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太后开口说道,“好事成双并不难做到,哀家倒是知道,皇帝你给卿儿指定的这个王妃苏兮歌还有一个姐姐,名字叫做苏蕊雪的那一个,把这个苏蕊雪也一并嫁给卿儿,岂不是好事成双吗?”
还没等沧澜卿说话,苏兮歌在一旁就忍不住说话了,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说道,“皇太后娘娘,好事成双不是这样好事成双的。”
皇太后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面上已经带了明显的不悦,但却是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道,“哀家说好事成双就是好事成双,这里还没有你这个小丫头说话的份,你这还没有嫁给卿儿呢,就这般的不动规矩,又岂能做卿儿的王妃!”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平淡,却是字字句句都带着寒意。
苏兮歌一时之间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男女有婚姻自主的权利,平常人家的儿女还好一些,这皇家却是更要为难一些,无非是权利的相互平衡,像沧澜卿这样身份的王爷能够娶苏兮歌,却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苏兮歌的父亲是当朝的大将军。
不过,可惜的是,苏傲天已经死了,因此,苏兮歌的身份地位也没有以前的尊贵了,她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孤女而已,如果真的论起来,她是没有资格嫁入皇家的。
若不是她的身上藏了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个老女人又怎么会亲自来见她呢。
苏兮歌把前后的事情都连在了一起,原来,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在皇帝沧澜昊天的算计之内,而她和沧澜卿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沧澜卿说的没错,沧澜昊天是想利用她和沧澜卿两个人压制沧澜鉴和沧澜涅。
与此同时,沧澜鉴和沧澜涅都对苏兮歌垂涎,不只是垂涎苏兮歌的人,更是垂涎藏在她身上的那个秘密。
这样一来,沧澜卿娶了苏兮歌,就会引起他们两个的不满,一定会在暗地里做些手脚,而这些对于沧澜卿来说,是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的。
沧澜鉴手中有三万御林军的调配权,而沧澜涅却在朝堂之中布置下了许多的耳目,更有地方官员和江湖人士为伍。
几方势力势均力敌,沧澜昊天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儿,用以制衡三个人。
而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苏兮歌和沧澜卿两个人了,种种迹象都表明,沧澜卿是真的在意这个女子,而苏兮歌也深深的爱着沧澜卿。
两情相悦之下,那个秘密也就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了,这样一来就没有沧澜昊天什么事了。即便是有沧澜涅和沧澜鉴在外面虎视眈眈,却也是无法制约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纵然是眼线再多,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更何况,这个苏兮歌就是一个小人精,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大条的女孩,在处理问题上表现出来的却是冷静心细,杀伐果断,这样的女子当真是留不得的,如果不是她身上藏着的那个秘密,沧澜昊天相信,他早就会令人把她给杀掉。
这下倒是皇帝沧澜昊天说话了,他笑笑,语气中温和,“太后,歌儿不过是个小孩子,前些日子又受了惊吓和重伤,说话难免会没有些分寸,还请太后不要怪罪才是。”
太后的目中闪过了一道冷光,随即熄灭,她说道,“你们都坐下叙话吧,别总站着。”大殿之中的紧张气氛才略有缓和。
沧澜卿和苏兮歌答应了一声,“是。”两个人便靠在一起坐下了。
“你看看你们两个的样子,也不知道收敛一些,即便是恩爱非常,在宫人的面前也不要失了体统。”皇太后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冰寒,语气是那种平淡无波,却又是那样的扎心。
“皇祖母说笑了,我和歌儿已有婚约在先,我们现在这样也是要众人看看,这皇家也是有恩爱感情在的。况且我们也没有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沧澜卿并不让步,而是不紧不慢的反驳着,他的一张俊脸上并没有多少的表情,只有一抹冷笑勾在唇角。
“这样倒是也说得过去。”皇太后略略的点了一下头,目光幽深,她看着沧澜卿的样子,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卿儿,你觉得这好事成双如何呢?”
“皇祖母,这件事情万万不可,孙儿跟歌儿情投意合,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沧澜卿沉沉的说着,语气之中并无反转的余地。
太后听罢冷笑了一声,说道,“卿儿,你要知道你是皇家之人,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只能是说说而已,即便是你大婚了,有了正妃,按照礼法,你也要有二位侧妃的。”
“皇祖母……”沧澜卿抬起了眼眸,看着一脸冷意的皇太后,脸色阴沉,他说,“即便是有了侧妃进府,也是日日冷落,不进宫门。”
沧澜卿说的冷淡,但着字字句句却让在大殿中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皇太后一贯疼惜这个孩子,她从来没有想过,沧澜卿会有这样的一天,敢如此的顶撞于她,然而,他的字字句句却像一把把尖刀刺入到了皇太后的心里。
在这个世间又有哪个女人愿意更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她不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可是,他们就身在这样的一个时空之中。
这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习惯,男人自然是可以娶妻纳妾的,跟几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已经形成了一种规律,一种习惯。
别人都说对的事情,到了她那里自然也是对的,可是,却总是隐约的觉得哪里不对。
这宫中的女人为了争宠夺爱,哪一个不是用尽了办法,绞尽了脑汁了呢。打压对手,让皇帝只宠爱她一人,可是,这帝王无情,宠爱不过是一时欢喜,并不能长久,然而,在心里始终是愿意有一分感情的。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异常的安静,安静得掉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皇后一见,笑笑,说道,“卿儿,你这个想法很好,也是每个女子都想要的,可是,你毕竟是生在皇家,这件事情却是由不得你了。你看这样如何呢,你就娶了苏家姐妹,两个人都是正妃,至于你纳不纳侧妃的这件事情,哀家和你父皇还有皇祖母就不过问了。”她说完,定定的看着沧澜卿和一旁的苏兮歌。
苏兮歌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反转的余地,不如将计就计,苏蕊雪,哼!
