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人,无声无息,走山路,行小径,昼伏夜行,在警惕性高度级别的情况下穿插于游击,巡弋和守备敌人当中,没有被发现,不得不说是一个伟大之举。论起功劳要提到候德靖,是他和他手下的士兵创造出来的军事史上不可多见的奇迹。
候德靖凭这一点就完全可以跻身于当代伟大将领行列,他只用熟悉的百来位士官,分别统带其余上千位挑选出来的精干士兵,旗号,手势,一声口令指挥着,使整支队伍默契度如同一人,时而化整为零,时而集拢。五百里的路程仅耗时不到三天,穿越云天生前线密密麻麻的阵地,来到了龙破石驻防的小镇。
已是深夜,正是行事的好时机,候德靖要一部分士兵负责警戒,在小镇十里范围圈内控制信息传递,一部分士兵盯住龙破石的军营,防止有变。布置完毕后,候德靖轻车熟路地找上了龙破石,龙破石没有住在军营,他和家眷居住在镇里的大宅院里。
高墙深院是拦不住候德靖和他的士兵们的,翻身进入,从里头打开门迎接候德靖,护院的侍卫还未反应过来都被解除了武装。
候德靖立于龙破石卧室外,高声喊道:“龙大哥,小弟候德靖深夜拜访,打扰清梦,请恕罪。”
屋内一阵响动,不一会灯火亮起,沉默了片刻,龙破石披着外衣,袒露胸膛出来,他不满地道:“你是怎么回事,有你这样的客人吗?”
“哈哈哈,龙大哥见笑了,我也是出于无奈。具体情况,您应该知道,呵呵,咱哥俩好久不见,不如您做东,我们叙叙旧,一路走来,风餐露宿的,想讨点吃喝。”候德靖与龙破石俩人感情很好,现在过来邀他入伙,更是不想太多隐瞒。
龙破石知道候德靖反了云天生,已是敌我关系,但兄弟感情仍在,他道:“别惊扰我的家人,走吧,大厅说话。”
听完候德靖说出来意和令狐明的遭遇,龙破石怒不可遏,他道:“令狐明元帅是我的长官,又是我的兄长,竟然被云天生卑鄙地杀害了,而且死得如此不堪,气死我了。不行,我一定要为他报仇,否则我会愧对令狐明大元帅的。”
候德靖赞道:“我就对伍英说过嘛,龙破石虽然距离遥远,但此人是个忠肝义胆的人,找他肯定不会有错。龙大哥,我们昔日的兄弟应该同心协力,共同诛灭云天生这个奸贼,不能让他轻易窃取我们长久浴血奋战的成果,毁掉我们当初与老首领发誓要建立的世道理想。”
“嗯,我也是看不惯云天生的胡作非为,多次上书建言,屡遭排挤打压,直到现在成了一名小镇的驻守军官。许多的老兄弟也是一样,但大伙都被云天生给分化瓦解了,形不成一股力来抗衡,特别是在令狐明元帅身故之后,情况不如以往,全凭云天生一人说了算。”龙破石郁气难解,他是个直性子的人,是云天生第一批清洗的义军将领之一。
候德靖道:“孤掌难鸣,龙大哥,我们必须寻找个地,有道理,还需要有实力。否则的话,就算说破了天,还是无法撼动云天生,加入我们,我们只需联络各地昔日志同道合的人,一块推翻云天生,彻底实行我们当初的理想,为了老首领。”
“为了老首领!我愿意和你们一同打造事业,只是,唉,只是。。。。。。”龙破石犹豫起来了,他的心思牵挂在家人身上,候德靖怎会看不出来,候德靖让龙破石放心,既然能带千人过来,自然可以连同龙破石的家眷一起带走。
龙破石沉吟道:“哦,我倒有个想法,不知你愿不愿意干。”
候德靖道:“龙大哥请讲,如果有什么妙策尽管说出,小弟万死不辞。”
“你带多少人来,我这里有五百名士兵,每个都是我的心腹肱骨之人,完全可以信任。”龙破石说出了他的想法,距离边境不远有一处小城,驻守的军事长官是龙破石以前帐下的副将,如果能逼此人入伙或者灭了他,不仅可以为伍英的恶魔军团拓展出一片地盘,更能取得一处绝佳的战略要地。
只是那里是一处军事重镇,屯驻的军队不少于两万人,道路交通发达,须弥之间即可得到增援,所以只能智取不可豪夺。
候德靖听了龙破石用意,他道:“军事行动本来就带有冒险性,如果兵不血刃或者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该地,自然是好。放心,龙大哥,我带的一千人都是精锐,我们可以合兵一处,以巡防的名义拿下此处,就算守不住,也要进行破坏,方便日后我们大军来取。”
“嗯,此人是一小人,就是因为他,我才被云天生捉到把柄,贬了职位。算了,此人说不得,但可以顺便灭了,出一出郁结在我心中的一口恶气。”龙破石恨恨地道,在军事行营内,这人给云天生通风报信,搞得龙破石的指挥机构人心离散,云天生趁机进行着手整顿。
