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斧旋转回到东方锦的手中,东方锦的指腹缓缓蹭着刀斧锋利出奇的刀口,视线的下面一条与刀斧同宽的蛇皮从刀斧口一路往下搭过东方锦漆黑的鞋面又平坦地蔓延过地面一直拖到了蛇尾。
惊煞众人。
龙一世眯起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御龙宛若常态的滴答着唾液,只不过半刻,却是轰然倒地。
一道血口直剌剌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泛起的蛇肉,恶心的粘液缓缓顺着口子瞬间涌了出来,带来一阵腐臭和焦黑,众人捂鼻。
“.啪啪!”龙一世一脸阴翳地拍手出声,“不亏是朕最得意的儿子!真有朕当初的风范。”
东方锦脸色愈发寒冰,“不要将我与你混为一谈。”
“其实死了也好,也好让你看看里面半死不活的人是个什么模样……”龙一世扭曲的脸色带着狰狞,就是那眼神嗜杀的眸子也跟着诡异起来。
东方锦抿住了薄唇。
“不敢看了?”龙一世深深地嘲弄让口气愈发变态,“也对,在美的女人进了这蟒腹,也就只能是焦尸一具。”说着龙一世双手出刀,将那豁口的蟒腹大大的撑开,活活地钉在了两侧,令人恶心作恶的蛇肉带着血色还在半死不活地抽搐着,多少士兵捂住了嘴,看着那巨蟒一抬一抬着头痉挛地抽动着泛出的肉体,带着令人涩皮发颤的恶心之态。
东方锦的眸子阴云遍布,狂雷作响,一丝被血染的娟丝状的残片缓缓顺着那黏糊的鲜红液体缓缓流出,接着血水带着脓体冲了出来,直直地冲红了东方锦的眸子。
“看来比朕预计的还要快!”龙一世做清凉状。
东方锦的心沸腾了,腰间的剑跳动着,带着急急呼啸而出地嘶鸣,却被东方锦给按住了。
“那就剖了它。”取了它的胃。东方锦的眸子血红。
腾身一跃,东方锦的脚深深地烙上了巨蟒那痛苦得近乎狰狞的头部,一脚下去,骨架塌陷,咯嘣咯嘣直响间,蹦出了犀利的尖牙,哐啷一声落在了龙一世的脚边。
龙一世别有兴致地拾起了那颗硕大的尖牙,用锦绢擦拭之后,在手中肆意把玩着,眼睛却是淡眯着看着眼前双手持刀一刀没入巨蟒喉管顺着蛇身一路直下不劈开蛇身不甘心的东方锦,“真是精彩。”龙一世的上下齿扣地嘎嘣直响,这刀法,宛若二十年前,自己一刀剖了那狼子野心的‘哥哥’,取出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血溅三尺,直冲过东方锦的脸颊,带着异常恶心味道,从他脸上滑下道道血痕,冲过嘴角带着恶劣的腥臭,“呸……”东方锦吐了口血沫,却没有让狂烈心停下一瞬,手上宛若着了魔般疯狂疯狂疯狂,不,他不能接受她的死。
宛若十三年前,龙一世残忍地让他驯养的一只狮子吞了和自己唯一做伴的一条猎犬,仅仅十二岁的他仅凭着一把匕首剥了那只猛兽的肚子,挖出了它的整个胃,在一个惊天大雨的夜晚,他跌坐在那矮矮的坟头,竖起的牌子上刻着猎犬的名字,雨水顺着木牌上那深深凹陷的字迹迅速滑落,也顺着他的脸迅速滑落,不知道是否也冲过了他酸涩的眼,他不会哭,永远也不会哭,那只是雨水。
亦如现在,他不会落泪,那只是这该死的蟒蛇的臭血!
只是血水!只是血水!
“真是享受!”龙一世淡眯着的眼近乎捕捉地将东方锦那疯狂的身影烙进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他内心深处,被泪水耕出的一道道沟壑,龙一世低笑,“有趣!”
