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马路中央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对着我各种拍,我甚至听到了略带挑衅的口哨声,真是洋相出尽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我有一种一头撞上去的冲动,多希望此时有人来帮我一把,哪怕是扶着我跳过去也好啊!
我知道,如果赤着脚肯定会老古董点名批评的。
“上车!”随着一声招呼,旁边的一辆车的车门被打开了,一回头,发现林夕从车上走下来,二话不说,抱起我直接塞进车里。
“林先生,你怎么在这儿?那天……”锦旗的事儿我想要问一问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假装不知道比较好。毕竟,谁都不希望别人对自己的妹妹说三道四。
“碰巧路过,看到你在这儿就从那边绕了过来。”
“喂!你他妈找死啊!会不会开车啊?”外面传来一阵痛骂声。
林夕并不回应,一踩油门离开了。
“停车停车!我工作的地方已经过了!”
“就算我停了车,你打算怎么进去?赤着脚还是穿一只拎一只?”
额,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尴尬地盯着自己的脚不再言语,很快车子便在一家鞋店门口停下,我挣扎着想要下车,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他的白衬衣上散发着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深呼吸。
正沉浸在一片薰衣草的馨香中,林夕将我轻轻地放在鞋店的沙发上。
“选一双吧!别耽误上班!”林夕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我看了看鞋子昂贵的标价,捏了捏口袋里仅有的那点票子,小声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看看吧!”
“挑花眼了吗?我来帮你选,就这双吧!跟你的衣服很配。来试试!”
我仔细一看,颜色很正,是我喜欢的乳白色,款式也不错,细腻的纹理,柔和的光泽,踩上去一定很舒服。
就是价格有点儿小贵,但我的确很喜欢。
怎么办?
不买是不可能的,继续逛几圈恐怕上班要迟到了,想来想去只能厚着脸皮给老妈打电话了,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稍等我打个电话。
可没等我拨通,林夕已经付好款了。
“依依啊!是不是缺钱了?给我卡号老妈给你打!”
太囧了!这么隐私的事儿我居然按的免提,这下好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盯的我脸火辣辣的。
“不不不!对不起阿姨我打错电话了!”不容老妈再多说一个字,就果断挂断了,任凭电话撕心裂肺地响,我再也没接。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辈子所有的丑都一件不落地丢在他面前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
好没面子啊!
对林夕说了声谢谢,今天来不及了钱我改天还你,便迅速穿上鞋子哒哒哒地离开鞋店,直奔学院。
没走出几步,林夕的车再次追过来,不由分手将我拽上车,手碰触到那一刻,突然觉得像被电到一般浑身酥麻。
临下车时,他一把拽住我的手温柔地注视着我,将凉凉的唇印上我的额头。我红着脸挣脱,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教室。
刚一进办公室就收到林夕发来的微信:我已经在你额头上盖了章,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请回复好的。若是愿意,就不用回复了,直接默认好了!”
我盯着手机笑出了声。
我没有回复,揣好手机上课去了。
课间刷朋友圈时看到幸子发的一条朋友圈 :最近吃土,凡十块钱以上的活动别喊我!觉得有意思,也刚好符合我眼下的现状,于是略微修改了一下,发到自己的朋友圈:吃土的滋味,谁知道?
发送的时候,我有意屏蔽两个人,一个是喜欢我的林夕,一个厌恶我的杜小玫,我知道,喜欢我的人会担心死,厌恶我的人会高兴死。
其余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是不会在意我是真吃土还是假吃土的,权当看热闹好了。
放学前打开手机,有三条信息。
其中两条是幸子的,都是些无关紧要可回可不回的话。一条是几位学生在我那条朋友圈下点了赞,其中,穆罕穆德还给我留言:太好了木木老师,我们一起吃土。
我想回他几个字的,但想来想去不知如何回复,于是随手将手机塞进包包里收拾东西回家。
准备过马路时,突然看到穆罕穆德一脸兴奋地抱着一小包东西朝这边跑,感觉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手舞足蹈。
“穆罕穆德,你在这儿做什么?”我的声音透着无精打采。
“木木老西,你一定没有七过介囧土,靴好了我们一起七!”穆罕穆德将一个小小的包裹塞给我,看着不大,分量却挺沉的。
没等我回过神来,穆罕穆德早已经撒丫子跑远了。
这学生一定是看我发的微信圈知道我口袋里没余粮了,特意来接机我的吧?我用手掂了掂,大约有五六斤沉呢!这么多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感觉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我美滋滋地抱着这一小盒子“救济粮”回到出租屋,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最后我发现自己被耍了。
只见里面有一个粗糙的跟鞋盒差不多大的小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摞着几块玉米饼子形状的土黄色的东西。
这东西我记得,小时候看到姥姥家盘火炕的时候就用这玩意。
是的,你没猜错,是土!泥土的土!
