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郭老鬼的人凶神恶煞地靠近,而黄任君的副手似乎也发觉了这边的动静,带着人朝这边儿走动,他们纷纷摸上腰间的武器,准备迎接这一场恶斗。
江不傲身边的两个绝色美女,其中一个便可让那些贵妇整个加在一起的姿色黯然,更何况是如此狗血的互相拉扯的剧情,他们想不暴露都难。郭老鬼的人被层叠的记者们封住路,正在逐个清理,江不傲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他向花花投向求助的眼神。也许,可能,现在只有她有回天之术,只要撑三分钟!只要拖住郭老鬼的人三分钟,黄任君的“打手大军”们便可救他和宝宝于水火。
因为这起爆炸案惊动了整个上海的警局和报社,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发生使用威胁型武器,那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花花似是领会了他的意思,坚定地朝江不傲点了点头。意思是相信她。
紧接着花花紧闭双眼,气沉丹田,双手做成扩音的样子,用尽她最大的力量,大吼一声:“我身上,有炸弹!”
码头先是沉静了几秒,零星爆出几声尖叫,紧接着是一片女人的嘶吼,刚刚平静下来的神经再也经不起丝毫的震荡,本来井然有序的人群突然都不顾一切地朝前跑,大家都想用最快地速度逃离这个魔鬼般的是非之地。
人群被撞散,瘦小的人身体倾斜,倒在地上。警察们也慌乱了,他们一边想寻找着声源,是真的恐怖分子,还是只是一个恶意的玩笑!而一边他们还要维持秩序,避免更多的人员伤亡。可要知道,这里面哪怕是受伤一个人,他们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现在的岗位了。
到底是专业的,已经有五六个不怕死的记者寻到声音的源头,他们秉承着优秀的职业素养,死死地围在江不傲三人的身边。
“请问是你放置的炸弹吗?”
“你不怕遭到整个上海的报复吗?”
“你不是郭花花吗,听说你是郭家的养女,这次爆炸事件是否是一种对养父的报复形式呢?”
花花站在中央,彻底震惊了。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场面的,人们不顾一切只顾自己逃生的自私自利、挖掘别人隐私的窥探、亢奋的、扭曲的都融合成一张脸。可是她今生注定,要与这一张张、这每一张脸打交道。
“不要急,我来一个一个回答。”
——至少他们的目的达到了。郭老鬼的人被记者和警察堵住,他们身边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
“花花,立刻跟我走,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郭老鬼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
“好,不过放了他们。”
郭老鬼冷笑一声,一半脸融进黑暗之中,血还在脸上流淌着,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就今天,好吗?在我生日的这天。”花花闭上眼睛,“我记得我们之前有过约定,那次机会我想今天用掉。”
郭老鬼的嘴角抽动一下,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最后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你,确,定?”
“确定。”
“那好,接下来的后果你自己承担。以后你的事儿,也别在”
郭老鬼和她对视着,花花气势上没有半点让步。直到郭老鬼向那些手下一扬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像个鬼魅。
花花这才浑身瘫软下来,江不傲感到她的手掌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江不傲对她比了一个谢谢的手势,花花回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一旁几个警察将那几个胆大的记者架走,为首的警察拿着一副手铐,左右为难地看着身边的同事,似乎在怨怼他们为什么将此等差事教给他。
“郭花花,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哦?罪名呢?”郭花花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爆炸案嫌疑人。”
“这位同志可是在说我在自己家的船上,明目张胆地要将上海三分之二的达官显贵统统炸死?这样我好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恩……即使不是你,那你也扰乱公共秩序了。不好意思请跟我们走一趟。”
江不傲感觉花花的手更加用力地攥着她,而宝宝却脱离他,站在稍远的位置,仿佛置身事外。而那双眼睛,江不傲却看得真切,里面的对花花的仇视铺天盖地,几乎要淹没江不傲。
“随意吧。”花花甩了甩长发,伸出双手。
这时,黄任君的副手张夺匆匆赶来,他身后的黑衣壮汉几十个袒露着四分之三的胸膛,一堆拿着警棍的警察也要忌惮他们三分。他们都认识张夺——黄任君的副手。在刚刚浸淫在资本主义的世界的上海,财政部部长可不止要比警察局长的地位要高,而且权利也要更大。每个人都不想惹这只老狐狸。
警察们大眼瞪小眼,一个较机灵的带头的首先打破了尴尬,“人疏散的怎么样?”
“没有发生踩踏事件。受伤的人也都送上了救护车,目前为止没有死亡。”
“那就好,”带头的警察点了点头,又把头转向花花,像是恍然大悟般,“哎,你们可以走了。”
混乱的场面也渐渐平息,岸边的人各自回到家中,惊魂未定地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下着决心掘地三尺也要将始作俑者挖出来,让他生不如死。记者和警察散去,岸边的脚印也被雨水冲刷干净,看不出痕迹。人们津津乐道着电视里的报导,指出这个总那个长狼狈的模样,被家里的女人骂着没出息,男人自讨没趣,也就噤了声。
黄浦江面的风拂过那艘曾经豪华如今残损的游轮,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
张夺一行人将江不傲他们送到了“浓烟电台”的门口,便浩浩荡荡地离去了。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江不傲,这对于他们来说,仅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任务罢了。
花花站在楼下,向上望去,眉头紧锁,转身欲走。
江不傲不明就里。
浓烟电台一如往日,阴沉而神秘,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腐旧味道。
江不傲想都不用想,此刻陈峻屹一定坐在漆黑的顶层阁楼,倒抽着烟,像每次任务结束一样,等待着他和宝宝的归来。
只不过这次不一样。
“峻屹哥?”失神的宝宝的眼里,终于流露出神采。
陈峻屹走到他们面前,高大的身体在残损的路灯下投射着大片的阴影。
“你们知道你们搞出多大动静吗。”陈峻屹语气平静,可江不傲和宝宝当然可以听出来,他忍着巨大的愤怒。
“不是我们。”宝宝解释。
“啪!”
陈峻屹甩了宝宝一个耳光。宝宝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的力度虽然不大,但也足以击碎一个女人的心。
江不傲暴怒地扑了上去,一拳一拳锤着陈峻屹的脸。
宝宝却拼命将他拉开。
“是我的错,我杀了计划外的人……我……”
说着说着她实在控制不住,开始隐忍的掩面哭泣。
“可是……可是……”
江不傲从没见过冰冷的宝宝情绪如此失控过,她的肩膀剧烈的颤抖,比伤心更多的,竟是愤怒。
“不过还好,你可算是完成了一个任务。”陈峻屹嘴角浮出危险的笑,他走到花花的身边,勾起美人的下巴,顺势便吻了上去。宝宝屈辱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江不傲。
江不傲惊呆了。
他们吻了多久,他就愣了多久。
他拼命打着手语——“你们认识?”
陈峻屹的声音似乎从天而降,“不止认识,她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