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其实是莫子远,方才不提起他,是怕你不高兴。”甄仪暗想,莫子远应该认识高颖这号人,毕竟,莫子远似乎对于这个时空非常的了解。
“是么?”晏连浦把落在他身后的甄仪拉进自己的身前,低头看着一脸心虚的甄仪道:“真的是莫子远向你提起高颖的?”
“是的。”甄仪见晏连浦的脸色铁青,又紧拽着她的手不放,让她顿时火气上升。
甄仪见他眉宇紧蹙,原是一张清雅绝世的容貌好像掩没在黑云中,素来处事冷静的人突然显出暴躁的模样,很让人恐慌。
甄仪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与晏连浦进入一条无人的甬道,她突然明白过来,这里似乎是官家修建的道路。
“晏连浦!你冷静些,为何你现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甄仪生气道。
“月儿!这是本王想问你的话?”晏连浦放开甄仪的手,淡淡道。
四目相望,两人心中各揣着怒气,晏连浦心理非常清楚,为何自己会变得如此暴躁,然而,他却不想承认是眼前的女子改变了他。
他现在的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而他却不愿向她吐露自己的心声,怕她嘲笑自己,也许是他的自尊心太强,他宁可让她误会自己对她的感情,他也不会向她吐露自己对她的情意。
不知为什么,甄仪隐约感觉到晏连浦的眼睛在向她说着话,好像在指责是她让晏连浦变得脾气暴躁。
如是这样,她真不愿意看到这个素来性子清冷绝情的人,变得如此的喜怒无常,她还是喜欢那个性子清冷的晏连浦。
“晏连浦!你冷静些,你现在似乎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你了。”甄仪认真严肃的道。
晏连浦微微一怔,转而自嘲一笑:“好,如果你希望本王对你冷静的话。”
也许是心中放不下朝中之事,又怕甄仪会离开自己,让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今后,他不能再失控了,如果他走错一步的话,也许他会输得连尊严都没有。
“晏连浦!我知道你为国事而烦,也知道你父皇不是一个明君,在他的统治下,人民生活苦不堪言,为了扩建皇宫,年年苛捐杂税,民不聊生。你为了改变这一切,所做的努力,我都看进眼里,可是,世事不是仅凭一个人之力就能改变的。”甄仪知道这些不应该从她的口中说出,倘若她不说,她会后悔。
因为这个时空正朝着正常的轨道行驶着,如果中原将由杨坚统治的话,历史将展开新的篇章。
晏连浦一脸惊讶的看着甄仪,这些话从一名昏睡了六年的女子口中说出,让他非常的震惊,没想到,这六年里,她即使昏迷也在不断的接受着外来的知识,而且,还消化了一些。
在这六年里,晏连浦怕她醒来后的对这个世界产生陌生,而且又担心她的知识面狭窄,于是,他一有空,便会拿一些书籍在她耳边讲解,有时,还把国家的时事动态说给她听,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懂,不过,还是让她知道一些为好。
想不到,这六年里她也在成长,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才九岁的小女孩了,晏连浦欣慰一笑,纵然他心理有所安慰,而对于甄仪在街上不避讳的说出这些话,让他很是头疼,她可知,她的这些话可是大逆不道,会引来杀身之祸。
“如果以后,你再在本王面前说这些话,别怪本王禁你的足。”晏连浦淡淡的说着,语气显得无奈。
甄仪只是点点头,也不想违抗他,淡淡笑道:“以后不说便是。”
失落的走在晏连浦的身后,甄仪故意与晏连浦拉开距离,只见晏连浦白色的身小仪消失在前面的转弯处,甄仪心一急,怕跟丢,便加紧步伐跟上,正当她看到晏连浦的背影,眼前的一幕着实吓了她一跳。
只见晏连浦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银晃晃的剑,而持剑的人竟然是莫子远,只见莫子远一身青衣,面容有些憔悴,邪气的双眸正懒懒的瞟向她:“甄仪!好久不见。”
当看到是莫子远时,甄仪一颗惊慌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她并不担心莫子远会取下晏连浦的性命,而且,晏连浦面对颈上的剑如此镇定临危不乱,想必他心理一定有了胜数。
目光扫视着这条深邃的甬道,道路两旁的青砖高墙让这条甬道显得非常的阴森,而且,这种地方非常适合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件,比如在此打劫,想必被劫之人即使叫破几门嗓子,也不会被人发现行踪。
选择这种僻静的地方动手,真是明智之举,而晏连浦又善于谋略算计,他怎么不知道来此处说不定会引来他的仇敌?
