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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爷爷日记中暗藏的秘密

2018-03-29发布 6116字

关于张家宝库之中石通道里石头的年代的争论,最终还是老潘赢了。

经过鉴定,我们带上来的石块存在时间超过两千年,岩石结构真的充分显示了商丘时期的石头特点。老潘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睡,他说这肯定跟我们以前推测过的,宋昭公和墨子在商丘的古迹里发现的东西有关,更可能与墨家的起源和墨家为什么这么神秘有关,而且有可能是楚国攻宋、止楚攻宋背后的真正原因。

老潘这个历史学家的脑子就是富有想象力。

但是我也的确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在北京的一个小四合院的地下会有这样古老的石头。

张力本说,也有可能是张老爷子的管家耿长佑在修建地下宝库的时候,找到了这些很特别的石头。但是他又是从哪里找出这么多上古时期的石头并且还能把它们运输到北京来的,他也解释不清。

耿新华在第二次下宝库前的一段时间,整天都是失踪状态,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直到徐子晴准备得当,召集大家第二次下宝库的时候,他才回来。

这十几天,徐子晴跟老潘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几乎变成了一个人。老潘兴奋得睡不着觉应该不只是因为张家宝库里石头的年龄,更因为有美女陪伴。

徐子晴跟美国那边申请了一些更高级的设备,其中的一个设备简直让我们欢欣鼓舞。那是曾进入过埃及金字塔的机器录像车,十分结实。老潘高兴地跟孩子一样,把它扔到地上很多次,实验它是否真的如此结实。

徐子晴还申请了美国陆战队使用的专门对付森林和山区迷路的一整套抗磁干扰导航设备、记号设备以及用于联络的手环。很多设备我们看都没有看过,感觉简直像是在看科幻电影一样,充满了迷幻色彩。

老潘说这次我们肯定能安全地走到宝库里去了,看看那唱歌的女鬼到底是什么货色!

我们都很开心,只有耿新华面色阴郁,似乎有心事。

在第二次下张家宝库之前,我们简单地吃了一顿盒饭,席间,老潘问耿新华,他与耿长右和耿宝柱是不是一个家谱上的分支儿,不然怎么都那么厉害,竟然能不废吹灰之力就打开青铜门。

耿新华没说话,张力本先站出来说话了。

说新华来之前,跟他说好了,只管帮忙,其他的一概不参与。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同样姓耿,就被别人说三道四,所以还请各位放他一马。

老潘又呵呵一笑,说张家和耿家的恩怨几乎圈儿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两个相处如此默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耿新华这个“耿”不是耿宝柱那个“耿”了。张力本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出发吧。

就这样,我们带着高大上的设备,徐子晴带上十来个美国特种兵,胸有成竹地再次进入张家宝库。

耿新华照旧顺利地打开了青铜门。这次我们没有推箱子,徐子晴留了个美国兵在门口看守。

我们几个又开始前行。虽然还是有鬼叫声从前方传来,但是我们这次的心情却轻松了很多。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又到了第一个五岔路口。徐子晴调整好设备,将机械录像车放进最右边的一条石通道里去。那小车稳稳地驶入了石通道,徐子晴在这边打开了连接的设备,我们一起凑过来观察录像车所录下的景象。张力本连连称赞这设备的神奇和好用,我们看了许久,录像车录下的影像一直都是单调的石通道。

看着看着,我们都累了,索性坐在地上一起观看录像车传送的景象。

突然,录像车的前方出现了一双男人的大脚。难道还有人在这里,难道还有人先于我们进入张家宝库了?

我们都大吃一惊,因为录像车比较矮,徐子晴忙调整它的仰角,向上照去。这一下,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出现在录像里。

原来那是老潘的脚,老潘个子很高,他在微微蜷缩着,身体有些颤抖着向前行进!

录像中那个老潘的前面,还有徐子晴、我和张力本,隐隐约约看得到行走在最前面的耿新华。那竟然是我们五个人在石通道里行进的录像!

那些美国特种兵骂骂咧咧地说着英语,都开始对徐子晴喋喋不休地啰嗦抱怨起来。徐子晴虽然是个小姑娘,却十分冷静沉着,还有具有天生的领袖气质,她大手一挥,喊了一句“shut up”,美国兵都不说话了。

我们五个人也互相看着,气氛十分诡异。

机械录像车中的人,明明就是实实在在的我们。那现在的我们,又是谁呢?

