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几个人凑在一起,提出了好几种假设,但都一一推翻,最后如水的夜色铺天盖地而来,他们才各自悻悻而归。
张天洺回到家,梦寻和小蝶带着小俊在玩,几个人一副和谐的样子,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让整个屋子都显得格外温馨,不知道的人进来,看到他们三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样子,肯定会以为,这就是一家人。
小俊还是不怎么跟张天洺说话,黎梦寻试着缓和父子俩的关系,但终于还是放弃了,最后只能识趣地拍着张天洺的肩膀说:“没关系,慢慢来吧,一切都会好的!”
梦寻拉着小蝶去厨房做饭,故意留张天洺和小俊两个人在大厅,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梦寻和小蝶两个人则躲在厨房里面叽叽喳喳的,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张天洺坐在沙发上,和小俊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手不自然地放在腿上,紧张地动来动去,脑子里构思了千百个不同的开场白,却始终都安静地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最近在学校还好吗?”张天洺生硬的语调在房间里响起,听上去很不自然。
“嗯,还好!”小俊在一边冷冷地回答道,简短的好像拒绝一样。
“爷爷身体还好吗?”张天洺没想到他会回答,尽管只说了两个字,还是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于是就起身往小俊的方向靠了靠,接着说道。
“嗯,也还好!”小俊继续简短的回答,好像暂时还不适应父子俩这种相处的模式。
“嗯……要不要回来住啊?”说完了前两句,张天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抛出那句在心里想了很久的话,但是刚说出口就觉得可能有些唐突了,父子两个这才刚刚能说上话,他就这么直接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肯定的否定的了,不用想也知道。张天洺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果然,过了很大一会儿,小俊还是没有开口。张天洺温和地看着他,只见他低着头,一副挣扎的样子,不再是以前毫不犹疑的拒绝,反而开始有些动摇,但是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没能抬起头来回答。
“和你爷爷一起,和他一起搬过来,好不好?”张天洺见他没吭声,便又接着说了一句,这也是他的心声。虽然自己之前提过好几次了,让他们搬过来,父亲总是以不方便打发他,不想让他们替自己操心。可是父亲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行动也不再那么方便了,总要有人照顾。再加上梦寻现在已经开始守在家了,不再去学校教书了,这样一来,可以安心地照顾两个人了。估计父亲应该不会再拒绝了。
“我……我要先回去问一问爷爷,看看他怎么说!”小俊思考了半天,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
刚好小蝶和梦寻也做好饭了,几个人开始张罗着吃饭。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饭菜,各种不同的味道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都散发着不一样的香味,勾引着所有人的味蕾。
吃饭时,梦寻不时给小俊夹着菜,才短短没几天,梦寻似乎就已经掌握了小俊的喜好,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心里好像都十分有数。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完全消除了之前的误解。梦寻看向小俊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慈爱,温柔得似乎连坚冰都能融化,张天洺甚至有些嫉妒了。不过看到现在这样和谐的画面,心里还是暖暖的,一向不爱笑的他,一整晚上嘴角都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不过想到如果以后父亲也搬进来后,一家人天天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心里就更加舒服了,仿佛春风吹过草地那样欢畅。
其实一进门,看到小蝶,张天洺就想到了季晨杰,但是看到她脸上那抹无辜的笑容,便暗自决定,暂时还是什么都不告诉她为好,省的她又要伤心了。按照她那爱激动的脾气,指不定又要怎么闹呢,而且,现在一切都还没有查清楚,说不定阿杰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也说不定呢?还是尽量少刺激她为好。因此整个晚上张天洺对于季晨杰只字不提。
可能因为前几天和阿杰闹脾气,小蝶倒是也不主动提起季晨杰,张天洺也正好解脱,本来还在想,如果小蝶问起了他了,该怎么回答她,现在好了,一切都不用担心了。
吃完饭,小俊可能是白天玩累了,便一早就睡着了,小蝶也说要走了,张天洺提出要去送送她,顺便跟她说几句话,哪知黎梦寻干脆嗔怪地把张天洺拉到一边,呵斥道:“回什么回啊?这都大半夜了,咱家又不是没有床,在这里住吧,就这么决定了,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你天洺哥敢说个不字,让他去大厅睡沙发!”黎梦寻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宋小蝶和张天洺看着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宋小蝶嘴上推脱着,说什么不方便啊之类的,眼睛看向张天洺,像是在问询一样,在张天洺眼神里看到了肯定之后就毫不客气地跟着黎梦寻去客房了。
一边走,黎梦寻嘴里还一边说着:“以后啊,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想来了,就过来尽情地住,不用客气,你一个姑娘家的,孤孤单单的,多不好啊,以后出嫁了,我和你天洺哥就是你娘家人,不用怕他们欺负,如果他们委屈了你,你尽管跟我和你天洺哥说,看我们不收拾阿杰那个毛小子!”
几句话听起来很普通,却听得宋小蝶心里一暖,没忍住,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晚上在卧室里,张天洺把季晨杰的事情,大致的跟黎梦寻说了一下,黎梦寻当即心就漏跳了半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里忍不住为小蝶感到心疼。
第二天,张天洺开车和小蝶一起去警局,刚到警局,还没坐稳,电话就响了起来,张天洺麻利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是季晨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