明白龙破石的意思,候德靖道:“好,我就为龙大哥出这口气,您的家小,我会让人迅速护送从安全路径转移,我们就去会一会此人,一来灭他为龙哥解气,二来告诉云天生和死心塌地为他做事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旌旗飘展,壮士开道,龙破石盔甲鲜明地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地在一千多人的护卫下来到了如今边陲小城,摩天堡的城门口。
负责通报的小兵对着把守关卡的士兵喝道:“一品游击将军,龙破石到此,快叫你们的守将出来迎接。”
守门的小卒子听到这个头衔,管他什么游击不游击,只要是一品就比自家的将军阶级要高许多,不敢怠慢,立刻一路小跑到将军府邸去禀报。
赤妖达听了小兵报告,思量道:“难不成龙破石官复原职了,怎么回事,他不是一蹶不振了吗?糟糕,他是不是要来打击报复的呢,我过去就是踩在他的头上往上爬,哎呀呀,我的亲娘啊,肯定是来报复的啦。”
想通了,赤妖达叫手下的兵将排班出迎,他硬是挤出一脸谦卑热情的笑容站在龙破石马前。
“将军,您终于沉冤得雪,真相大白了。恭喜将军又可以恢复原职,继续管带我们这群不成器的小兵。”赤妖达的谄媚实在令人恶心,龙破石冷哼一声,命他领路去府衙,他要巡视工作。
赤妖达点头哈腰,要手下人先行一步到军事长官办公地方打扫干净,整理资料等待龙破石亲阅。龙破石不理会,自顾自纵马入城,随行兵将原本就是同一批军队的人,知道军制规矩,按例接防要道,把守馆驿。
看到了候德靖,赤妖达觉得熟悉,但一时叫不出名来,候德靖怒起,抽了他一鞭子喝道:“目无尊长,这般无礼,给我拿下。”
一品官的手下岂会是赤妖达级别可以相比的,他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长官,我是看您像我认识的一位熟人,多看了几眼,请饶我这一回吧。”
候德靖方才作罢,学着龙破石驱马入城,心中不知有多美,如此顺利便唬住了赤妖达,没费多少功夫就占据他所镇守的城池,控制了他的指挥机构。赤妖达抚摸着被候德靖鞭打的痛处,内心有恨也发作不得,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马屁股后边追赶。
根据规定,赤妖达必须验明龙破石的身份才能让他查阅本地的军事资料,但龙破石是他的旧日长官,又是被他落井下石陷害的,这时候的赤妖达只求无过,别被龙破石借机发飙报复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查验身份虚实。
龙破石装模作样地翻看管理档案资料的官吏呈上来的机密文件,询问赤妖达帐下谋士有关城防和驻军情况,赤妖达见一切如常,对龙破石的身份不敢有所怀疑。他习惯地立在龙破石右手边等候差遣,只是心中还在打鼓,怎么龙破石会没事了呢,云天生为何重新启用了他呢?
“嗯!”龙破石把赤妖达心理活动看了个透,他扯的谎是瞒不过多久的,只要赤妖达够细心便能看出蹊跷,一品将军的随从,徽章和配备完全不符,只是用以往在赤妖达心目中的威望稍微压制住了赤妖达罢了。
不能让赤妖达多有思考余地,必须赶快速战速决,龙破石摆出一副宽宏大度,对事不对人的态度让赤妖达愈发坚信龙破石还是原来的那个龙破石。
“你做的不错,军事才能值得夸奖。哦,对了,怎么府库内的钱粮数字有点水分呢,是不是还有什么账目没清?”龙破石软硬兼施地道,赤妖达赶忙解释:“没错,由于此处是军事要地,预期入库和已入库都未来得及分明,将军果然好眼光,一下子就捉到了重点,我这就让人去清点。”
龙破石摆摆手道:“算了,我不是来理你这堆烂账的,我最近被委派为边境游击,所以要以此地为中心点搞军演。你得好好配合我哦,别让人说我,龙破石带出来的兵是不中用的,你明白吗?”
“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听从龙将军的指挥,不会给您丢脸的。”赤妖达听龙破石没有要查他的账目,只是要他帮助搞军演,心中大定,不失时机要给龙破石办接风洗尘宴席,妄图讨好和修补俩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