老潘说看录像里的人穿着的衣服就是我们第一次下宝库时穿的衣服。所以,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录像里是真实的,现在的我们是假的。因为只有做梦的时候,才能出现如此不可思议、神鬼难测的事情啊。

张力本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老潘测试石头的报告出来,说如果我们没有上去过,那是谁测试的石头。而且这成分如此繁杂,程序如此规范,还有红章,这是我们做梦能够梦出来的吗?那简直是国际水准的梦啊!

徐子晴是受美国文化的教育长大的,对鬼怪和幻觉的认识都与我们不同。她提出墨家有一种奇怪的光影术法,就是利用某种障眼法制造出某种相同的影像。也许录像车里的影像是我们十几天前曾经在石通道中活动并被记录了下来的影像,现在石通道中进行的就是光影的重放。

徐子晴用中文说完之后又翻译成英文讲了一遍。几个美国大兵都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是我们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就算是跟两千年前就对光影有极高造诣的墨家有关,就算是墨家术法,也不至于大变活人啊!

徐子晴又说,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们直接进入通道去会会十天前的我们,不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吗?这比起石通道中实际暗藏着却叫不名字出来、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和那些说不出门道、可能会把我们剥皮抽筋了的机关来,不是安全得多吗!

张力本跟她很熟,虽然长了她几岁,平时对她却十分尊重。但这次却不同意她的观点。因为出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他建议我们回去,结束第二次探索。

我们又开始投票。我想着这次我们带的设备和人手充足,即使前面通道中真有五个人,也是人畜无害的。那么,不如前去试一试。因为我投给徐子晴的一票,张力本和耿新华两人以2:3落败。我们一起沿着录像车进入的那个石通道走了进去,美国兵在石壁上做好记号和标识,让我们可以找得回来。

虽说人多,但是想到要遇到十天前的自己的时候,我的心跳还是加速,脑袋上都是汗水。我们走了很久,直到看见被徐子晴停下的录像车。周围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没有。

美国兵检查了设备,没有任何问题。徐子晴让他们放开录像车,让它再向前方探索,录像车开了一段时间之后,录像中又出现了我们五个人的影像。那是惊慌失措的五个人,其中的徐子晴回头看向录像车时,脸色惨白,整个人披头散发,简直跟女鬼有几分相似了。而老潘更加恐怖了,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到录像车,竟然将那东西狠狠地砸了过来。那东西飞往录像车的瞬间,我们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美国大兵的手臂,上面还带着一个手表。他们五个跑走了!徐子晴惊恐万分地停下了录像车,把录像车的摄像头定位在那手表上,那是一个中国表。这时候,她身后一个美国大兵突然尖叫了起来,举起自己的手臂,我们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手表,就在他的手腕上。他用英文对徐子晴喊着:“Yestoday I bought this watch……”我听出了他说那是他昨天刚刚买的表,也是一愣。

耿新华说这一切太怪异了,不要继续追了。还是回去想想再做打算吧。这一次全票通过,结束第二次探索。但是当我们往回走了一会儿,美国兵又开始拿着手里的仪器设备大叫。

徐子晴阴沉着脸看了我们一眼,用中文对我们说:“设备失灵了,记号消失了,他说我们lost了,根本找不到刚才的路了。”才进了一个分叉口,就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张力本开始埋怨我刚才错误投出的继续前进的那一票。

这时,前方鬼哭狼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徐子晴刚下令换一个录像车前往探查真相,我突然感觉身后一个石通道的分岔路口之中有个人影一晃。

我大喊了一声有人。那人竟然没有怕我们,他探出脑袋看了我们一眼,眼睛血红,脸上表情狰狞可怖。虽然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们,却好似就要吃掉我们一样。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当时我有些崩溃了,老潘对着那个我发出恐怖的惊叫,那个我把头缩了回去,扔过来一个东西,扭身跑了。张力本对老潘大喝了一声让他别叫,说他叫起来跟那石通道中传出来的鬼叫声一模一样,太渗人了!

