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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5 故人重现

2018-03-27发布 4105字

却说张九年赶了一夜的路,不到天亮已经看到了铁钩镰派了。这一路上他遇见过两个常崇义的兵力点儿,不过他只是下来大概捉摸一遍就又离开了,他的计划是打入常崇义的内部,因此不会因为这耽搁了。一夜风尘仆仆,张九年把马匹停在山林中,拿出马背皮囊里面的几块牛肉干和几块米饼吃了,又喝了大半壶水,步行往前走去。

到了铁钩镰派,张九年在这大庄子周围打探了一遍,发现这里确实守卫森严,而且能看到有许多人进进出出,很显然这里的人不少,各色各样的人都不少。张九年刚才发现了庄子东北角的一个地方守卫不如其他地方严,能翻墙进去。因为他要打探一下现在薛定被安排在何处,只要有了薛定的下落那便能有很大的用处。而若是能救出薛定则是一个极大的功劳了。然后张九年准备等到今晚子时后藏在这个庄子中,等到两边开始打斗,自己伺机而动,用尽各种阴险狠辣的法子也要狠狠地在常崇义势力心窝里打一拳。

这时候他在旁边林子里的高树上轻松地跃了几跃便来到了庄子的东北角,而正在这时,张九年发现有人骑马从远处过来,往北边小门这里来。而门口这时正好出来了一个长身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

张九年很谨慎,怕这二人是不俗之人,便又往树冠处跃了一丈,藏身在大树干后面。只见那骑马之人渐渐近了,一身白衣,背上还背了一把琴。此人正是万卷水。

那万卷水到了门口便下马来,把琴放在了马背上,并没有进门去。二人开口说了一句话便把马匹放在一边,一块儿往这边来,二人还不住地说着话。张九年隔他们二人很远,听不到说的什么话,不过二人很快就走近了张九年。

张九年屏息凝神,待他们走到树下之时,已经能听到他们的话了。只听得万卷水道:“除了那海沙派的二人,你还知道谁也不是奸恶狠毒之人?”那年轻人道:“那飞虎寨六君子哪一个都是大奸大恶之人,做尽天下无良之事,而且据说阴毒至极。”万卷水道:“飞虎寨六君子?这六人是谁?”那年轻人道:“先生那日不是听说了吗?就是那六个在竹林之中个个惨死的。“万卷水道:“哦,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们给解决了,也算是惩恶了。”那年轻人道:“还有那吐蕃的五个癞头喇嘛,我虽然只见过两面,可是已经听无数人说过这五人在吐蕃时无恶不作,到了中原还曾横行三千里,做尽坏事儿。”万卷水轻蔑地说道:“哼,不知道这五个秃子武功能多高,竟然横行三千里遇不到对手。”

张九年是听说过这五个喇嘛和尚在中原横行之事儿,不过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这时候,那年轻人轻声道:“先生,您是不是当真要和常崇义决裂?”万卷水笑道:“这是自然。我和常崇义本就没什么交情,当年家师确实是和他锦屏山常家一派有渊源的,别说现在师父过世了,就是他老人家还活着,知道了常崇义如今是这样的一副模样,也绝计不肯再相助他了。”那年轻人道:“那先生这几日准备怎么办?”万卷水道:“我已经想好了,咱们不光要脱离常崇义,而且还要转戈相助峨眉山白枫堂一边。”那年轻人有些惊讶,道:“为什么呢?您和白枫堂的众人又没什么联系。”那万卷水哈哈大笑,道:“我和他们怎么没联系了?不过以前没联系,现在却有了。”

这时候在上面偷听的张九年不禁有些疑惑,“看上去这个白衣人估计武功不错,可为什么会反而倒戈相助白枫堂?难道就因为不想和这等邪恶之人为伍吗?”不过这时候张九年也不敢轻易出现,因为谁知道他们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又听那年轻人沉吟一声,道:“先生所说的话我刚才还觉得奇怪呢,不过先生绝不是那种伪君子,我就把实话告诉了先生吧。”那万卷水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转过身面对着那年轻人,像是提高了警惕要对付他。只见那年轻人急忙摆手道:“先生不要惊慌。我可不是常崇义的什么奸细潜伏在你身边的。反而我是一直潜伏在常崇义身边的。”那万卷水听了这话,很惊讶,等他接着说。那年轻人道:“实不相瞒,我本是江南一个大户人家的人,家父当年和常崇义有一些小过节,在两年前,我家里竟然被常崇义给灭了门。”听到这里,那万卷水低呼了一声。那年轻人又接着道:“我家里八口人都在我新婚之日被常崇义给杀害了,不光有父亲母亲,还有我那身着红嫁衣的新婚妻子。可是常崇义武艺高强,势力又大,我想找他单挑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有一天我碰到了一个高人,极善做伤口缝合等的外科医术,于是我就央求他把我脸上开了几刀,磨骨削皮,换了容貌。接着我就跟到了常崇义门下,一年多一来,也找到时机到了他身边。我曾经两次想找机会杀了他,可是却每一次都差了一点儿,如今和白枫堂火并,我知道这是个大好时机,又见先生不是那等人,便跟在了先生身边,好让常崇义放松警惕,找准时机杀了他。”

听了这话,那万卷水和树上的张九年都是极其惊讶的,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有这么一个身份。可是张九年和万卷水都同时对他生疑了,担心他是常崇义派来到万卷水身边的奸细。

而却说这个年轻人是谁,他便正是那时候在自家地窖里发现了封在紫玉棺中的墨乔,他便正是李寄书之子李粒山。

李粒山这时候给万卷水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无凭无据,万卷水自然怀疑他了。那李粒山指着鼻子一侧的一个浅浅的疤痕,道:“这便正是那个郎中给我开刀的开口,当年我的鼻子比现在要长要挺,不过怕被人发觉,我才这样了。”然后又指着两个下颌骨的小疤痕也说明了。