其实,晏连浦故意不带随从只带甄仪来此是有目的,他想用自己或者她来引出这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而且这个人是他一直在探寻的人。
此时,晏连浦冷眼看着莫子远,对于颈上的剑视而不见,好似架在他颈上的是一枝树枝,他凉薄的嘴唇勾起不屑的笑意,见莫子远的目光越过他时流露出淡淡的依恋之色,他嘴角上的笑意更阴森。
甄仪自然是看不到晏连浦的表情,如果她看到他脸上的不屑之意,说不定,她会很萧洒的大步走向晏连浦,而现在,她担心自己再向前迈进一步的话,莫子远会出手。
因为她分明看到莫子远眼中的警告,难道这条甬道上还埋伏着其他人?
陡然间,甄仪感觉四周的空气凝重如冰,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甄仪发现自己身子有些僵硬,如果再这么的僵持下去,说不定她会被这种气氛搅得四肢麻木。
此刻,晏连浦迟迟不开口沉默以对,莫子远目光飘来飘去一副懒懒的表情,而甄仪似乎要被这两个人逼疯,他们越是镇定,她的心越是慌乱。
她实在是沉不住气,沉默不一定能解决事情,而且,晏连浦就这么的有胜数,莫子远不会要了他的命?
现在的她表面上淡定,内心已经是零乱不堪,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顿时间,甬道内凝结的空气,好似遇上暖气流般慢慢地融化开,随之便听到甄仪清丽冷静的声音如锋利的箭般射出:“莫子远!放下你手中的箭,有事好商量。”
莫子远面露为难之色,而此时却传来晏连浦的冷笑声:“没想到,你为他办事,如是,六年前你向本王自荐自己,甘愿做个小小的师爷,原来你是有目的。”
见晏连浦此言冷静淡漠,对于自己的性命并不在乎,反而是莫子远的身份更胜于他的性命般。
甄仪暗恼他的自负,面对生死攸关的事,他还保持如此冷静的头脑,他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见莫子远似笑非笑的看她,甄仪有些汗颜滚滚,当莫子远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向晏连浦的脸上时,甄仪感觉从身上流走的目光似乎带着淡淡的哀伤。
“目的?其实六年前王爷已经看出了在下的目的,所以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在下的请求,如今,王爷面临险境还如此镇定,在下真的非常佩服王爷的胆识。”听得出莫子远的口气很真诚,可是,在这种充满杀气的氛围下脱口而出时,却显得格外的讽刺。
甄仪微眯着眼睛,观察着四周,见似乎没有埋伏的人,她大胆地向前迈步时,莫子远的声音又响起:“其实表面上看不出一个人有何心机,即使深入了解这个人,也未必能洞悉他的内心,换言之事情的表面也是如此。”
才迈前一步,甄仪前进的举动被莫子远的这句话给制止住,他此话分明在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他的举动是不是有些矛盾了?
此时,晏连浦忽然开口道:“月儿!你是聪明之人,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呃。。。
莫子远与晏连浦居然向她打暗语,难道高墙的背后真的有埋伏,如果有,为何她感觉不到这些人的气息?
如果是莫子远把这些人的气息隐藏去,那他就没有必要用暗语提醒她了,难道,隐去这些人气息的是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定是那只有着两条尾巴的狸猫,银兽。
看来这回莫子远不是光冲着晏连浦一人而来的,想必她也有份,可是,银兽此举等于是脱裤子放屁,他想捉她简直是轻而易举,弄这么多的事做什么?
一道魔法,就会让她眨眼间不见了,难道,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动用魔法?
试着用意念与银兽勾通,却听到莫子远的声音缥缈的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银兽他不会理你,既然知道了,为何不离开这里?”
意念交流如同电流般闪过甄仪的脑海,莫子远的声音只一瞬消失在她的脑海中,甄仪听到他的声音时,微微吃了一惊,纵然猜出了是银兽,但从莫子远的口中得知,还是让她有些惊慌,知道银兽不是一般的动物,他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力量,有时,她觉得他的能力更胜莫子远。
“我不能用意念与你交流太久,你也发现闪过你脑海的语速如电光般,可见,我不想让他知道,如果交流频繁,他会察觉到,到时,你想逃就难了。”莫子远的声音再次从脑海闪过时,甄仪明显的感觉到了莫子远的语速快如电流。
明白后,甄仪不再与莫子远与意念交流,她看着晏连浦雪白的背影,淡淡道:“晏连浦!你想一人抗下吗?”
甄仪的意思很明白,她不会离开这里,而且,她甚至怀疑晏连浦带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隐约感到晏连浦似乎有意带她来作试验品,把她算计了。
于是,她按奈不住自己,自嘲笑道:“晏连浦!你是故意带我来此,是想知道这个人的目标究竟是你还是我,是不是?”
晏连浦的肩膀微微下沉,甄仪见他沉默不作声,已经有所领悟,她不禁大声笑道:“莫子远!你放了他吧,我愿意跟你走就是了,我也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