜和秦孤岩的动向,有消息了吗?”
“昨夜慕容宸煜带军赶到,两方第一次交锋,不分伯仲。”
“不分伯仲?”托里斯起了疑虑,现今,他们已将硝石盗走,以慕容宸煜的实力,要灭这秦孤岩的军队,轻而易举,为何会不分伯仲?
“我也觉得奇怪,本可一举歼灭,却打了个平手。”
“莫非,因为她?”难道,秦孤岩慌称仟邵瑶在其手中,因此捏住了宸煜的弱点。
“因为谁?”
“若是这样的话,就想得通了!”托里斯来回踱了几步,有了答案,“有趣,我倒想知道,最后谁才是王者。”
宸煜和孤岩的第二次交锋是三日后的清晨,慕容宸煜派几人混入敌军,寻找仟邵瑶未果,倒被孤岩发现,两兵再次交手。这一次,慕容宸煜带伤略胜。
“皇上!”军医刚刚退下,副统领余宥求见,“皇上,再长此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的军粮都是百姓减衣缩食而来,不容长久战术!”
“是啊,皇上!昨夜我们派兵潜入也未寻到娘娘的下落,也许有两个原因,一:娘娘逃脱了,并不在敌军手中;二,孤岩等人欲盖弥彰,目的就是等我军中消耗草粮。”身旁欧阳奕谦分析道。
“皇上,臣亲眼见娘娘被孤岩带走!”韩飞云肯定的否决了奕谦的第二个原因。
“让朕好好静静。”自从他听见邵瑶带走的消息,他就几夜未眠。
不断的深思,不断的自责。
邵瑶已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今已是他的软肋,他要怎样才不会伤害她?他不想在此刻放弃江山,更不会割舍邵瑶!
奕谦担心的看了眼宸煜,不放心的退了出去。
“自古红颜多祸水,如今一个仟邵瑶就足以毁了我们辛苦拼回的半壁江山!”古迟航才出门,就开始抱怨起来。
“就是,带领二十万仟家军退至此处,说什么以退为进,这下倒好眼看成功在即,却又白白拱手让人。如今倒好,再这样下去,等到士兵们没水没粮,这战还要怎样打?”余宥在一旁搭腔。
“以退为进是皇上的命令,这样,你们还要抱怨吗?”奕谦反驳他们嚼着舌头。
“女子带兵本就不该,这雪妃娘娘牺牲了我军二十万精兵,丞相你也有目共睹!”古迟航想到这个数字都觉得惊心,“二十万啊~那都是人命!”
“敌人用的是火炮,各个都是血肉之躯,要如何抵挡?”一旁安静半饷的韩飞云,也替邵瑶报不平起来。
古迟航和余宥顿时哑口无言。
“说来火炮……为何敌我两次交兵,都未见着火炮?”奕谦若有所思,“莫非事已变故?”
“或许,这又是敌人的计谋,等我们放下防备,他们再用火炮攻击!”古迟航答曰。
“不对,我军并未在听闻敌军用了火炮之后做特殊的防备!”奕谦摇头否认。
“对了,你们未到之前,汴军有在李修的军营不远处制造骚动,却未发起攻击!”韩飞云想起了什么。
“障眼法?为何要如此?”
“不知!”
“我想应该将此事告知皇上!”
“嗯!”大家均同意,必要告知这个发现。
身体渐渐康复的邵瑶,寸步不离房门。她静静得卷缩在床的一角,久到时间只是一种装饰。不说话,也不要求任何事。偶尔,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暗自神伤。
“王!”托里斯今日抽了些时间来看她。
“她还没下床吗?”
“我们让这姑娘下床,她就说累了要休息。”
“我知道了!”托里斯罢罢手,让所有人退下。
托里斯走了进来,见房中暗沉,他便推开离床最近的窗子,让阳光射进来。
“邵瑶~”
“我累了,出门的时候把窗子关上!”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她将身上的被子裹着更紧了些。
“邵瑶!”他将纱帐撩起,瞧见她憔悴样,心被刺痛。
她只是闭着双眼,卷在床角,仿佛睡着。
“仟邵瑶,你起来,我知道你没睡!”他大手钳住她的手,将她摇醒。
“我要休息~”不耐烦的她,要拍开他的手。
“你已经睡了这么多天了!”他加快了速度。
“可是我还是好累,你让我休息吧!”
“你还是我认识的仟邵瑶吗?自甘堕落,逃避现实?”
“随便你怎么想!”
“你这样简直就是活死人!”
“我情愿我死了!”淡淡的一句话,断绝了她对生存的向往。
“仟邵瑶,够了!”他双手支着她的肩膀,见她无光的目光,“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何苦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