那万卷水这时已经又有几分相信了,李粒山又道:“先生你听说过前些日子在江南两次大闹白溆堂的那个少女吗?她现在就在白枫堂之中。我当时就是在自己地窖里发现了这个少女,她正被封在一个紫玉棺中,这其中的原由就是当年家父同常崇义借下的瓜葛了。而这个少女便是当年白溆堂堂主陈芒之的独生女儿陈墨乔。”

听到了“陈墨乔”这个名字,张九年和万卷水又是大惊,万卷水还惊呼了出来。那李粒山道:“先生怎么认识这女子?”那万卷水道:“嗯,你接着说。”李粒山道:“如今若是能找到这个女子,当面一说先生就彻底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了,不过现在两边为敌,想见她谈何容易?而先生若是还不放心我,这几日完全可以把我绑在深山之中,只要能看到常崇义在这几天大败被杀,我潜伏在这里的这两年也算值了,虽然血海深仇不是我亲手所报,可是我也对自己有个交代了。”

其实这时候万卷水对李粒山刚才说的话已经深信不疑了,主要还是因为李粒山提起了墨乔。万卷水从昨晚和墨乔分开之后,心里想的全部都是墨乔,这一夜他脑子里都是墨乔的一举一动,以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声。

万卷水想起这个,不禁心里欢喜,对李粒山道:“你刚才说的那个陈墨乔姑娘,我还真的认识她,却不知道你和她也曾相识罢了。实话说,刚才我真的怀疑,不过现在我是绝对相信你的。”那李粒山道:“先生既然信任我,那我也放心了。却不知那位陈姑娘现在可好吗?”万卷水笑道:“我与她不过两面之缘,不知道她真的好不好,可是看上去倒是不错。”李粒山道:“如此便好。她和常崇义也是有血海深仇的。白溆堂就是常崇义从她父亲陈芒之手里抢过来的,而且听说去年这位姑娘救出了被困的陈芒之夫妇,可是那陈芒之夫妇也没能活下来。”

听了这话,万卷水只点点头,因为他昨晚已经听墨乔说过这话了。这时候张九年已经基本上相信这二人所说的话了,因为他们对墨乔显然确实是认识的,而且看上去也都不是奸恶之人,定然是墨乔的朋友。而且李粒山的事情墨乔是对张九年说过的,如今听来,确实不是假话。这时张九年心里一横,便从树上跳了下来。

张九年刚刚动身,那白衣人万卷水已经发现了,急忙拉着李粒山往后面撤去,仰头一看,只见一个男子从三丈有余的高处一跃而下,然后稳稳地站在地上。那二人不知张九年是谁,做好了要打架的阵势。张九年道:“两位不必惊慌。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想来咱们已经是自己人了。”那二人很是疑惑,张九年便把自己的来历给这二人说了,而且又问了几句李粒山和墨乔当时经过的事儿,问他是怎么把紫玉棺送到寒山寺的,又问寒山寺寒枯大师是和墨乔怎么样的交情。那李粒山便把当时的事儿一一给张九年说了。张九年一听他说的话和墨乔所告诉自己的一模一样,若是外人一定编不出来,便彻底相信了李粒山。

这时三人都兴奋不已。张九年明了身份,那万卷水也还罢了,李粒山却很惊讶,因为他知道和墨乔一起两次大闹白溆堂的就是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一二岁的年轻人,顿时欣喜十分。张九年不喜别人说自己以往的事儿,因为他亲自经历了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而且这事儿在他和墨乔之间都很少提及的,因为二人直到站在还实在不敢回想当时的惊险。

万卷水未曾听过张九年的名号,见他不太愿意,也没有多问。只是立刻把话题转到了正事儿上。

张九年把今日夜间白枫堂将要大举来袭的话与他们说了,万卷水和李粒山都很少吃惊,因为都没想到白枫堂居然会今夜过来,而现在铁钩镰派之中也无人知晓。

那二人又把现在常崇义手下的高手实力跟张九年说了,他们都知道单凭三人之力,是发挥不了多大作用的,而且常崇义手下高手甚多,常崇义的自己武功也奇高无比,若是现在偷袭,绝对讨不到好。只有等到白枫堂大举来袭之时忽出奇兵,才可一举致胜,擒杀常崇义。

这时候张九年向二人问了白枫堂老堂主薛定的下落。那万卷水只知道对面的堂主被抓了过来,并不曾知道多少。而李粒山在那时已经成为了常崇义的亲近之人,可是也只知道薛定就被藏在这铁钩镰派里面或者附近,根本不知道具体的藏身之处。

张九年向万卷水道明了薛定对白枫堂的重要地位,说明自己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打听薛定的下落,最好救他出来。而现在白枫堂的人还未宫过来,若能救出薛定,那将是一个不小于直接斩杀了常崇义的大功。

万卷水一听这个,当即就道自己要去铁钩镰派当中从常崇义手中探得下落。张九年一听,自然同意,于是万卷水便独自别了二人,从那北边小门往里面去了。

张九年自从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这二人以后,心早就横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的,即这李粒山和万卷水二人一定是真的要同白枫堂一道讨伐常崇义。而如果张九年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么这一次的所有行动都将毁在张九年手里,因为白枫堂的行踪已经告诉了这二人。

可是张九年知道这样虽然冒了一定风险,可是如果真的成功了,可就基本上成功了大半。因此这种风险也值。而张九年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一条道走到黑,绝不会犹犹豫豫。

这时只有他二人,李粒山又把常崇义一帮的更多事情告诉了张九年,张九年仔细地记着,希望到时候可以及时告诉太乙派和别的门派等人,以便于他们进攻之时更加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