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便是荒凉的街市。在夜晚街上更静了。虽然是在冬天,但这里的夜晚从来就很凉爽:微微吹着,把日间的冷气都驱散了,让那些白日里忙碌奔波的人安静地睡下来。
也有些人不忍辜负这凉爽的夜,便把椅子摆在门前,和邻居们闲谈他们生活里的种种事情,而最引起他们注意的便是那所新式建筑。
在方道珠的眼前出现一个洋楼,这四层的洋楼孤零零地高耸在那些邻近的简陋的矮屋上面,显然是位置在不适宜的地方。
它骄傲地俯瞰着那些矮屋,而且以它的富丽的装饰、阔绰的住客和屋前的花园向它们夸耀。
被夜的黑幕遮盖住了。山岭、河流和树木,连一点轮廓也显现不出来。夜风在空荡的大地上呜咽,既悲怆,又凄凉!
沉浸在静夜中。如果这时你披上一件皮衣走出屋子,在月光下或者繁星下,你就可以朦胧地看见牧群在夜的草原上轻轻地游荡,夜的草原是这么宁静而安详,只有漫流的溪水声引起你对这大自然的遐想。
夜色在增长,在加浓,夜充满了奇异的、轻柔的声音。凄凉地夜,干枯葡萄藤的丛中响起了枯枝玻璃一样的颤声;树叶在叹息,在窃窃私语;一轮血红色的满月现在变成苍白色了,它离地越高,就显得越苍白,而且越来越多地把大量的浅蓝色暗雾倾注在街道上。
山林之夜是非常优美的,缥渺的月光,静静地倾泻在街道和大路上,好像把一切都溶解在乳白色的月光中。山风声吹动着树木直响,好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在歌唱。浓雾在降着,并不使人感到一阵凉意
夜已深了。他们马上就要回到总部的时候,突然天上飘下了白雪,这时他们才发现,地上已经一片皆白,空中飘着大雪。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但年轻人热情的笑语似乎把寒意驱散了。城市已经披上了节日的盛装,街道上空悬挂着五颜六色的彩旗,商店橱窗里灯火辉煌,霓虹灯广告放射出炫目的光芒。
一些人家的庭院里也放上了系着彩带的圣诞树,点缀着繁星般的亮灯,与绿枝上的积雪交相辉映。这都市的夜晚在我眼前呈现出一种陌生的繁荣,但真正打动我心弦的却是年轻人精神的闪光。
现在的国人也开始过外国人的节日了,方道珠拿着手机不停的给兰兰发着相片,冬季的夜晚虽然阴冷,但也寂静。
他们虽不大记得日月,而圣诞的观念,却充满着不一样的心情。在楼前雪地中间的一颗松树上,结些灯彩,树巅一颗大星星,树下更挂着许多小的礼物。
这夜兰兰照常卧在宿舍,只有十二点钟光景,忽然柔婉的圣诞歌声,沉沉的将他的心情再一次的引将出来。开眼一看,天上是月,地下是雪,中间一颗大灯星,和一个猛醒的人。这一切完全了一个透澈晶莹的世界!
想起一千九百二十三年前,一个纯洁的婴孩,今夜出世,似他的完全的爱,似他的完全的牺牲,这个澈底光明柔洁的夜,原只是为他而有的。
小小的星星从遥远的、苍白的天空深处刚刚闪现;在西方,还留着残霞--在那里,地平线显得更清楚更明晰了;半圆的月亮从一株如泣如诉的白杨树的黑网里露出了金黄色的脸。
其它的树木好似狰狞的巨人站着,枝叶上的罅隙好像几千百双小眼睛,或者错叠成一堆堆浓密的黑影。
没有一片树叶颤动;刺槐树的最高枝在温暖的空气中向上伸展着,好像在谛听什么。
附近的房屋成了一团黑影;从点着灯火的长窗里露出来一条条的红光。这是温柔而寂静的夜,但在这寂静里却微微感到有一种压抑的热情的叹息。
坐下,吸着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的空气,久久地瞧着漆黑的街道,谛听远处的工厂加班声,另外还有一只什么鸟在门廊附近的灌木丛中发出单调的呼哨声。窗子里,灯光熄了。
冷秋初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这次来到怀北,只是和父母打了一个招呼就跑来了,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以前自己小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父母的辛苦,整天的和一帮人在大街上打架斗殴,他和洪炎可以说是城北的俩大祸害,别人听到他们的名字就跑的影子都没了。
但是在怀北与洪炎再次相遇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而且洪炎还是他的老大,他们这是有任务的,没有想到曾经的混混,今天还能够为国家做点事情,他想着,如果这次的任务完成的顺利,他回去后一定要告诉自己的父母,自己在怀北到底在干什么。
他是在帮着国家做事的,他也想着,如果洪炎有这个能力的话,就把自己安排在警局,协警也可以,让那些说他这辈子都只是一个混子的人们看看,他冷秋初不是混子。
他想起在村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不过那是在夏天的时候,一个东边,在谷仓的后面,初升的月亮射出万道银光。
天空的闪电越来越亮,照着百花盛开、郁郁葱葱的花园和破败的正房。远处响起了雷声、天空有三分之一布满了乌黑的雨云。
夜莺和别的鸟停止了歌唱。磨坊哗哗的流水声中,夹杂着鹅的嘎嘎叫声,然后村子里和院子里,醒得早的公鸡纷纷啼起来,遇到天气炎热而有雷雨的夜晚公鸡照例是啼得早的。
常言道,每到快活的夜晚,公鸡就啼得早。这个夜晚对聂赫留朵夫来说还不止是快活而已。这在他是个欢乐而幸福的夜晚。
有时候,他还带着一帮孩子大晚上的跑进山了,那晚很迟时候,在这一天子夜时分以前,他们几个家伙有开始了晚上的捣蛋,这些孩子很听冷秋初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傍着暗黑的河流散步一会。
在他们走过的路上,在水面上,在滴着水的森林里,萤火虫在浮游。不像其他地方上那些灵活的萤火,它们既不跳舞也不向空中直升。
它们慢慢的漂浮,在天鹅绒般黑暗中,宛似大而光亮的绿色灯火。最后他们回到村里来时,他们将浸透雨水森林的浓香,换取村里令人发思古幽情的煤油灯气味。
在昏黄灯焰熄灭后好久,他们还是躺在床上静听着这种北地夜晚黑暗里的声音,一头大鸱鸮的枭鸣和河中浅滩上青蛙的迟缓阁阁声音。
冷秋初喜欢晚上出去,尤其是在夏天的夜里,他总是回带着一帮孩子一起疯狂的在村里,山里,麦场,一起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