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生门投递信件以来,冠云先生一直都忧心忡忡,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手中的信件和银票,这上边的钱,他是一文都不敢动,只能日夜看着发愁而已,要他去找大鱼,他要怎么能找的起来呢?
山中的庙宇他去过了,可是自己的朋友并不在,留下来的一个道士也跟他说不清楚,索性就什么都没说,毕竟关乎到自己的性命,他没敢随意的张嘴说出来。
冠云先生回到家门口,却看到自己的家门口门廊上竟然坐着一个人,这人看着不起眼,头颅埋在膝盖之间,完全看不见表情。
他俯身下去想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不想此人却在此时抬起头来了,眉清目秀的,倒是十分养眼,这么精致的一个女孩子坐在自己的家门前却是为何?
心底尽管是寂寞了多少年,也想有一个妻子,可他此刻也不敢有什么邪恶的想法,他只能看着对方愣神,就连自己要问什么都忘记了。
女孩子可以说是美的有些不可方物了,他这么一把年纪了,也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着十分的朴素,看来是家境有些贫寒。
不过有这么好的相貌,还愁没好的出路吗?
为何要在自己的府门前守着,难道是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说?他努力的想着,想自己有什么亲戚朋友是在远处的没,可是他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想的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亲戚,或许他根本就没亲戚呢,冠云先生疑惑的问道。
“姑娘,你是找谁呢?这是我家,我该回家了,你能让开吗?”
那女孩子站起身来,倒是给他让出路了,不过他开门之后,她仍旧没走开的意思,还是在自家的门口站着,只不过是现在下了朗台,停在了第一节台阶上了,她背对着自己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小可怜。
越是这样不说话,越是叫他心生怜悯,要是对自己的话语太多,他可能还会怀疑对方是个骗子呢。
他看过来的时候,那姑娘也回头去,看到冠云先生脸上的神情在,警惕之中带着一丝的疑惑,慌忙摆手解释说。
“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就会走的,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在你家门口歇一歇,我实在是累坏了。”
她这惊慌失色的模样,真是叫冠云先生愧疚,怎么刚才自己吓到了这姑娘吗?
他慌忙的赔礼道。
“不,你想多了,我没那个意思,这家门口的位置你随便休息,要不然你要是不担心我是个坏人的话,也可以到我寒舍去喝口茶,只是我自己要现去烧点水,家里边也没个佣人。”
还是很少大户人家竟然都没个佣人的,这样的情况着实是很少见。
拂小溪今日找到这边来,就是想探查看看冠云先生有没有水灵珠的线索,当然不能直接问水灵珠,这事情没几个人能知道的,但大鱼却已经是不胫而走,名噪天下。
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她朝着府门中移步,然后听到冠云先生像是在话家常一样的问她。
“姑娘是哪儿人啊,怎么会流落到京城来,鄙人看的出来,姑娘可不是本地人啊。”
她肯定不是本地人啊,这是必然的事情,她可是从唐朝过来的狐妖呢,拂小溪心中感觉很好笑,不过面上却还是悲伤的几乎要被捏碎了一般。
“从荆州来的,到京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盘缠了,可还是没找到大鱼。”
拂小溪想干脆一些吧,不要绕弯子了,这样可能会引起冠云先生的共鸣,兴许他就能和自己说更多他知道的事情了,不管说多少,对自己总是有所帮助。
冠云先生从未想过,还有这么多人在找大鱼,不过他也不好直接确定对方在找的就和自己找的是一样的。
“你找大鱼作甚,这大鱼不是江海中的生物吗?你到这京城来,不能只是为了找一条大鱼的吧,姑娘你这说出去可没几人能相信啊。”
他看了眼拂小溪,随即说道。
“你先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烧点水过来,我们喝茶,边喝边说。”
拂小溪看上去很是安分,没有在府中四处随意的走动,这么规矩的姑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也少见,还以为这样贫寒的姑娘,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难免要到处乱穿的,他在回廊的柱子后边都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她根本就没在看什么,很是规矩的在原地站着没动。
他很是满意的烧了一些开水出来,随即拎着茶壶到了院子里边,邀请拂小溪在石桌子前坐下之后,开始张罗泡茶了。
他们的话题要回到之前大鱼之上,这次拂小溪想跟冠云说个明白,至少不能叫他以为自己说的不是和他在经历的一个事情。
“先生刚才问的我也没说完,是这样的,我家里人有人生病了,不过全是因为这奇怪的大鱼起来的,那大鱼长着狮子头,形象可以说十分难得怪异,据说是那海龙王的宝物呢,京城中不也有人在找吗?特别是生门的人。”
拂小溪故意在他的一口茶要喝下去的时候说,观察冠云先生的反应,冠云先生,当时就被呛到了,其实他才喝了一小口呢,这会儿被呛到脸色都要发黄了,不过冠云先生也没那么的狼狈,还能勉强的保持绅士风度。
“是这样啊,原来姑娘在找的也是大鱼啊,那真是缘分了,我也在找这大鱼,并且还收到了生门的信件和银票,可以说是被威胁着出去找的,今日我刚从山上下来,没找到我那当了道士的朋友,也就无法卜卦,真不清楚生门的人要在什么时候找上门来,可以说我现在是十分不安的,你不要看我镇定,我心头慌张。”
冠云先生说这样的话语,让拂小溪有些感觉没意思,怎么还没问他就全部都说出来了呢,好歹也神秘感来一些嘛,真是没挑战性,她抿嘴想了一阵子,这才问道。
“那先生要找的可也是狮子头的大鱼了,先生可曾知道这大鱼的来历?”
