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猿听了也大为疑惑，好像脑子里从来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老者不是灵兽之林的守护者？”我有点意外，因为我一直以为他是灵兽之林的守护者，还以为金刚猿知道他的身份，没想到金刚猿既然不知道。

“等红菱回来我问问她，说不定她知道。”

“可以的。”我心想到时候红菱和金刚猿一起，我们一人两妖，至少不怕老者突然发难，“你就在这附近收集果子，顺便等她，不要离开太远，不然她回来找不到你。我有事也得不到你的支援。”

“没问题！”金刚猿拍胸承诺。

我抱着水果继续找老者，一路思绪起伏，灵兽之林里还是有太多神秘。之前那个深山里的塔花树，金刚猿和红菱就不知道她的身份。

那个胖乎乎的布纹球，虽然金刚猿和红菱猜测她是灵兽之林的守护者，但说不定别人也不是。

而眼前这个躲在酒葫芦里，怕吃相难看的老者，金刚猿不知道他身份，只能看红菱能不能道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这个老者目前没有恶意，但我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

我来那根树枝下，发现树枝上空空如也，不仅老者不在了，酒葫芦也不在。

空荡荡的树枝尴尬地长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谁都没有来过。

“老先生？”我轻声呐喊，声音在树林里回荡，久久得不到答复。

“老先生你在哪？晚辈给你送水果来了！”我再次高呼。

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酒香，只见鹤发童顔，仙风道骨的老者脸颊微红，口吐酒气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手中的酒葫芦口里，袅袅酒香飘出，而且这香味很熟悉，分明他用我给他果子酿造的酒。

“老先生，我给你带了新的果子。”我躬身行礼，态度毕恭毕敬。

老先生业已半醉，微微一笑，摆手拒绝道：“拿回去吧。你朋友还要吃的，不能饿到他们了。”

我心头稍惊，原来这老头一直都知道我有后应。但我也不说透，继续恭敬道：“我那个朋友虽然个子大，但之前已经吃过了，不会饿的。”

老者微微一笑，道：“不还有一个小姑娘嘛！”

这时候我已经被老头彻底折服了。他不动声色，却能对我这边的情况洞若观火，这种实力，远超与我与金刚猿和红菱。只怕我们三人联手也会被他轻易打败。

“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我礼貌鞠躬拱手。毕竟老家伙实力太强，不礼貌也不行。

“哈哈，不用说啦！”老者打了个哈哈，向前走去。

我知道老者不愿多说，也没有办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很快我们就来到金刚猿这里。

金刚猿看到老者的身影，心中不觉猛生警惕。我连忙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才渐渐放松心态。

“老先生，这是我的猿老哥！金刚猿大哥，这位老先生神机妙算，许多事不问便知。而且异能通天，还有一个奇珍异宝般的酒葫芦，当真是个好宝贝！”

我这句话看似是在为金刚猿和老者互相介绍，其实是想告诉把老者的底细告诉金刚猿。

目前我知道这老者的本领就两点：第一个是神机妙算，不问便知他人事情。第二个就是那个酒葫芦。

金刚猿与我有契约，我一说，他便懂，连忙恭敬向老头行礼，心中对老者的忌惮也大了几分。

老者哈哈大笑：“你们一个个见了老夫就像老鼠见到猫，老夫有那么可怕吗？”

老者显然是窥测到我与金刚猿心态，故意这么说。

我见内心被他窥破，就不敢隐瞒，直言不讳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灵兽之林险境重重，我等初来乍到，只能多一个心眼，多一份防备。还请老先生恕罪。”

金刚猿也是说出同样的话。

老者听到我们讲述，继续哈哈大笑：“我一把年纪了，过腻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你们年轻人喜欢打打杀杀我不阻止，不过你们能如此小心谨慎，我倒是很钦佩。假以时日，你们绝对会是名动一方的人物。”

我不知道老者是在夸我们还是损我们，总之我和金刚猿都只敢唯唯诺诺地点头听他说话。

金刚猿取出采集好的水果，献给老者，同时还阿谀奉承了几句：“老神仙，小的新摘的水果，请笑纳。”

“客气了，我喝酒，你们吃吧。”老者慈祥地摸了摸金刚猿的头，巨大的金刚猿在他面前就像小猫咪一样乖巧。

他拿出酒葫芦，拔开葫芦口，淳朴酒香，清新四溢。

金刚猿忽然嘴馋，对老者道：“老神仙，你这酒真香，能借小的喝两口么？”

“好啊！你拿去！”

老者潇洒地把酒葫芦扔给金刚猿，金刚猿抱起酒葫芦，张嘴便大口吞咽起来。

我突然皱眉，老者的酒葫芦高不过一尺，至今不过巴掌大小。金刚猿这嘴大肚大，一口不知道能喝几个酒葫芦的酒。为什么他喝了这么久，却还不见酒葫芦的酒少呢？

我不敢去看酒葫芦里装了多少酒，更不敢喝。因为金刚猿已经接连不换气喝了半分钟了。他的喉结不停上下蠕动，酒声也咕噜咕噜地雷动。嘴角的酒水涓涓流出，流淌在地，光是这流出来的酒已经比葫芦里的酒多了好几倍了。

