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杨跟在钟巧背后走进了酒店的咖啡馆,钟巧走的很快,这样干练的走路方式是钟巧日常的走路方式,她把一种干练简洁的工作作风带到了她的生活之中,已经深入了骨髓,沈杨虽然个子比钟巧高了不少,可是跟在她背后居然感到有些吃力。
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坐在空旷的大厅之中,沈杨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这里做的全部都是社会名流,看样子似乎非官即富,都很有地位,而且这样的高档咖啡厅像一个过滤网一样,将那些品位低劣的土豪一类的人过滤了出去,这里的人全部品位高尚,举止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得出他们不但拥有极高的权势或是无穷的财富,而且他们还受过良好的教育。
沈阳望着大厅中央偏右的一个桌子上坐着一位美女,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咖啡厅里昏暗的灯光并不能掩盖她白皙的皮肤所散发出来的光泽,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从她的颈部开始沿着后背倾泻到腰间,她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把勺子,无精打采的搅拌着咖啡,她好像在等人,因为每隔几秒钟她就望向墙上挂着的钟表。
“哎你看什么呢?”钟巧回头,发现沈杨正出神地望着一位美女,她感到有些生气。
沈杨感到很尴尬,急忙快走几步,走到了钟巧身边,他的样子像极了钟总身边的秘书刚刚受到训斥之后的样子,战战兢兢的。
他们俩人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可以看见窗外的夜景 。
沈杨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咖啡厅,坐下之后十分不自在,他在座位上左摇右摆,却总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咖啡厅的服务生穿着一身深咖啡色的套装,领子上打了一个玫瑰红色的蝴蝶结,他站在桌旁问道:“钟总,请问您要点什么?”看样子钟巧是这里的常客。
钟巧看着沈阳,微笑着说:“沈医生要点什么?”
张杨迅速扫了一眼单子上的饮品的价位,基本上都是三位数的,他心里一惊:像我每个月挣的那点工资,在这消费上几次就花光了,这人和人可真的不能比。
他对钟巧说:“钟总还是你来吧,女士优先嘛!”
钟桥看出了沈阳的窘迫,于是没有推辞,而是直接对服务生说:“依云矿泉水和一杯摩卡,然后再上一些蛋糕之类的甜点,你们随便上就好。”
服务生听完,微微点头,说道:“好的,钟总,请稍等。”他的声音,温柔的像个小姑娘。
钟巧的保镖没有跟着身边,服务生一走,这里就剩下了钟巧和沈杨两个人,沈杨心里砰砰直跳,不知道跟女强人单独和他在一起想要做什么,他把头扭向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尽量躲开钟巧的目光。
钟巧率先打破了僵局,她玩弄着桌上的丝巾,将丝巾一圈一圈的缠在手腕上,又将它抽出解开,她对沈阳说:“沈医生怎么就干坐在这儿不说话?别难为情了。”声音语气极具挑逗的意味。
沈杨一听身体都酥了,恨不能就这样瘫在椅子里不再起来,沈杨死死地看着窗外刚刚停下的那辆白色轿车,依旧不敢看钟巧一眼,他说:“没……没有,你看着窗外的夜景多美啊!” 沈杨这样说,希望能把钟巧的注意力转移,因为沈阳感觉到钟巧在一直盯着他,那股认真的劲头好像在数他的头发。
“夜景美,难道还美得过我吗?”钟巧的声音愈加的甜蜜,张扬的心似乎被提到了万米高空。
沈杨说道:“钟总当然是美啦,可是夜景的美和人的美两者是有所不同的,不能放在一起比较……”而沈杨不得不停下说话,因为钟巧这时居然开始抚摸他放在桌上的手。
沈杨的时候开始微微发抖,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他想把手抽回来,可是钟巧的手仿佛具有一股强大的磁力,张扬抽不回来。
钟巧一边抚摸着沈阳的手指手背,一边问道:“而且什么?你说啊,我听着呢。”
“而且我这个人是个榆木脑袋,只懂得欣赏城市的风景,不是……太懂怎么欣赏人,所以……”
钟巧没等他说完就说道:“没关系,我慢慢教你啊。”说着她开始顺着张扬的手臂向上抚摸。
这时候服务生拿着托盘把刚才张中桥点的东西端了上来,说道:“钟总,您要的东西来了,服务生将托盘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在桌上,除了咖啡和水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蛋糕泡芙奶酪之类的甜点,这些东西占了小半张桌子。
沈杨松了一口气,他十分感激的看着那个服务生,就好像那服务生刚刚救了他的命,他把服务生看得一头雾水,服务生对钟巧说:“钟总,您点的餐齐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钟巧回答说:“好的,谢谢。”服务生就转身离开了,一刻也没有停留,好像沈杨在打他的什么坏主意。
沈杨又陷入到尴尬和紧张之中,他在桌子下面悄悄地活动,刚才被钟巧抚摸的那只手,好像再不活动就要坏死似的。
钟巧把自己面前的一碟草莓蛋糕推了过来,微笑地说:“来,沈医生尝一尝这个。”
沈杨接了过来,开始埋头吃蛋糕,也是一声不吭,他把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心里头正在琢磨怎样脱身,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他眼前这块草莓蛋糕,钟巧问他说:“怎样?味道还好?”