他在收到信件之前,可是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不过问的,整日里都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生存着,他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呢,要不是生门的人纠缠上他,他怎么可能从自己的家门中出去,还去了山上那么远的地方。
可他长久的不出门,也是受到了惩罚了,那么长时间都不联系的人,自然也就书疏远了,连自己的朋友去了什么地方都不清楚,他走之前也没到自己的府中来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也许是不联系彼此之间就没那一份情感了吧。
现在看起来这也不算什么坏事情吧,冠云很是勉强的笑了。
拂小溪哪里知道他为何发笑,还笑的这么诡谲,难免有些反感,但仍旧需要耐心,因此要继续假装下去。
“大鱼的来历我根本就不清楚,不过我倒是清楚被人威胁的滋味,那信件我可以给姑娘看一眼,兴许姑娘你也熟悉吧,至少你的家人是熟悉的,现在我有些怀疑是那些生门的人,在天下之间光布这样的陷阱,让很多像是你我这样的人掉进去,无法自拔,那银票上的钱我没用过,我留着,也报官了,不过大理寺那边却在因为生门另外的一个案子而奋战,根本就没时间搭理我。”
他记得很清楚,他去衙门报案的时候,那些接待他的人是怎么说的,说现在生门的事情可多着呢,可没那个时间看这个信件和银票,要他自己回来等着,要是生门的人来寻仇了,那倒是可以让衙门的人出面去处理,可是好笑的是,要是衙门的人知道生门要什么时候动手对付自己那倒是好的。
关键是他们根本就什么都不清楚,难道说的衙门处理,就是给自己收拾尸体来的,简直是笑话。
衙门这些人办事情简直是太不严谨了,他怎么能看的习惯呢。
“生门的另外一件案子,那是什么大案子,有那么的重要,大理寺卿能回绝了你的报案,难道你说的事情就不够重要吗?”
冠云先生十分无奈,他的事情要是重要,他现在也不需要郁闷成这副样子去了,心底的那种沉痛谁还能理解呢。
“生门的人将这江边的一个渔村给屠村了,这件事才是大理寺在重点追查的,惊动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现在很多人都在调查,当然还包括了八旗子弟荣泽先生,还有他门下的一个道士,叫做林萧的,一直留着发髻,也真是奇迹啊,要说我们清朝,留着发髻,那是没活命的机会。”
冠云先生知道很多人一定也和他一样,对林萧留着发髻的事情是十分耿耿于怀的,拂小溪可没心情说发髻的事情,在唐朝,男子可都是这么梳着发髻的,有什么好奇怪呢。
至于清朝的那一套,她也不是很关心,再说这和自己要找的水灵珠有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的话,她可能会关心,可要是没关系,她跟着作甚呢?
“这样啊,没想到荣泽先生的身份还如此的特殊呢,八旗弟子一定是很厉害的存在吧?”
至少是身份显赫的,拂小溪是这么想的,冠云先生也点头了,不过感觉到奇怪,这荆州来的姑娘,怎么会连八旗子弟是什么都不清楚呢?
到底是不是荆州人啊,难道是从关外来的?可是即使是从关外来的,那也该知道八旗弟子啊,那难道是从南疆而来?
