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歌听沧澜涅说和自己同路,有点不相信,可是转念一想,大清早地来了宫中,向自己的皇祖母请安也是该有的礼数,那么有可能就是自己想左了。思忖间,苏兮歌重新仔细地打量了沧澜涅一番。今日沧澜涅穿着一件天青色的衣袍,衬得面色如玉。腰间挂着同色的玉坠和荷包,背部挺直,像一棵白杨树一样站在苏兮歌面前。不论沧澜家的人人品怎么样,基因倒是不错,颜值都基本在线。
不管沧澜涅是真同路还是假同路,反正是要一路了。和沧澜涅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于是苏兮歌笑笑说:“是很巧,那我们就快些走吧。”这个笑完全是苏兮歌强行挤出来缓解尴尬气氛的,可是沧澜涅却被抓住了心,这个笑在他眼里很是清丽。
沧澜涅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咳嗽一声说道:“好。”
苏兮歌到没有注意到沧澜涅的失态,她此时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自己和沧澜涅同行,如果被沧澜卿知道会不会引起误会。苏兮歌一面想着,一面跟着沧澜涅走。
沧澜涅一反常态,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似乎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不多久,二人就来到了太后宫中,皇后也在,苏蕊雪被赐了座,正坐在绣墩上与太后和皇后聊天。见苏兮歌与沧澜涅结伴一同前来,三人都有些惊讶,二人行过礼之后,太后问起沧澜涅来:“今日怎么想起进宫来给我这个老太婆请安了?”沧澜涅此时又恢复了自己往日的样子,笑嘻嘻地上前道:“孙儿自然是因为想念皇祖母了,几日不见皇祖母又年轻了。”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太后也不例外,嗔怪道:“就你会说话。”可是笑意却渐渐漫了上来。又问:“涅儿最近在忙些什么?”“这几日天气都很好,孙儿把藏书阁里的书全都搬出来晒了一遍,昨日才收拾停当。那里边还有很多父皇赏赐的孤本呢。”太后点头称好,又与沧澜涅说了一会儿书。把刚来的苏兮歌晾在了那里。
这是古代女人惯用的折腾人的手法,就让你站在那里,让你没脸。而且古代权贵家的女人一般都不怎么活动,都柔柔弱弱的,多站一会儿可能就会摇摇欲坠。
苏兮歌却不一样,这点手段,对苏兮歌来说就是不值一提。苏兮歌的心理和生理都是无比健康的。就站在这里,对苏兮歌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站着无聊,苏兮歌开始看地砖上的纹理。就这样站着也挺好,不用去假惺惺地寒暄,苏兮歌从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可偏偏就有人不让苏兮歌好过,这个人自然就是苏蕊雪。苏蕊雪状似无意地道:“妹妹怎么同三王爷一起来的?”此话一出,太后停了说话,眼睛就毒毒地盯了过来,皇后也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苏兮歌委屈地道:“姐姐是县主,理应先行,抛下妹妹就过来了。可是妹妹知道理应如此,这不能怪姐姐。至于三王爷是在路中遇到的,正好顺路,就一起过来了。”装娇滴滴谁不会,只是苏兮歌不喜欢平时也不屑于做罢了。可是如今能恶心恶心苏蕊雪,何乐而不为呢。果然苏蕊雪听见苏兮歌这样说话,像吃了苍蝇一样,一时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想好的话。
沧澜涅轻勾唇角,这丫头从来都不是娇滴滴的人。接过苏兮歌的话道:“的确是顺路。”
太后的眼睛在苏兮歌和沧澜涅之间转了几个圈。看到二人都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也不欲多生事端,遂干脆就装一回公正:“苏蕊雪,哀家给你封县主的意思你懂吗?”太后的话头突然转向苏蕊雪,苏蕊雪多少有点猝不及防,略迟疑地点头道:“懂。”
太后冷哼:“如今看来,你没有懂。封你县主,是念在你温柔知理,可是是庶出,到底不美。为了能和卿儿相配,才封的。希望你们能过得和和美美,不失了皇家颜面。可不是你用来张扬的!”
苏蕊雪连忙诚惶诚恐地起身道:“是,蕊雪记住了。”
“没事就都退下吧,哀家累了。”三人都有些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和上位者聊天有时候确实是一件很累的事,一个疏忽可能就踩了雷区。特别是权力大于一切的今天。怪不得他们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能有一天坐在那里,可以不再看别人脸色、陪着小心,也是值得的。
三个人一起行至宫门口,这个组合真是古怪,三个人很有默契地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那些阴谋诡计和恩恩怨怨,所以一路无话。
苏兮歌抬眼一看,沧澜卿就站在不远处。身材高大的他,就那样负手而立。苏兮歌看到沧澜卿就觉得莫名心安。如乳燕投林般就跑过去扑到了沧澜卿的怀里。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嗯,还是熟悉的味道,又像小狗一样用头蹭了蹭沧澜卿,沧澜卿也将苏兮歌抱得紧紧的。一早上没见,还是在宫里,这个处处有危机的地方,沧澜卿自然是担心苏兮歌的。
苏蕊雪与沧澜涅站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二人,很有默契地心情复杂。苏蕊雪要牙道:“他们还真是……”“伉俪情深。”沧澜涅接过了话。苏蕊雪听到这个词更气了,几步走上去,就道:“王爷,你知道吗?今天早上苏兮歌不和我一起去拜见太后,反倒故意和沧澜涅一起走,两人还来晚了呢,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对于苏蕊雪颠倒黑白的能力,苏兮歌一向是佩服的。
可是,沧澜卿却放开了苏兮歌,神色冷峻,苏蕊雪的话一出,他就想到了许多旧事,想到苏兮歌当初为什么答应嫁给自己。还真是感天动地。沧澜卿转身就走,苏蕊雪看自己得逞了,欣喜地跟上沧澜卿的脚步。
苏兮歌看到沧澜卿走得那么决绝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自己的心就先碎了一地。纵然有以前发生过的事,可是你不能说信就信啊,更何况说这话的一直都居心不良,这你都是知道的啊。
“你站住!”苏兮歌跑上前挡在沧澜卿面前,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