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越强，责任越重？”凤瑶伶看向了飘尘，目光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飘尘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于凤瑶伶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是每一个修行者都要面对的选择，在天下苍生和那一人或者是几人之间做出选择，有些人选择了保护自己心中所爱，而有些人选择了情系天下、命断苍生。

“师父？”她终究还是明白了，因为她看向飘尘的目光中满是犹豫和无措。

“瑶儿，师父什么都可以帮你，唯独这件事情，师父没有办法帮你，就算是有办法也不能帮你，这是你修行途中必须要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想要保护的人。”她说，但是在刚刚进山门的时候，她就听说过修行之人所要做的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他们是立了誓言的，怎么能够违背呢？

“每个人想要保护的人都没有那么多 。”飘尘看向凤瑶伶的目光中还是充满着慈爱，她知道让自己的徒弟做这样的选择很为难，但是有些人是她必须要保护的，就好像仙宗，如果仙宗受到了什么样的打击，她身为仙宗的弟子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如果凡间界的璃国遭遇了什么灭顶之灾，她身为璃国的公主，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袖手旁观，如果三界真的发生大战，魔族的一方有她认可的朋友，妖族有她喜欢的人，而人族是她的本族，她在这其中才是那个最为难得人，现在他们只期待着那些事情真的不是魔族做的，那样三界的大战还能推迟一段时间，凤瑶伶的心也不需要那么早的经受折磨。

一旦三界大战开始了身为三界中的平衡点，凤瑶伶被夹在中间一定是最难做的那个人，到时候万一需要面对的是亲人的背叛，爱人的离弃朋友的诀别，以凤瑶伶的性格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了，到时候他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或者失去了战胜的心？

这些才是飘尘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事情，本来飘尘对凤瑶伶的担心还没有这么多，虽然她和卿云长在一起是谁都阻止不了的事情，毕竟他们之间牵扯着太多，但是她之前和魔族的人可是没有太多的纠缠的，而妖族也不是只有狐族一族，据说狐族在上一次三界大战中就是主张和魔族对立的，到了卿云长这里，和凤瑶伶有了那样的关系。

狐族只怕也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选择的，只要狐族是站在人族这一边的，凤瑶伶就不会面对太过于艰难的选择，但是现在她和魔族的人有了交集，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对魔族的人也并没有苦大仇深的感觉，只怕是心里也开始为魔族说话了。

但是就像是她刚才所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绝对的黑与白，有的最多的是中立的灰色，这个魔族就是白色与灰色都忌惮的黑色。

即便他的本性不是黑色的，但是总会有人逼着他变成黑色，就算在这样的逼迫中他都没有变成黑色，也会有人将他们染成黑色，总会有人想要让他们消失的，那样一个他们并不能完全的控制甚至都不能完全的了解的种族，他们当然没有办法放任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是这个道理了。

对于这些飘尘心中的顾忌，凤瑶伶倒是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她也没有担心三界大战的发生之后她的立场问题，因为她的心里有一个事情的真相，而她现在只是在烦恼这样的事情的真相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别人也知道这样事情的真相，也许她心里的并不是真正的真相，但是只有这样的真相才是对这个世界、对三界来说的最好的真相，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相其实并不重要，至少在凤瑶伶看来是不重要的。

这样的真相其实在别人的心里也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是他们愿不愿意相信罢了。

凤瑶伶知道，想要把大家心里那种根深蒂固的信念打破，告诉他们魔族本来也是一个善良的民族，谁会相信，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谁会相信？只怕如果不是真正的和墨尧相处了那么多的时间，如果不是清楚卿云长的为人，她也是没有办法相信墨霄和墨尧兄妹两人的，毕竟本来她也是不相信的，在后来的交往中才渐渐的了解了他们，可是别人谁会愿意去了解一个自己本来就不愿意去了解的这些人呢？先不要说别人愿不愿意，单单说墨霄和墨尧会不会轻易的就让人了解他们，魔族本来就是依靠着别人的恐惧来存在的，一旦别人了解到魔族的真实情况之后，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高枕无忧吗？墨霄身为魔族的魔君自然想到的比较多，她身为一个外人都能想到这么多，那身为当事人的墨霄，身为一族之主的墨霄怎么可能想不到。

“师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这到底要求我们怎么做？”凤瑶伶想不到，自己本来就是为了逃避一件事而选择的修行之路，现在却要面对一个更为难的选择，这是不是就是造化弄人，越想要逃避的东西就越会追着你的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这四句话从来都没有要求你怎么做。”飘尘笑着说，“它甚至也从来都没有要求你为之做到什么，但是修行之路要求你无愧于心，什么无愧于天地，这里就只有咱们师徒两个，师父和你说最实在的，我是你的师父，但是我就像你的母亲一样，渴望着能够为你解决所有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却解决，就好像现在你要面临的选择，就必须你自己去做一个选择，但是你要知道，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作为你的师父，你最亲近的人，都是会支持你的，我本不关心这天道如何，也不关心世人如何，但是如果有什么人危害到了我关心的人，我一样会拔剑战斗，奋不顾身。”

对于师父说的话，凤瑶伶没有丝毫的怀疑，飘尘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的话，她不会因为诗晴师姐的死而仇恨了萧晨那么久，甚至修为都没有寸进，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因为此事而有半点的后悔，因为她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那个灵力枯竭而死的女孩子是她视为亲女的弟子，她对那个女孩子只有无尽的疼宠，她有多心疼那个女孩子，就有多恨害死诗晴的萧晨，她当时有多恨萧晨，后来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就有多后悔自己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而这也是凤瑶伶在得知真相之后没有怪自己的师父一直以来都把她当做报仇的工具，因为她知道，师父虽然一直都在让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为师姐报仇，但是却也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为难她，师父对待自己也没有半点因为自己只是诗晴师姐的替身而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甚至师父因为愧疚所以对待自己比对待大大师姐还要好很多，有时候弄的大师姐都要吃醋了呢。

面对一个这样对待自己的师父，凤瑶伶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怨恨她或者是不相信她说的话的，凤瑶伶不是不知道师父这样说是有私心的，但是就算是有私心，也绝对不会是想要害自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想要害自己，唯独师傅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她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她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这个世界上那个母亲会想要害自己的孩子呢？就算是有什么人能够做到，这个人也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师父，就凭她能为诗晴师姐做到那么多，她就绝对不会害自己。

“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有想过要独善其身，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够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

“有些事情，越是想要逃避，就来的越快，与其想着怎样避免，反倒不如想想怎样解决吧。”师父到底是师父，见识的多，想到的范围也比较广。

“师父，你说咱们宗里的长老们会听从我的意见吗？”凤瑶伶看着飘尘，尽管她知道这件事情那些老古板们同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她还是想要听听师父的意见，哪怕是只有一个人同意自己的意见，只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站在自己的这边，她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努力，总归是为这三界的和平付出过努力了，就算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她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磨灭，就算是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她到底也算是无愧于心了，就像师父所说的，凡事但求无愧于心就好了，至于别人怎么想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自己能说的也都说了，他们不相信使他们的事情，就算是最后他们没有记得自己的好，但是自己还是记得的，自己为三界的和平，为三界苍生的生计所做的努力对得起任何人，对得起三界苍生，也就算是无愧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