沈杨含糊的回答说:“味道真的很不错,没想到这样的咖啡厅里的甜品也是这样的有特色。”其实,沈阳吃的狼吞虎咽,根本没有吃出什么味道。
钟巧笑笑把另一块蛋糕推了过来,说道:“沈医生,我果然没有看错,刚才你在饭桌上果然没吃好,来,再吃一些,你可别说我中桥请的客人连饭也没吃饱就回了家。”钟巧说话的时候十分豪爽,带着几分英气,女强人范儿十足。
沈杨被她这几句话说的放下了戒备,这会儿他在咖啡厅里头,第一次正眼看着钟巧,他接过中强推过来的另一块蛋糕,放在一边,他说:“钟总,您把我留下来肯定不只是想请我多吃点东西吧,有什么话你说吧。”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钟巧粲然一笑,说到:“这就对了,这才像个男子汉,刚才你的表现还真像一个腼腆的小姑娘。”其实钟巧不知道刚才沈杨说那几句话下了多大的决心,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这会儿他的心还怦怦直跳呢。
沈杨说:“我第一次和钟总这样的女中豪杰打交道,难免有些拘谨,见笑了,见笑了。”
钟巧摆摆手说:“什么女中豪杰,那都是外面人奉承我的话,我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你以后可不许再和我说这样的话啦。”
沈杨一边听钟巧说话,一边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钟巧今年三十岁,这个年纪的女人已经趋于成熟,岁月留给她的并不只是衰老,而是一种深刻有内涵的女人味,她穿着一身商务套装,她身体的曲线一览无遗,可是她那丰满的身材是沈阳感受到的并不只是性感,而更多的是渴望接近她,了解她的故事。
钟巧话锋一转,她问沈阳说:“沈医生,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沈杨被这个问题问的一头雾水,他心想:我和你认识不久,你就问我这样深刻的问题,大姐,你可真是抬举我了。他应承了几句:“钟总年轻有为,有风度,有品位,其实女中豪杰并不只是应承话,而是像我一样的很多人的真实想法。”
钟巧听了这话,脸色突变,变得严肃刻板:“呵呵,女中豪杰,连你也是这样想的。哦,这也难怪……”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沈阳不知道为什么钟巧会突然变得伤感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说的不对,于是又开始沉默,他看着钟巧等她先开口说话。
钟巧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仿佛刚刚从梦里醒来,她说:“沈医生,我知道你从电视上报纸上了解到我的事情,什么会议剪彩,或是从街头巷尾听别人议论凌风集团的什么项目,这些给你传达的信息就是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可是没有人知道我这些疯狂背后的故事,我有很多艰辛,可是很难想象的,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沈杨听了,微微点头说道:“我愿意,你说吧。”他心想像钟巧这样的女性30岁就能职掌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她的能力自是非同常人,能够依靠自己的努力支撑着一切,这其中当然有无穷的艰辛,不过可能像自己一样,其他人在与她交往的过程中都被她的外表的光环所吸引,没有人关注她的艰难,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拒绝一个外表坚硬而内心却很有可能脆弱不堪的女人的倾诉,无论是道义上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都拒绝不了。
钟巧说:“我今年只有30岁,却掌握了这么大一个公司,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这样有这样的成就?”不等沈阳回答,钟巧接着说道:“在我刚起步的时候,有些人在我背后议论我,说什么我是第三者、干女儿之类的话都司空见惯,比这恶毒的话还有很多很多,也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对一个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时我刚刚进入公司时,就是高级管理层,每天打交道的不是那些资历老的脾气怪的老板,就是那些刚刚入行却不服管的新员工,每天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挣扎,还要从头学习业务,长年累月的熬夜工作,我的精神和身体处于高压状态,当快要崩溃的时候,我都希望有个人能让我依靠一下,或者有个地方能让我放松,这些对于和我同龄的女孩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与我却是一种奢望。
“我在公司受尽了排挤,打压,顶撞不配合,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这种环境中适应调整,渐渐的我也学会了在酒场上的逢场作戏,我也明白了生意场上的,明枪暗箭,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听到这里,沈杨满腹疑惑:二十四五岁的钟巧是怎么坐上高管岗位的?他的父母家人呢?可是因为对钟巧了解不多,这些问题他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这时候,他那种猎奇的心理已经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对钟巧经历的疑惑不解和对她个人经历的同情。
这时的钟巧脸颊微微泛红,眼眶中亮晶晶的似是泪光,而一转眼又消失,让人不得不认为刚才见到的光只是一时的错觉。
沈杨说道:“钟总不用那么伤感,好在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这么成功也不辜负过去受的那些苦累了。”
钟巧说到:“是啊,这些在你看来可能就算是不负过往了,可是对我来说……”钟巧的神色,变得冷酷起来,“我还要报了仇才能罢休。”
“报仇?”沈杨不明就里,他不禁脱口而出,“这是怎么回事?”
钟巧苦笑一声,说道:“你听说过苍海市20年前的那个赵启明吗?”
沈杨回答道:“当然听说过。他是被副国级干部特别接见过的大富商啊,只是20年前突发心脏病去世了,钟总认识他吗?”
钟巧无力地说:“我是赵启明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