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他们身后的麻袋上,目光带上了冷意,“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明公子放心,这位姑娘只是吸入了些许迷药,过一会儿就会醒的。”
“你们要找的是我,放她回去。”明若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宿嫣晚眼中的光微闪,看样子他很清楚绿衣不能离开客栈的这件事呢!而且……
“这就不劳明公子费心了,明公子还是多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吧!”对方轻打了个响指,一群人从茂密的树林中走出,缓缓向这边走近。
没有再开口,明若将力量集中到了指尖,一把锋利的长剑出现在明若手中。几乎是长剑出现的同时,明若的身形如飞一般直冲向对方。绿衣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这些人。
侧耳再听,只闻见刀剑相碰时发出的尖锐的声响。宿嫣晚不由有些百无聊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样打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啊!下一刻,宿嫣晚竟直直坐了起来。指尖轻晃,原本绑在麻袋口的绳子缓缓松开,宿嫣晚施施然地自麻袋中站了起来,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衣角,静静地看向交战中的人。
“你是什么人?”第一个注意到宿嫣晚这边的明若持剑后退,看着一身白衣的宿嫣晚皱眉。他们不是说把绿衣绑来了吗?那这个人又是谁?
“对你的表现,我很满意呢!明若公子。”食指抵在唇间,宿嫣晚对着明若歪头轻笑。
那刹那而起的笑,让明若有些失神地愣在原地。这女子……
“真是,非常的满意……”宿嫣晚喃喃着,视线随即落在了那群因为突发状况而呆立的人们身上,“至于你们……准备了这么一出好戏,一定很辛苦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休……休息?!”其中一个人看着那张绝世的容颜结结巴巴地重复着。
“对啊!”宿嫣晚再次泛开大大的笑意,“好好地休息。”
语落的那一刻,以那群人所立的地面为中心,一圈的火焰忽的涨到两人高的高度。一个响指清脆,炙热的火舌交缠,将那一干人等干净利落地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有剩下。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明若也不由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
“呵……”
“你到底是什么人?”看到宿嫣晚准备转身离开,明若脱口地大声问道。她看起来有些眼熟......
微微侧目,宿嫣晚却没有给予回应,只是静静地离去。
“睡觉?!”绿衣怪腔怪调地叫起。停在宿嫣晚耳中怎么都觉得刺耳。
“大小姐,我拜托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宿嫣晚懒懒地瘫在榻上。
“只要你说清楚了我就不吵你了。”绿衣坚决着。
缓缓地爬了起来,宿嫣晚歪头看着绿衣,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被那样的视线盯着,绿衣觉得浑身不舒服,却抑制住转身跑出去的冲动,直直对上宿嫣晚的视线,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被宿嫣晚先行开口抢了白。
“你的伤,没办法根治吗?”
微愣,后一刻绿衣明白了宿嫣晚所问,眼中的光微微一黯。
“你可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你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成为他人的包袱,那个……最在乎你的人的包袱……”
“还有人会在乎我吗?!”在宿嫣晚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绿衣立刻嘲讽般的接口。
那一刻,对视的那双眼中的光微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刮上绿衣的皮肤,轻微而清晰的刺痛,绿衣有些僵硬地立在原地,双手微颤。
“你真的已经忘了他了吗?失望,心伤,至心死……”
耳中是那女子微凉的言语,深刻,一刀一刀刻在心底。
“是的。”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述说着,缓慢、坚定。
“可是我只看到一个为了那个男人而自暴自弃的你,因为失去了他,所以失去了一切,并不是忘……”
“我没有!”绿衣激动地叫起。
“是吗……”
视线相接,绿衣在那双毫无波澜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惊慌,苍白,无措,一点……都不像自己……
“是的,我并没有忘呢……只是将自己看做了行尸走肉而已……”
喃喃着,她如是说道。
“若是,我有办法让你重新得回那一身本事呢?”宿嫣晚俏兮兮地笑起,眼中的光明灭不定,犹如一池幽塘,能让人甘心沉沦。
“你,有办法?”绿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她知道面前的女子是如何的本事,从听到她的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可是……
“是,有办法。”宿嫣晚肯定着,“只是,你会很痛苦。”
“我可以受得了!”绿衣大声地说到。
“是因为他吗?”宿嫣晚歪头轻笑,“让你如此坚定。”
“无论是与不是,现实都不允许我弱小,不是吗?”绿衣淡淡笑起,苦涩异常。那一刻,宿嫣晚竟在那笑中看到了自己,如此苦涩,真的,如此苦涩。
“我明白了。”
是如此聪慧的女子呢……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一张放大的俊脸猛得出现在眼前,香雪海不由一惊。抬手便朝着对方挥了过去。
“小雪海,你还真是暴力啊!”险险地闪开,司徒紫墨似惊心般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离我远点。”香雪海僵硬地抛下这么一句,便径自迈步向林中走去。
轻轻一笑,司徒紫墨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迈步跟上。
才走出一段,香雪海便隐隐听到林间细微的哭泣声,极细极细,很熟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她所熟悉的地方,不断不断回响起的……鬼使神差,香雪海的脚步向那个方向行去。
跟在她身后的司徒紫墨只是在听到那哭声之际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是那一副轻佻悠然的样子,而跟随的香雪海的步子也未曾有所改变。
视线在林中渐渐开阔了起来,香雪海看到了林间的空地上,一抹黑色静静地趴在,一动不动,那极细的哭声就是从那抹黑色上传出来的。缓缓地向前走去,香雪海静静地蹲到了那抹黑色边。
在香雪海蹲下的同时,那抹黑色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人靠近,怯生生地抬头望去,一双清澈如孩童般的眼眸便这样直直撞入了香雪海心里。两两相望,那双眼眸中还有着未干的泪。
“狐狸啊……”香雪海看着那小东西如此说道。细长的指尖轻轻触上那黑色的皮毛,一点一点,缓缓地滑动着,手底温热的触觉让香雪海心头泛起一丝不明的情绪。一丝笑带起,“还真是没见过的黑色狐狸呢……”
小东西似乎对“黑色”这个字眼很是敏感,在香雪海提及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手底的身子轻轻一颤。
“被人欺负了啊……”香雪海有些了然地笑起。双手伸出,缓缓将地上的小东西抱入怀中,“那以后就和我一起好不好?”