她想到了这里,跪倒在了地上,用清亮的嗓音开口说道,“皇太后娘娘,臣女愿意。”
苏兮歌这样一句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投入到了平静的湖面之中一般,大殿之中的人都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苏兮歌会在这个时候同意这件事情。
沧澜卿看着苏兮歌,一双如墨玉一般的眼眸沉了一沉,转脸看向了苏兮歌。
苏兮歌伏在地上,并没有抬头,内心却是如大海一般,波澜滔天。她不敢抬头看沧澜卿,因为她不用看,便已经知道在沧澜卿的眼眸中会流转一些什么东西。
太后听苏兮歌如此说,脸色微微一变,总算是缓和了下来,看来这个苏兮歌还是识大体的。她把眼光转向了沧澜卿,说道,“卿儿,这苏家小姐都同意了,你呢?”
苏兮歌低头垂目,她没有看大殿之中的人,她知道这大殿之中的人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满满的算计,她不过就是一枚现在还不能抛弃的棋子而已,一旦她没有了用处,这些人就会把她给撕碎,到时候,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沧澜卿的眼眸越发的深沉了起来,他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已经想明白了苏兮歌为什么会如此做。
说来说去,她不过还是不想为难他,为了不让他为难,她一再的刷新她的底线。
沧澜卿也知道在这件事情当中,皇帝沧澜昊天的算计,既然这一切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那就不拒绝,不过一个苏蕊雪,又能翻起什么大的波澜。
他想到了这里,站起了身子,说道,“既然歌儿同意了,那么我也没有话说。”
“好,这样很好。”皇太后点点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兮歌,说道,“你起来吧。”
苏兮歌站起了身子,退在了一旁。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哀家跟你们坐了这些时候,也累了。”皇太后见这件事情已经完结,她便下了逐客令。
“皇祖母,您还没定日子呢。”沧澜卿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皇太后看着沧澜卿,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今月八日便是个好日子,宜婚嫁,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沧澜卿答应了一声,“是。”然后直接拉过了苏兮歌的小手,把她带出了昭阳殿。
一路无话,两个人只是一味的沉默着。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火烧火燎的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然而,两个人竟然都不觉得热,反而觉得有些微寒。
出了宫门,苏兮歌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一脸深沉的沧澜卿,晶亮的眼眸里面露出了笑意来,她用小手捶打着沧澜卿的胸口,说道,“沧澜卿,你看看,我为了嫁给你,一再的刷新底线,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沧澜卿看着像是一条小鱼一般灵动的苏兮歌,又看看她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邪,不由得也笑了一下,用手捏了一下苏兮歌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存了心思的。你是不是想等苏蕊雪进府之后,再好好地修理她呢?”
苏兮歌笑着点了点头,她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有一点儿,沧澜卿你绝对不能碰她,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你是个私有物知道吗?”她说着嘟起了猩红的小嘴,模样娇憨可爱。
沧澜卿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歌儿,这件事情远远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简单,这个苏蕊雪现在是沧澜昊天手中的一枚棋子,她进府是跟你一般的正妃,所以,你便失去了惩治她的资格,还有,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沧澜昊天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的,他绝对不会让对他不利的事情发生的。”他说着拉过了苏兮歌的小手,低低的说着,声音里面带着无限的温柔,他说,“歌儿,我知道这些你都明白,你做这个决定完全是为了我,为了不让我为难。我答应你,我不会碰那个女人,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苏兮歌看着他晶亮的漆黑眸子,笑容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她嬉笑不已,说道,“卿,你可是小看了我的本事了,你忘了吗?我可是方七夜的徒弟,我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毒药,我一定要让苏蕊雪那个女人尝尝苦头,让她每天都哭给你看!”
沧澜卿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带着狡邪笑意的小女孩,温柔的笑了,她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缕阳光,总是能够照亮温暖他,不管形势有多么的难,她总是能够用微笑以对。
他看着苏兮歌,心中突然就那么一暖,他孤寂了这么久的心终于在苏兮歌这里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阳光之下,苏兮歌清秀的小脸上带着那一抹笑容,那笑容是那样的温暖人心,她的脸上罩了一层金色的阳光,阳光之下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像是一个被佛光庇佑的女子,就这样缓缓地走进到了他的心里。
沧澜卿拉过了苏兮歌,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怀中的小女人的身体柔软而温暖,有他熟悉的那种百合花一般的香甜,他的嗓音有些黯哑,却充满了柔情,“歌儿,此生只你一人。”
苏兮歌伏在沧澜卿的胸膛上,耳边是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苏兮歌知道,他的心是在为她而跳动,这样的跳动只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