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歌说出次白山的时候,自己心里其实是犹豫的。因为几天前才刚刚去过,而且那次的经历并不愉快,那天自己一次一次地在空旷的山间喊沧澜卿的名字,跑得气喘吁吁,可是回答自己的只有山风和泉水。后来还一不小心栽进了水里。回想起来,苏兮歌就觉得鼻子又痛了。那天自己真的过得一团乱。
可是苏兮歌就是想再去一次,上次去是为了找沧澜卿,倒辜负了美景。如果能同沧澜卿再去一次,也算是圆满了。
沧澜卿听苏兮歌说出这个地方也是一怔,他知道上次苏兮歌为了找他去了那里,还摔了一跤。有那么不开心的回忆,次白山对苏兮歌来说应该是不想踏足的地方吧。沧澜卿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次白山?”
苏兮歌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却又不失坚定地道:“上次我没找到你,感觉整座山都在欺负我。这次我们一起去,就是让次白山的一草一木都知道,我没有被抛弃。我是幸福的。”
沧澜卿浅笑,苏兮歌总能说出一些新鲜的言论来。如此,次白山之行就敲定了。
苏兮歌倒有一种上学的时候学校组织郊游的兴奋感,特意换了行动方便的衣服,又带上了很多吃食。沧澜卿一看兴致勃勃的苏兮歌,自己的兴致也浓了起来。
二人也没多带护卫,本来这就只是一件风雅的事,跟的人多了,反倒失了雅兴,但出于谨慎还是带上了一小队,也就数十人。
到了次白山,那日的情形一下子就浮现在苏兮歌的眼前了,抱紧了沧澜卿的手臂,不免有些感叹:“卿,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好不好?”沧澜卿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嘴角却轻轻上扬:“好。”“卿,以后有什么就当面说清楚,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沧澜卿听苏兮歌这样说,心中微微一涩,答道:“好。”
苏兮歌见她说什么沧澜卿都乖乖说好,像吃了蜜一般甜。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指着一处对沧澜卿说:“你看,我当时就是从这儿摔……”苏兮歌的话还没说完,沧澜卿的眸光一暗,大喊:“歌儿小心!”说着也以最快的速度扑了过去。
苏兮歌也感受到身后一阵劲风,练武之人的感觉都是敏锐的。苏兮歌凭着感觉矮身,堪堪躲过这一击,那刀贴着耳朵扫过,不只苏兮歌就连沧澜卿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苏兮歌回头一看,登时被吓了一大跳,身后居然来了一大批带着刀的人。
苏兮歌本能地后退,不料脚下一空,就摔倒了。沧澜卿一面往苏兮歌这边赶,一面留意着来人,却没防苏兮歌突然摔下去,伸手去拉,却是没来得及,捞了个空。在这么紧张的当口,苏兮歌居然又掉进了水里,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点,冷冽泉水进苏兮歌鼻子的时候,苏兮歌都有点不敢相信。
之前的沧澜卿和苏兮歌走在一起,自己的佩刀还挂在马上,此时这么多人同时围攻上来,纵使沧澜卿武艺高超,可是双掌难敌四拳,更何况那些人还个个都有刀,招招都是奔着致命去的。王府侍卫们就在不远处,一见这边情况不对就火速过来支援。这期间沧澜卿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刀,他赤手空拳,却被这么多人围攻,只能躲避不能进攻,能像现在这样已实属不易。侍卫们很快就加入了战斗,队长还将沧澜卿的佩刀丢给了他。情势有所好转,可由于那帮杀手在人数上很占优势,一时之间还是没法彻底扭转战局。
双方都在手忙脚乱地混战中,在场的都是高手,可能一个分神,一个破绽都会带来致命的结果,于是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战。掉进水里的苏兮歌就被遗忘了,苏兮歌泡在冰凉的水中,半蹲着身子,躲在一块较大的石头后面,只将鼻子以上露出水面,以便呼吸。
苏兮歌是仔细思考过要不要上岸这个问题的。躲在水里特别冷,虽然此时不被发现,但是保证不了长久的安全,谁又能说那些亡命徒不会突然想起自己,然后过来给自己来一刀,自己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如果要跑上岸,一定要小心再加谨慎,一旦被发现,自己一定会被抓住的。苏兮歌仔细想了想,以这些人的身手,刚才砍自己的时候,不可能那么轻易躲过,那么就有一种猜测,很可能他们是为了那半张图的下落,而要抓活的。再看那些人对沧澜卿,每一招都极尽狠毒,每一刀都是夺命刀。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杀了沧澜卿,自己失去依仗,又抓了她,还能铲除劲敌。
不知是冻得还是太害怕,苏兮歌发现自己竟然在微微发抖。无助间,她看向沧澜卿,只见沧澜卿身上已有无数伤口,原本天水碧的衣服已被血浸地看不出颜色。苏兮歌能看出来,沧澜卿的身形已不像开始那样灵活,想是由于伤重又加上力竭。苏兮歌看得心中发紧,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惨烈恐怖的情景,刀剑相接,鲜血到处都是,空气中是浓浓的血腥味。
又是一刀!沧澜卿的肩上又被刺了一刀。不!苏兮歌差点就叫出声来。她不能再在此处袖手旁观了,她无法做到眼看着沧澜卿的伤越来越多,也许下一刀就是致命的呢?苏兮歌不敢再去细想,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钻进了水里。在水底摸着石头向前行,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慢慢直起一点身子,还是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一边用力呼吸,一边去看周围情形。
还好,离自己预期的地方差得不多,而且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在水中走了这么长距离,已经离得比较远了了,就算他们发现,赶过来抓她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苏兮歌着实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有吐出来,苏兮歌就忧心起来,这边只看到无数人影纷飞,看不清到底是如何,苏兮歌心中实在担心沧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