“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心里的某个声音在东方锦的脑子里疯狂地吼着,他僵硬的手指似乎无法动弹了,刀哐啷落地,指缝间大块带上了色的白色绢布历历在目,残破不堪地断层面带着腐蚀后的焦黑和血液燃烧过后的臭焦味。
不敢置信的痛瞬间攥取了他的心房。
他缓缓站起了身子,鲜血滴答的手上死死地攥住那块绢布,立在巨蟒之上的他,在睁开眸子的那一刻,竟然寒光四射,没有变动的眼神,没有变动的冰冻脸色,宛若沉如冰山的身子将刺骨的恨意深深的释放,冰冷地渗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有人得瑟了,除了龙一世。
龙一世似乎愈发欣赏这个时候的龙东方锦了,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这个时候的龙东方锦才会残忍得没有血性,才会被残酷无情的仇恨、狂猛无法阻挡的愤怒、震天摄地的冰寒气势掌控,才值得当他的敌手。
没有人会对比自己弱的对手感兴趣。
只有人对一辈子遇不上势均力敌的敌手而遗憾终身。
龙一世残酷一生,用残忍铁血踏遍天下,天下震慑于他的残忍,居然没有一个反压迫可以与自己相匹敌的人出来向自己宣战,这样无敌的生涯让他觉得自己都开始枯萎了。
只有这样无声却震天的挑战才会让他热血沸腾,找到二十年前的感觉。
天下的战场此刻,只剩下冷冷对视的两个人。
呼呼生风的夜晚,星陨月沉,火把跳动声音带着颤抖,星子暴飞,紧迫压抑的场面让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眨动,就在此刻,所有人都忽略了,那在那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蛇腹中传出的微弱呼吸声音,是谁要即将苏醒?还是……
依旧不动如山的东方锦,在那一刻,居然恐怖地让人瞠目。
没有人可以被东方锦那肃冷的外表欺骗,只有人被他隐藏至深的席卷之势狂击猛打而战栗不稳浑身震颤。
龙一世很满意,非常满意,这么多年,他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劲敌。
嘴角细微地弯起,龙一世的眸光不容忽视,“开始吧!”内力一阵,外罩的龙袍在锦缎的撕裂声音之中纷落在地,隐间龙纹的痕迹。
嗖……
软剑受到召唤猛地拔地而起瞬间便回到了龙一世的手中,顶上了他手心那永久不灭的痕迹,被剑柄烙下的痕迹,青白硬实地如同老茧,世人都知道他龙一世铁血残忍,有谁知道他的残忍是建立在比自己更残忍的魔鬼训练之下的,有那个丧尽天良的生父,也有那个严格似魔的义父,培养出的他是在地狱中锻造而成的恶魔,具有吞噬一切的恐怖黑色魄力,魔鬼一旦张开羽翼,就要让天都跟着变色。
东方锦的身子冷寒四射,步步生尘之间,烙在石面的脚印,被身后的黑色披风拖过。
“你……”刀身倒映出了东方锦此刻石封的脸,翻转见道光晃过龙一世的眸子,刺亮了他挑战一切的心,“不可饶恕!”随着一身震天动地的咆哮,所有的仇恨都幻化出了黑色的漩涡,带飞落叶被旋转碾碎,声音清脆间丝毫无法掩盖掉那狂猛的刀剑相拼之声,声声入耳间几乎可以震碎所有人的耳膜。
宛如魔笑的声音在被呼呼风声紧裹之中掀起了东方锦那可以遮蔽一切的黑色披风,腾空跃起地他就如那传说中的青龙的化身,一身作剑,他要杀了龙一世!
“你以为你杀了朕,你的女人就能复活么?”横剑抵住那锋利的刀锋,龙一世声音沉沉。
东方锦的胸口一震,血脉收缩间,胸膛砰砰撞击出血,冲出他的喉管直直地bi出了嘴角,凄美地散出零落的弧度,龙一世满意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便起的成效,他就知道,眼前封住心脉的东方锦不过是在做顽固之争。
“何况,你杀不了朕,你只会杀了自己!”龙一世猛地抽出软件,急速退开,大笑道。
被反力侵蚀的东方锦猛地后退几步站定,胸口如遭撞击,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模糊了他的眸子的瞬间,他居然猛地单膝半跪在地,刀声直冲地面,直直地在他的手下直立,支撑起了那具黑暗若沉的躯体。
散发纠结着刀声,缓缓纷飞出了断发,东方锦的舌缓缓舔过发干的嘴唇,一片血腥,眼睛却被灌进了所有的痛恨,无法容忍,无法容忍,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容忍,紧握的刀身开始震颤,开始猛烈地震颤,嗡嗡地嘶鸣之声,几乎可以磨破所有的人心,恐怖得令人无法呼吸,屏息了,屏息了,所有的人都屏息了,在东方锦狂扬的发中,人们的眼中只有东方锦那具挺硬的黑色身体缓缓站起的模样,黑色披风在风中扬飒出声,被风声更强烈,更冲击心房和体表的所有感觉神经。
知道,东方锦就要爆炸了。
炸出所有的恐怖和震颤。
情毒算什么东西?
东方锦笑了,笑得头发都在风中抽动不已,根根似针。
能控制自己的,永远不会是那让人不屑一顾的小小的毒,他东方锦的一生,不会受任何人的玩弄和掌控,他,龙一世也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她绝不可以死!!!
这是卓纤儿脑子里永远无法崩断的一根神经的叫嚣,她要好好活着,活着才会看到所有自己想看到的,活着才能被他的气势他的眸子他的那颗看不透的心萦绕,如果就这么死了,她的不甘心会恨死自己,永生永世地恨自己。
被束缚的身子在粘液的润滑下,居然可以缓缓对那挤压的力道进行反抗了。
即使手脚无法动弹,即使那软头如痛千丝万缕般地将自己包围又如何,只要她想活着,所有的痛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将化作无法泯灭的力量,让她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顺着蟒蛇蠕动的反方向用力地挪动着。
她要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活着就能继续爱她!
活着——就能继续痛并爱着,如罂粟蚀心,生生世世。
她爱他,不管他爱不爱她,不管……
是什么力量据让他的胸膛猛地一阵收缩,东方锦的眉头拧出了这一生以来最痛苦也是最兴奋的弧度,他的那刻冰凉的心在瞬间点燃了,烧遍全身,一股狂猛不尽的力道冲入了他所有的血脉,蔓延到了整颗心脏的所有血管,蹦蹦的鼓胀着,跳动着,压迫着,几乎引爆他浑身上下所有能量的恐怖力量一步步汹涌bi迫而上,让那攀爬在东方锦的胸膛上的束缚金龙的藤蔓那狰狞的爪牙在瞬间被冲出的洪天巨光打击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瞬间消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