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瑶眉额深锁,两鞋拼在一起便成了“宸煜”二字,难道说,爹爹的死和皇上有关?还是婴儿鞋,莫非牵扯的是皇上身世。事情谜团越来越大,她想置身世外,也不可能。
“皇上!”听见管家等人喊了句,邵瑶回神把龙鞋握于拳内,回身向宸煜做福。
“雪妃为何还未洗漱就来这里?”一大早醒来见邵瑶不在身旁,宸煜发现自己睡得极为安定,有人离开都不知。然后出来寻她,却发现她披着风衣就矗在灵堂。
“皇上,请看,我爹爹是被人下毒的!”邵瑶让宸煜看棺木中的父亲。
“可有请法医来鉴定?”宸煜大惊询问邵瑶。
“还没有,老奴现在就派人去!”说完,管家蹒跚离开。
“雪妃可有察觉什么,或者仟将军平日可有和谁结怨?”
邵瑶惭愧低头,微微摇了摇。
“身子要紧,切莫悲极!”
“谢皇上!”对上他关切的眼神,邵瑶有些迷茫。若他不是皇上,自己会不会毅然的将真心交付予他?要自己在这宫中独善其身,不为情动,实在有些为难,慕容宸煜是如此优秀,“臣妾先去洗漱了。”强压住自己的贪恋,邵瑶离开了。她不想成为宫中擅妒之人,也不想争宠,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
“你们去准备早膳给皇上享用!”邵瑶走到门前丫鬟身边吩咐着。
看着她离去时,单薄的身影,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可是就这样,她一步步的撑着扛着,直到她离开了他的视线。
“小姐,你要出去吗?”管家请来法医,在门口撞见要出门的邵瑶。
“娘娘!”法医见邵瑶恭敬作揖。
“我要去趟任家庄,那是爹爹最后去的地方!”邵瑶也不隐瞒,随后嘱托了法医一句,“还请法医大人替我爹爹讨个公道!”
“臣尽力而为!”
之后,邵瑶独自前往任家庄,师弟师妹见到邵瑶都让她节哀,邵瑶收了心意,直接去找世伯。
练武场内,戴毅飞迈着莲花碎步,挥剑斩尘,青衫随风扬起。旋身金鸡独立,剑头一吷,直指天际。
“苍飞师兄!”一个小师弟打断了戴毅飞练功。
“何事?”戴毅飞收剑回鞘,回身问着。
“苍雪师姐来了!”
“邵瑶?!”昨日听闻仟伯父离世,本想去看望邵瑶,却听闻宸煜也留于仟府,戴毅飞便打消了念头,没想今日邵瑶倒亲自过来了,“她现在在哪?”
“在正厅与庄主聊天!”
挂念急切,戴毅飞双腿生风,赶至正厅。
“仟兄是否来过,世伯也不知晓。只怪世伯昨夜才回任家庄,听闻仟兄过世之事,也是今日早晨!”仟炳仁与他乃是世交,死因有可疑,他定不会放过凶手,“难道雪儿发现仟兄死有可疑,若觉不妥?发现可疑之处,大可告诉世伯。师伯定替你找出真凶!”
“世伯费心了!”
“邵瑶!”还未进门戴毅飞便唤着她,她憔悴了,怎样都没有精神。
“戴毅飞!”邵瑶见他勉强挤出笑容。
见她笑得那么勉强,戴毅飞心里不是滋味。
“戴毅飞,你来得正好,爹问你,仟世伯前日可有来过任家庄?”
“是有来过!本想找父亲你,不巧父亲不在庄内,世伯就问了戴毅飞几个问题。”戴毅飞走进邵瑶,心中起了猜疑,“难道邵瑶发现什么了?”
“爹爹和你说了什么?”邵瑶急忙问着。
“仟世伯质问戴毅飞,邵瑶是不是有习武,起初戴毅飞矢口否认,之后世伯拿出一封匿名信件,我见后,只有如实交待。随后师伯怒气匆匆离去!”
“匿名信件,上面写有什么?”
“只是告密邵瑶习武之事,并无可疑之处,我还想问你,你在宫中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戴毅飞担心邵瑶的处境。
“得罪?不敢,倒是处处潜伏仇敌才真!”后宫个个人心叵测,心怀鬼胎,天知道自己得罪过谁?
“不过信内字体娟秀,应该出自女子之手!”戴毅飞努力回忆,随后关心邵瑶的处境,“这幽幽深宫,看似平静无波,内里明争暗斗,杀人不用刀。邵瑶可能应付?”
“戴毅飞放心就是,邵瑶还躲得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雪儿小心便是!”任庄主忠告。
“邵瑶会的!”