被抱在温暖的怀抱中,小狐狸睁着那双透亮的眼盯着香雪海,紧紧盯着。
笑起,指尖再次轻轻抚上小狐狸的后背。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司徒紫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香雪海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极淡,仿佛很快就会消失,但司徒紫墨却很高兴。因为,从遇上香雪海起,他就没见过她笑,哪怕唇边勾起一丝弧度都不曾。
“你们是什么人!”
温馨的一刻,总有些不识相的人要跑出来捣乱。
缓缓站起身,香雪海淡淡地看向对方。
也在同时,香雪海怀中的那一抹黑色暴露在对方眼中。下一刻,尖锐的叫声冲天而起。
“原来你这个小杂种在这里,害我一阵的好找。”
在那声音响起的同时,小狐狸的身子猛得颤抖了起来,仿佛是极害怕对方一般。那明显的反应香雪海自是看在眼中,于是,再抬头看向对方时,眼中竟带上了一丝难得的杀意。
看到这一幕的司徒紫墨不由有些讶异。她竟如此看重这才见过一次的小东西吗?
杀意那样明显,那立在不远处的人自是察觉到些许,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看向香雪海的样子带着怯意,“你,你想做什么?”
“我要将它带走,发现的人自是留不得。”香雪海干脆地说道。
“你,你不能杀我……”听到香雪海这么说,对方害怕地向后退了退。
“不能?”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
“我是大公子的人,你杀了我,大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看到香雪海眼中越发明显的杀意,对方尖锐地叫着。
“晚了……”唇边带起一丝残忍,在香雪海语落之际,对方哄然向后倒去。
看着倒下的人迅速青紫了的脸,司徒紫墨咂舌。好狠……
似看出司徒紫墨心中所想,但香雪海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走到那尸体边,拔开一个瓷瓶的盖子,将瓶中的粉末倒在尸身之上,吱吱的声音随即响起,不消片刻,那尸身已被化作一滩的尸水。
“还要继续找草药吗?要的话就要快些了。”在香雪海做完一切后,司徒紫墨淡淡地提醒道。
“不怕我也这么对你吗?”香雪海转头对司徒紫墨扬了扬手中的瓷瓶。
一丝笑意爬上眼角,“我可没那么差。”
转头,香雪海自顾自的收好瓶子,“我们走吧!”
看着那抹白色施施然向前走去,又看了眼那尸体被消融的地方,司徒紫墨迈步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走出不远,一只小狐狸从林间探出脑袋,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随即转身向林中伸出跑了去。
“雪海,不介意我借你的小狐狸一会儿吧!”站起身,宿嫣晚这样说道。
微微一愣,香雪海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狐狸,然后又抬头看向宿嫣晚,“好。”她信她,信她不会对这个小家伙怎么样。
听着她的话,宿嫣晚仍是觉得有些哑然。自己,竟成了她不自觉中的依凭了吗?伤心伤情,却又有一个那样的人出现,带去生命中的一丝光亮,让自己,还像个人吗?宿嫣晚不自觉地喟叹,手中抱着香雪海递来的小狐狸,缓缓向外面走去。
脚步缓缓,林间树木不断向身后移去,行了许久,宿嫣晚停下脚步,手中结起一个简单的印记,轻轻打在怀中黑狐的身上,一瞬,光亮闪起。
亮光过后,那原本懒洋洋地窝在宿嫣晚怀中的小狐狸竟睁开了双眼,自她怀抱之中一跃而下,化作一个七八岁孩童的模样。
“双封印啊……”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孩童,宿嫣晚巧笑着。
“你是什么人?”小男孩警惕地盯着宿嫣晚,她竟然能解那个人所下的封印,虽然只是第一重,但也足够令他惊异了。
“宿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