敢情这小子在耍我呢?生气地将盒子往旁边一推,心里暗暗发誓,等着吧,明天看我怎么教训你!
原本以为我没回复林夕会死缠烂打继续追问,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那一整天我捧着手机玩到半夜也没收到他任何只言片语,隐隐觉得有点儿失落。
次日凌晨,草草吃完早饭去上班,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期待,期待会在路上遇见林夕,然而并没有。
第一节课就是我的,我提前十分钟来到教室,目的你猜到了,就是来找穆罕穆德要个说法。
“穆罕穆德!什么意思?请你解释一下!”我将昨天他塞给我的那个小盒子往他桌子上重重地一放,虽然脸上绽放着敷衍的笑意,但心里却早已痛骂过无数遍的MMP!
话音刚落,全班十几名同学齐刷刷地将目光汇集在那个粗糙的小盒子上。
“木木老西,怎么一个没少?难道觉天晚上你没七吗?”穆罕穆德的眼神里写着不解。
好家伙,这货还认认真真地数了数,真把这东西当金疙瘩啦!
“穆罕穆德,难道,你真的打算让木木老师吃土吗?”虽然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微笑,但我感觉竭尽全力翘起来的唇角马上就撑不住了。
“当然!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一起吃土!难道木木老师忘了吗?”
哟呵,我那只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玩笑而已,这家伙倒还来劲了!跟我杠上了!
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发作,谁让我手贱发了那么一条朋友圈呢?
谁让我手更贱的回复了他的留言呢?
该!自找的!怨谁?
好吧,怪我!我不准备追究此事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将盒子抱起来,准备扔到教室的垃圾桶里,抬起手来正准备丢进去,穆罕穆德却一个箭步窜过来夺了过去。
“木木老夕,不能浪费习物!”
呵呵,这算哪门子食物?
“穆罕穆德,这明明就是泥土,你怎么能说是食物?这东西是用来种粮食的,怎么能吃到肚子里呢?”
正准备扭过头好好教训教训他,一扭头,却发现他大口大口地将那些玉米饼子状的泥土往嘴里塞。
看他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有点儿懵,难道是我看错了吗,难道这是巧克力味儿的玉米饼?
不太像啊!我伸手掰了一小口,塞进嘴里,不是巧克力的味道,貌似有一些豆子的味道……
“穆罕穆德,难道这不是土吗?”
“这是土饼,木木老师,是用土做成的!我们非洲人几乎每个人都吃过这种土饼。”
怎么可能呢?这玩意儿也能吃?
见我表情满是怀疑,穆罕穆德解释说:“其习,也不是所有的土都好七,像介个土饼就系用好几米以下的红色土倔情的!把里面的杂草和小石头挑拣出来,用水和泥,和成不软不硬的跟面团一样,再用火烤一烤!”
这么多讲究啊!涨姿势了!
“介种泥土里含有很多新体里需要的东西,还能用来记病呢!这是我锅锅昨天才给我寄过来的,里面还加了豆几,很好七的!”穆罕穆德紧紧地抱着那个装满宝贝的小盒子,很自豪地说。
原来,土真的是可以拿来吃的啊!
看到其他人看得两眼放光的样子,我抱歉地笑笑,用跟他一样的发音试探着问穆罕穆德:“那,这么金贵的东西阔以让班上的其他人强一强吗?”
“我非强可以,木木老西!”穆罕穆德大方地将他手中的小盒子塞到我手里。
我向穆罕穆德借来水果刀,将土饼放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小心翼翼地切开,为了大家都能长刀,一个土饼分了四份。
“木木老师,这个土很好吃!”安娜轻轻咬了一小口感慨道。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奇怪的东西!今天晚上我就写信告诉我女朋友,她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的!”莱昂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手中的一小口土饼,表情写满了兴奋。
那一节课,我们班上每个人的牙齿,舌头都变成了泥土色,但我们却很开心,我从来没想到国内与国外的差异会这么大,幸亏我没有发火,否则真想象不到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吃土”的感觉,那一整天我的心情都不错。傍晚下班后,远远地看到林夕手捧着一大捧玫瑰在学院门口等我,突然心情有点欣喜,又有点儿忐忑。只不过才短短的两天没见,忽然感觉像是隔了一个世纪。
“生日快乐!”他的眼睛里闪着光熠熠生辉。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我的心里揣着小鹿砰砰直跳。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就知道!快上车,我们一起去吃饭!”看来运气不错,白天有人请吃土饼,晚上有人请吃大餐。
晚餐很丰盛,牛排,红酒,蛋糕,我喜欢的一样不缺。
那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林夕真的太懂女人,跟他在一起我觉得特别快乐。
“见到你第一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林夕将一块牛排送入口中说。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女人最爱听甜言蜜语,我又不是外星来的,当然也不例外。
“你说呢?”他轻轻抓住我的手,一股电流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