“庄主,请借步说话。”江北分会的负责人前来求见,要求单独见庄主。
“那邵瑶先告辞了!”邵瑶也打算离去,任家庄她不能呆太久,怕宸煜起疑。
“我送你!”戴毅飞要求着,跟上了邵瑶的步伐。
“谢谢!”戴毅飞是邵瑶现在唯一能够寄予思念的人。
两人缓缓的步于石板路,街上人声鼎沸,他们却沉默不语。见邵瑶一直低头走路,戴毅飞在脑中寻了千万个哄她开心的方式,都被自己否定了。突然,戴毅飞见到一卖风车的摊贩,心中有了主意。
邵瑶也想和戴毅飞说些什么,可是,不知是不是分开时间太长,连共同的话题都变少了。唯一没有变的,是他们青梅竹马的默契,和剪不断的挂念。
“邵瑶,送给你!”突然一只红色风车出现在了邵瑶面前。
“谢谢!”邵瑶接过,有气无力的说,头都不愿抬起来。
“风车送福,把这个挂在房门外,定会带来好运。”戴毅飞觉得自己有些愚钝,邵瑶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但愿吧!”邵瑶把玩着风车。
“你别不信哦!”戴毅飞见她不信,立马说着,“这个风车可是我任戴毅飞送给仟邵瑶的,上面已经被我施了很古老的巫术,以后任戴毅飞幸福,风车也会给仟邵瑶带来幸福;反之,仟邵瑶的悲伤,全部都会让任戴毅飞来承担!”
“戴毅飞~”邵瑶感动抬起头来,对上的却是一个喜感的猪头面具,搭配上戴毅飞非常人的摇头动作,“呵呵…”不自觉笑了一声。
“喏,邵瑶笑了,巫术生效了!”见她笑了,他目的达到了。
“你啊!真不知道是傻,还是蠢。”邵瑶粉拳轻撞上戴毅飞胸前,小小抱怨,“幸福你可以借我分享,但是悲伤,我怎可让你承担?”
“有何不可?”戴毅飞倒希望这一切让他来承担,他摘下面具,认真的对着邵瑶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伴你的。”
“戴毅飞,我……”她已是皇帝的妻子,怎能牵连于他。
“若你还当我是哥哥!”戴毅飞也清楚她内心的矛盾,落到这个局面,也是自己的过失,是自己错过了她。埋葬爱情的他,还想留住那份守护她的心,“还当我任戴毅飞是师兄,你的青梅竹马!”
邵瑶感动点头,默默接受。是啊,不能相爱,也可做无血缘的亲人。
从任家庄到仟府,平日步行只需一柱香的时间,而今日他们却整整花了两个时辰走完。
“到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要小心照顾自己!”见到仟府牌匾映入眼中,戴毅飞也不方便进去。
“你也是。”她也清楚他不便进去,只能眷恋的看他几眼。
“进去吧!”戴毅飞想看着她进去。
“还是你先走吧!”她也想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好好记住。
“不要和我争了,你先进去吧!”这一次他不想退让,怕是自己这样走了,以后见她的机会就更少了。
“不行!”邵瑶摇头,“要不,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转身离开,都,不许回头!”
转身,意味着忘却彼此。她不想先忘却他,他也不想先忘却她。所以为了公平,共同忘却心中所爱。戴毅飞也只好点头答应。
“一……二……等等!”邵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仟世伯要我寻得花曦乐中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可知道?”
“前段时间我去了江南一趟,也发觉此事蹊跷,回来后我便飞书于你,让你停止找寻花曦乐,难道你未收到书信?”
“这下真的大事不妙了!”邵瑶觉得自己完全被人掌控,戴毅飞飞书于宫中的信鸽,估计被有心人拦下了。
“爹爹已经推掉秦师伯的委托,这段时间也在暗中调查此事,倒想看看谁有如此野心!”
“怕是此事没有这么简单,以后你出任务小心便是!”虽然戴毅飞武功在这江湖中也算年轻有为,但是邵瑶还是担心。
“恩!”戴毅飞会的,他反而更担心她的处境,“宫里,人人都带着假面具,就像这只猪面具一样,伪善。他们可不是为了哄你开心的。”
“我知道的!都不知道戴毅飞何时变得聪明起来。”邵瑶笑了笑,突然冒了句,“不过,谢谢!”
“我也不知道邵瑶什么时候变得见外了?”她不在了,自己怎样都要聪明一点,除此之外,他还学会了开玩笑。见清风吹乱了她的鬓发,他抬手正要替她打理。
“雪妃?”奕谦今早来找宸煜,有重要事商讨,关于任家庄叛党之事,让他回宫,没想在门口,宸煜撞见如此暧昧一幕,莫名怒火串烧心头。
宸煜随着奕谦匆匆离去,眼中透出嗜血杀意。心中默念:任戴毅飞,若是今日任家庄一事有重大发现,朕第一个要除之人,便是你!
见到宸煜离开,邵瑶胸口有些失落,变得空虚起来,仟府的事情,又留下她一人承担了。
“邵瑶!”戴毅飞见到邵瑶眼中的不舍,更加确定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拥有她。
“那我,进去了!”邵瑶落寞回身,和戴毅飞道别,宸煜的离开,带走了她的勇气。
“邵瑶!”戴毅飞见她失望背影,不想承认却也想求证。
“还有何事?”她回身无力的问。
“你对他,可已有了恋慕?”
“或许吧!”她也不知道那份不舍,是否是爱,“我嫁他已是事实,怎能再存有二意?”
过去的事,就随风而逝吧。她既然说得出来,就代表她真的放得下,但是不能表示,她会忘记,忘记那段青涩的暗恋。她舍不得,也舍不掉与戴毅飞那份比爱情更珍贵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