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此毒命鬼炎毒,用至热毒物制成,可惜的是,他没有你这位朋友幸运。受不了长年累月的折磨,终选择绝食而死了。”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我问你,你这位朋友可和蓼藜族有深仇?”
“蓼藜族?”邵瑶从未听过这个组织。
“蓼藜族是个很神秘的组织,用毒奇特,鬼炎毒是其独门毒药。杜某师父是位神医,专治怪毒,偏毒,疑难杂症。于是便成了蓼藜族的眼中钉,誓要除他。”
“原来如此。”莫非这莹太妃和蓼藜族有关。
“你可知道凤溪山庄的秦风?”
“凤溪山庄以曲名闻天下,秦庄主是个音痴。”
“呵呵~那只不过是他给世人看的表面功夫而已。”杜涟带着讥讽的干笑两声,“其实,他就是蓼藜族的创始人。我师父,便是遭到他的毒手!”杜涟越说越恨。
邵瑶若没记错,这秦风还是任必石的故友,居然还有这种身份,那当初他拜任必石寻《花曦乐》定有其他目的。
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还是不提罢了!”收了收自己的怒意,杜涟又回到了傅紫幽的病情上,“要救傅姑娘,我还差一味药。”
“什么药?”
“那便是,这冰幽谷的冰蟾蜍之毒。”杜涟将玉钱握于手心中,抱着定要治好傅紫幽的态度,说,“这也是我多日来呆在冰幽谷的目的,可惜,我在寒池守了几天几夜,都未见冰蟾蜍的影子。能不能救这姑娘,又是一场造化了!”
邵瑶若有所思的点头,陷进了自己的思绪中。
寒池位于谷中西南方,表面已经覆上厚实的冰,透过冰层,难以见到流水里究竟有何物体。
“小姐,为什么要抓这么多蟾蜍?”施儿出谷去抓这些蟾蜍可花了不少功夫,左右手各拿一网蟾蜍。
“我自有妙用!”邵瑶把早已准备好的密网铺在潭边,再盖上一层积雪,“先放一袋在这儿。”邵瑶指了指那堆积雪旁边的一处。
“仟姑娘~”此时云茯苓和戴毅飞也到寒池了。云茯苓手里拿着四个碳炉,身后还背着大包碳,“这是所有的碳。”
“先燃起两个在这周围,不能让这些蟾蜍睡了。”
“好!”
“戴毅飞,辛苦你了。”见戴毅飞背来自己备用的那个沉袋子,邵瑶说了句。
“这里面是盐,你为何带这么多盐进谷?”
“我也只是以防万一,没想真有用处。”来不及多解释,邵瑶还有重要的事让戴毅飞做,“你在这冰上凿个洞。”邵瑶在离陷阱最近的冰面画了个半尺款的圈,“然后,再到对面凿个小点的。”
虽然大家都好奇,邵瑶要用什么方法抓冰蟾蜍,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时间证明了。
戴毅飞在对面慢慢的向潭水里撒盐,邵瑶施儿各执密网两端,大气不敢出,眼睛死盯着网中央。茯苓乖乖的站在雪丛后,观察着。
整个寒池除了风声,便是呱噪的蟾蜍声。等到大家都乏了,还未见到半个冰蟾蜍的影子。云茯苓又换上了新碳炉,不放心的看了邵瑶一眼。戴毅飞只觉手中的盐包越来越轻,已经快见底了。
突然,离陷阱最近的那个冰窟窿窜出一个银色物体,跳得一丈高,落在潭边。血红的两眼睛不停打转,观察四周。
真是美得至极,通体银色的冰蟾蜍是难得的宝贝,像是女子头上的银饰。所有人屏息欣赏,同时,也观察它的动向。冰蟾蜍一个完美跳跃,进了邵瑶的陷阱,还未等冰蟾蜍落稳,邵瑶掀起盖在自己身上的白布,命对面的施儿一同拉绳,一瞬间,这冰蟾蜍便成了自己的囊中物。
“抓到了,抓到了!”云茯苓蹦蹦跳跳过来,兴奋不已。
“傅姑娘有救了!”施儿将网小心收紧,免得它跑掉。
“我们快点回去吧!”邵瑶轻吐兰香,如释负重。
青烟渺渺,杜涟拿起刚刚提出的新鲜冰蟾蜍毒滴了几滴在药炉里,转身将那枚玉钱放入碾钵中碾碎,云茯苓则在一旁把持火候。
“物是如此,人呢?”邵瑶回身对上戴毅飞的杏眼,“表面看上去无害,甚至像这冰蟾蜍一样,光鲜亮丽惹人爱。孰不知,狡诈诡谲,使尽花招,只为目的,不择手段。”邵瑶眼色一沉,难以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她居然将多日来心中对宸煜的埋怨之气,撒在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戴毅飞身上,“对不起!”觉出自己失礼,向戴毅飞使了个抱歉眼色,随后冲出了屋子。
“小姐~”见天色已晚,施儿担忧的要跟出去。
“让我去吧!”戴毅飞拦着她,自己跟上了邵瑶。
只见她跪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灰蓝欲灭的晚光照上她单薄身影,悉悉索索上下颤抖的背影,是痛吗?