我却愣愣地向前了几步,捡起了刚才的那个我扔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肉呼呼、血淋淋的东西。我看到那个断掉的手臂上面熟悉的手表,刚才那美国兵冲了过来,抱起了我手里那血淋淋的手臂。

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血淋淋手臂上的毛发、每一根手指的关节,全部都跟我眼前这美国大兵的一模一样。这下他彻底崩溃了,抱着手臂大喊了一连串的英文。周围的几个美国兵都惊悚地看着他,不知所措,整个气氛都乱成了一团。徐子晴也控制不住大家的恐慌了。

就在这时,在大家的鬼叫声中,突然有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发了出来。“叮当”,有个东西从我们头顶的石通道飞下来,钉在了一个美国兵的脚上。那人一声惨叫,我们所有人把光打过去,那竟然是锋利如刀片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已经牢牢将美国兵的脚和石头地面钉在了一起。那美国兵刚想把自己的脚从刀片下拿出来,突然又是“叮当”一声,是一个大一些的刀片,这一次斜斜地切断了刚才抱着自己胳膊的那个美国兵,两个胳膊滚落到了一边,一模一样,有如双胞胎一般并排躺在那里。血肉模糊的程度以及断面都十分相似。

这一下更加混乱了,整个队伍溃不成军,耿新华喊了一声快跑,我们几个人抓狂地跟着他狂奔。

老潘捡起一只胳膊抱在手里,我大骂他你干吗要捡!老潘说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影像,不是鬼影,是预言!预言中他拿着这个,所以他必须要捡。我已经来不及多说了,因为那越来越多的锋利的刀片莫名其妙地就从石通道的顶端如雪片一般地落下来。那几乎是不着痕迹的进攻,那刀片的后面肯定有巨大的后冲力加速,因为有几个美国大兵的脑袋已经直直地被刀片切成了两半,脑浆都飞溅出来。

这一下我们已经顾不得思考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我们都跟着耿新华东拐西转,魂飞魄散地一路狂奔。我们颤抖着、尖叫着,声音与这石通道里的鬼叫声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幸好并不是每个石通道内都有那锋利的刀片雨,我们气喘吁吁、惊悚万分,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到了哪里,只听到身后的脚下有一声轻微的机械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立刻连头皮屑都立了起来,似乎听得到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崩溃的响声。我扭头一看,果然是徐子晴带来的那个机械录像车,它正偷偷地、缓慢地跟在我们的后面,录像车上的绿灯一亮一亮,显然它在工作着。

这时候的老潘立刻将手里的手臂狠狠向录像车砸了过去。我们头也不回地再次仓皇而逃。

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跑了多久,只觉得再也没有一点儿力气了。老潘扶着徐子晴,站定后狂喘,耿新华看了看四周,示意张力本坐下来休息。

石通道还是那么狭窄,我们几个跟受惊的兔子一样,一字排开坐好,徐子晴的美国兵也就剩下了四个,都一言不发地靠着石壁狂喘、喝水和吃东西。

我们在石通道的鬼叫声中,谁都不说话,我感觉那鬼叫声中,有一些声音就是自己发出来的。而且是无数个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石通道中发出的绝望的喊叫。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对整个世界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认识,我更希望的是自己能够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宾馆,还没有开始进行第二次探索。

过了良久,徐子晴喃喃地说:“现实一点儿,我们之中,有人并不希望我们进来,想把我们弄死在这里。整件事情,都是他在装神弄鬼!”

老潘连忙摸了摸徐子晴的脑袋,说你是不是发烧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老潘摸着徐子晴脑袋的手都是颤抖着的,整个人都在不断地哆嗦。徐子晴一把握住老潘的手,大声说:“别傻了!买块一样的手表,做个血淋淋的假手,找五个化妆成跟我们一样的人,事先进入这里。等机械录像车出来后,就开始装神弄鬼!这对于一个熟悉《墨子五行术》的墨家高手来说,有什么难的!”

老潘几乎就要用鲜血淋淋的手捂住徐子晴的嘴巴了,他颤颤巍巍地劝说她不要乱说话了,这里有鬼魂和神灵,乱说是要遭到报应的!