我有点担心金刚猿会不会喝死，但很快忧虑就取消了。金刚猿直接喝晕倒地，醉醺醺的鼾声大起。

那葫芦也摔倒一边，没有酒水洒出，估计是被金刚猿喝空了。

“唉，糟蹋酒。”老者拾起酒葫芦，仰头一倒，清冽酒水好似飞流直下的瀑布，再次从葫芦口涌出。

老者一张嘴，瀑布酒飞向他嘴里，再次喝了起来。

“慕释你从哪里偷来的酒？”

红菱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森林里传出，她几个闪身，好似浮光掠影，长虹飞越，眨眼便来到我身边。

“不是我的，是老神仙的。这位老神仙神机妙算，许多事不问便知。而且异能通天，他的酒葫芦是个绝世奇珍异宝，里面的能装下大海江湖多的酒，当真是个好宝贝！”

我几乎重复了之前对金刚猿的话，表面是在为红菱介绍老者，其实也是想告诉把老者的底细告诉她。

“老神仙，这位就是内子……”

我虽然知道内子这个称呼还不适合红菱，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胡吹乱扯。

红菱听到我称呼她为内子，心头稍喜，脸颊也不禁挂起了一抹红晕。

老者狭促一笑：“年轻人，我看你年龄不大，内子很多，小心身体受不住啊！”

我尴尬脸红，红菱却花容色变，一巴掌扇在老者脸上，嗔骂道：“你少胡言乱语，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再敢信口雌黄，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没想到红菱会突然生气，怕老者动杀心，连忙好言劝慰双方。

老者倒也不气，微微摇头叹气：“老夫只是闲聊家常，姑娘何必如此动怒？你一身二魂，气病了身子，也会连累你身体里的那个妹妹。”

我和红菱都忍不住倒退一步，红菱和蓝裳这事几乎没人知道，但为什么这个老头却知道？

“你到底是谁？”红菱是个急躁脾气，手中异能聚集，身周煞气缭绕，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若不是我伸手拦住红菱，红菱早就动了杀招。

“我是谁不重要。”老者轻轻摇头，“我在这片土地生活了太久，所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若指掌。”

老者说到这里，目光缓缓移动到我身上，喃喃道：“至于光为什么选择你，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光？”我心头一颤，脑海里再次浮现那道光之力量。

老者说的很有道理，当时的插画，奇装怪服队伍应该没少看，红菱和金刚猿也看了，他们都没事。但只有我看了，结果进入幻觉，在幻觉里接受了光之力量。

如果按照老者的话，光之力量选择了我。那这束光到底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而来？发光体又是什么？

老者默默收起酒葫芦，问我：“如果你拥有了这份光。你会做什么？”

我怔了怔，心头百般思绪起浮。这份光之力量太过强大，如果我有了他，我可以为所欲为做很多事情。

报仇，称霸，享乐。

无数种想法从我脑海里钻出。

可我做完这些呢？

我不知道，我突然发现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回到地球，继续复仇？称霸，享乐？

然后呢？

我背脊一阵发凉，冷汗沾湿衣襟。

老者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我有了天大的烦恼。而且这些烦恼不是虚无的幻想。因为我发誓要得到这份光之力量，特别渴望拥有。

“我不知道。”我颓然摇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我大脑里想过各种可能，最后都被我一一推翻。我实在不知道拥有这份光之力量后悔做什么。

更确切的说，是害怕做什么。

老者仿佛看透我的内心，会心一笑，道：“我第一关及格了。接下来我要提醒你第二关。”

“什么第一关第二关？装神弄鬼糊弄谁？”红菱暴脾气又犯，火气上来，有点不耐烦了。

我安抚红菱，让她不要冲动，耐心听老者说完。

老者语速渐慢，一字一顿道：“第二关你会有血光之灾，很有可能会死。古往今来很多人都死在了这一关。能不能过就看你的造化了。”

“胡说八道！”红菱终于忍不住了，再次一巴掌扇出。

但她这次扇了一个空。因为老者不知何时已经身处一公里之外，他神色凝重，背我而去，且歌且行，朗朗诗歌缓缓念出：

“天苍苍兮地茫茫，草木葳蕤兮遍四方。

“万兽有灵兮居于林，晶灵之光兮心中藏。”

他离我们一公里多远，而且嗓音明明不大，却振聋发聩，撼我心弦。

好似贴在我耳畔边对我佛门狮吼，令我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晶灵之光！那道光是晶灵之光！”

我瞬间明白那道光之力量的来源，也知道奇装异服队伍来灵兽之林的目的。

“老神仙！”我曾对老者格外恭敬，心里却称呼他为老头，老东西。但此时此刻，我喊他“老神仙”却是发自内心。

他的确是一个有道大德。无论是从异能或者心境，无论是心怀或者眼光。

既然晶灵之光选择了我，而我已经过了第一关考验，接下来的考验更难更多，虽然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考验。但我明白，第二关考验的将是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