她很安静的哭着,不让人察觉,不让人担心。甚至连谷中的风,都察觉不到她的存在,肆虐着要冻结一切。
他轻轻的走过去,想要抚上她的颤抖的肩膀,安慰她的痛。手伸在空中,停住了。他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可是看见她那么安静的哭,他的心跟着痛了起来。突然,她双手紧握,使劲的敲打雪地,是在泄气,更像在虐待自己。
“仟姑娘,仟姑娘,你冷静些。”他跪在她身侧抱着她,阻止她的自虐行为,“冷静点……”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邵瑶见到戴毅飞的出现,声音哽咽,泄了自己心中累积已久的痛,“为什么他要这样待我,任家庄是我的家啊~我的家啊……戴毅飞~”她反身环抱住任戴毅飞,将头埋进了他的胸怀,哭得更加伤心,“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可是又为什么……我,我,恨不了他~啊啊啊啊啊……”她恸哭起来,是在责备他,更是责备无用的自己。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用修长的手来回的抚着她抖得厉害的背脊,无声已胜似有声。
正平三十七年,入冬。慕容宸煜非太子之说传得满城风雨,有心人士借此谣言各地大大小小起义事件不断,制造混乱*迫慕容宸煜退位。不多久,慕容宸煜决定让位,由李修大将军代理朝政,直至寻到当年太子为止。次日,慕容宸煜及两亲信一夕之间从宫中消失了。
此后,李修将自己亲信纳入重职,贬革贤臣忠义。顿时,慕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各位,就此分道扬镳吧!”一同下山后,杜涟向邵瑶他们告别。
“此日一别,不知何时能见?”杜涟用药的大胆和怪异,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真是怪医术的开辟者。一代神医,若是被重用,便能拯救疾苦百姓。只不过,她仟邵瑶一女流之辈,只能望尘莫及。
“有缘定当相见,告辞!”
“杜兄告辞。”多日来相处,戴毅飞已和杜涟称兄道弟。
“仟姑娘,临行之前,杜某还有几句话要赠。”
“邵瑶洗耳恭听!”
“仟姑娘他日定会是非凡之命,择善,便万人受福。还望仟姑娘日后行事举步,不会让杜某失望。”从见到邵瑶的第一眼起,杜涟就感觉到她并不是寻常女子,她举手投足都有种素雅的贵气。再加上邵瑶过人智慧,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仅可以辅佐天子,还能造福一方百姓。
邵瑶带着沮丧和无奈,淡淡一笑。
“这是其他的冰心丸。”话点到为止,杜涟命云茯苓拿出一个小药瓶,“既能解蓼藜族的鬼炎毒,也能杀一个平常人于无声无息,仟姑娘自握分寸吧!”
“邵瑶~谢过美意!”邵瑶小心收好药瓶,目送杜涟和茯苓离开。
杜涟离开时,瞧了眼已经可以活蹦乱跳的傅紫幽。紫幽丹凤眼中饱含谢意,还有一种不安的忧虑。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见杜神医和云茯苓身影消失,施儿问着大家。
“郭,塞!”戴毅飞透彻的眼,看了眼邵瑶,挤出了两个字。
“为何要去郭塞?”一旁傅紫幽不解的问。
“在去郭塞之前,我想去一趟云州。”邵瑶将瓷药瓶仅握在手心,她要去凤溪山庄找一个答案。
“那就先去云州,再到郭塞吧!”施儿安排着路线。
重新回到山脚的镇上,所有的一切放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井然有序的小镇,变得陌生,像是刚被强盗洗劫了一样,官兵敷衍的安慰着百姓。
“请问,镇上怎么了吗?”抓到一个小哥,戴毅飞便问。
“几位外地来吧!”见四人穿得还算光鲜,那位小哥畏惧的小声说道,“世道变了,自从皇上让位失踪后,我们镇不知为何,经常遭到强盗的洗劫。几位穿得如此得体,还是速速赶路吧!”
“皇上让位……让给谁了?”邵瑶惊讶一个进谷出谷,便已隔了两世。
“李修大将军暂理朝政,百姓苦不堪言啊~”说完,那小哥垂着脑袋,叹息声不断的离开。
他为何会让位?邵瑶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戴毅飞见此地不宜久留,催促着大家。
望着戴乱不堪的街道,哭天抢地的咒骂和泣声。邵瑶紧缠的双眉抹不掉悲愤。她,爱莫能助。
他为何弃了他苦心经营的天下,至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当中?思此,她忧他现在是否安好。若任家庄还在,定不会让这强徒盗匪欺戴百姓,思此,她又怨他。
去往云州的路,到处都能听见百姓的哀嚎。国不国也!
行至宁罗县见此地门户紧闭,当地人见生人,便绕远奔而走之。客栈小店门户紧闭,明明有人,却无人气。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进县一段时间,都只看见疾走的男子,半个女子都未见着。
“是啊是啊,小姐~怎么会这样?”满街上,稀疏的人群看去,只有他们三个女子,其余的都是男人。
“店家,我们想投宿一宿!”戴毅飞已经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