徐子晴却打下他的手。继续说:“这个装神弄鬼的人动机很明显,他就是想让我们死在这里!谁都别出去!”

老潘听到这里,突然眼睛直了,看着耿新华喃喃地说:“这些天你一直不在这里,我们之中,只有你有办法熟练地开门。如果你跟耿宝柱他们是一个分支的,你的责任也是守护这里,不让任何人进来拿到玉佩。刚才你东拐西藏,那么熟练地就躲避了那些刀片的阵法,是你!!你就是叛徒、奸细、想要让我们都死在这里的混蛋!”老潘说完,从美国兵的手中抢过一把枪,子弹上了膛,抓狂地站过去顶住了耿新华的脑袋。

张力本见状连忙挡在耿新华的身前,对老潘瞪起眼破口大骂说你是不是疯了!没有他我们早就死在那些利刀之下了,他要杀了我们只需要自己跑掉这一个动作就可以了。

我也拦在了老潘的身前,大喊着你动动脑袋好不好,整个事情的逻辑虽然没错,但是耿新华如果那么厉害,在这下面折腾什么,在上面就能把我们给都干掉啊!

老潘拿着枪的手其实早就哆嗦成一起了,我和张力本这么一喊,他的枪就被徐子晴给熟练地卸了下来。他哆嗦着看着我喋喋不休地问:“老罗,那谁是叛徒?是谁把我们带到这个绝路?我们又怎么才能活着出去!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的,为了什么呢?

“我看了看徐子晴,徐子晴看了一眼张力本,张力本又看了一眼耿新华,最后耿新华又看了我一眼。我们四个看了一圈,又看向了老潘。”

看到这里,我突然放下手里的日记本,整个人也紧张得一手冷汗了。如果成哥和七哥在这下面,遇到那刀片阵,遇到几天前的自己,还不也崩溃成鬼了!他们在下面那么久,也许遇到的是十天前、二十天前、三十天……好多个自己,那他们岂不是……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焦虑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突然有一道光亮在我脑子里如闪电划过!我想起了爷爷留下的照片里的那个对联来。

为什么是“墨尽天藏”呢?

他们下张家宝库,不是寻找玉佩吗?他们不是说,那是墨家最神秘的瑰宝吗?从这日记本中的任何一段话看过来,都没有任何意思是说他们要藏起什么来。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晚辈都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偷偷布起了墨尽天藏的大局呢?他们布下的这个局,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如徐星儿和徐子依所说,“墨尽天藏”其实是四个人。那么罗莫伏是我爷爷起的名字,张劲成是张力本给起的名字,耿天赐也许是耿新华给起的名字,那么“藏”是谁起的名字?我又回头看向了爷爷日记本上的那句话。

“我看了看徐子晴,徐子晴看了一眼张力本,张力本又看了一眼耿新华,最后耿新华又看了我一眼。我们四个看了一圈,又看向了老潘。”

我靠,莫非那“藏”是徐子晴给起的名字了?

莫非,这“墨尽天藏”四个人,让爷爷用极其隐晦的方式写在了日记本中吗!

这样即使最后这日记本落入老潘手中,没有这最后一层解密的钥匙,那个人也不会明白“个中缘由”。莫非爷爷用这样写实的手法描述了第二次进入张家宝库,实际上是在字里行间暗示了更深刻的玄机给我?莫非爷爷的日记如“罗生门”一样,老潘和我看了,分别会有不同的感受和领悟。莫非爷爷用完全中立的角度重现当时情景的方式,暗示着他布下的局。

照片、纸条这些线索的真正用途都在这本日记里,而这个日记本身也是一个谜题、一把钥匙,在等待着我来找出答案?

我错愕不已地继续向下看去。

耿新华说,大家不要猜忌来猜忌去的了!现在找不到出去的通路,我们有再多食物,都会在这里最终走向崩溃,凄惨地死去。不管有没有叛徒,想办法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大家同意不同意?

我们几个都点头称是。耿新华又说,如果你们相信我,先踏踏实实好好坐下来,听我给你们讲一些事情,我们来一起分析一下,究竟这些事情,会让我们崩溃发疯,还是会让我们找到出口出去,这样好不好?

我们又连忙点头。耿新华这就开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