南疆那边一直都很不屑于提起清政府,对于清政府一直都是敌对的态度,在当时的陈家洛反清复明的红花会过去之后,就剩下南疆敢对抗清政府了。
不过看这姑娘的相貌却不像是南疆那边的女子,她清秀的多,没南疆女子的诡谲脸容,冠云先生有些尴尬,只得说道。
“喝茶喝茶,其实荣泽先生这八旗子弟的身份的确是显赫的,但在慈溪太后的眼中,也不过是个想杀就能动手的角色而已,你也不用知道的太多,既然你不清楚八旗子弟是什么的话。”
拂小溪自然是没继续深究下去,她将话题牵回到大鱼的身上,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要找到大鱼的下落,其余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那还是说说生门和大鱼的事情吧,你可知道生门要这大鱼是作甚的,我是为了给我家里人治病的,这大鱼要是杀了吃掉,我家人的病症就会消散,会健康起来。”
她算是胡编乱造界的高手了,说起谎话来,丝毫都不会脸红,在她的眼中,就只剩下目的和手段两样,只要能达到自己要做的要求,那做什么用什么手段都是无所谓的,不必要深究。
“你可能会有些困难,毕竟在找大鱼的人很多,不过能不能说一个题外话,你在我这边住下吧,反正我也是受到生门要挟的人,你放心,我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为人也很正直,绝对不至于对你动什么歪主意。”
一个男人要取得一个女人的信任是十分不易的事情,他想到这一点了,可他还是开口了,这姑娘来的太过于凑巧了,就算是他几年时间都没出门,脑子不好用,他也知道要想想清楚,探究一下这姑娘的来历。
她必定是在之前就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的,这是故意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果真是自己娘亲说过的那样,越是楚楚可怜的女人,越是要去注意她,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了,她可能藏着一颗歹毒的心。
事情出来之后,他是很想去找林萧和荣泽的,可到底是没去,感觉没什么勇气到荣泽的府门去央求人家,原本就因为对方显赫的身份,有些压力,要是自己递送的拜帖被拒收了,那自己的面子要搁置在何处,他不想经历这样的绝望。
拂小溪哪里会害怕他动什么歪心思,就他这样的性格,想动歪心思,那也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这真不是看不起人,完全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她于是抿嘴笑了起来。
冠云就开始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也跟着傻呵呵的笑。
“我担心你什么啊,你没什么坏心思的,我就算是在你这边也没什么啊,我自己都没感觉,怎么你好像比我还要紧张的样子,好了,要是有大鱼的消息,我们一起勉励吧,这样在一起的话,也好起到一个互相帮助的作用,要是生门的找上来了,我还可以帮着你一点,可不要小看了我啊,我还是个练家子呢。”
姑娘说她自己是个练家子,这倒是想也没想到的事情,看着这么温柔的姑娘,竟然会武功,可真真是难得了,冠云这下更加敬畏起来。
“那我更加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好了,姑娘你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吧,就在左手边起的那个走廊,随便哪一个房间都可以,你高兴住哪个就哪个,对了被褥什么的都在房间的木箱子里边没上锁,你可以随时取用,里边还有些女人用的东西,我就不跟着你进去了,你自己张罗。后院那边可以晾晒棉被。”
冠云给安排的好好的,她可还有什么能嫌弃的地方,当然是全盘接收了,起身来就对冠云抱拳感谢道。
“人家说一分钱都能难死一个英雄汉,小女子我虽然不才,可到底是个有性格的人,也真是感谢你这么个性情中人,得咧我去收拾房间去了,就那边的第二间房吧,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可以大声喊,我叫拂小溪。”
这是难得的一次,她没将自己的名字换掉,直接用的拂小溪这个名字,她一点也不担心林萧找上门来,正愁他不来呢。
此番过来一则是为了云霄宝剑,二则就是为了水灵珠,这水灵珠说到底关乎到她自己的修行,不能马虎大意了,至于九天魔神提起来的云霄宝剑,她感觉可以放一放了,这云霄宝剑的剑身是还在,不过剑灵都不清楚上什么地方去了,要将宝剑邪魔化可没那么容易。
想要注入全新的剑灵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在之前剑灵的基础上,下功夫,那就意味着她需要和林萧之前做些交换,只有在林萧彻底没辙的情况下,才能有机会促成交换,这或许就要让荣泽先生,或者小草倒霉一下,贡献点生命力出来。
不过那荣泽竟然也是个道士出身,这可是她之前始料未及的,拂小溪想或许要走一些歪门邪道了,这一次不能像是对付韩笑笑那样,手段拙劣。
她这么轻轻松松的答应要住下来,只能更加的说明这其中是有问题存在的,猫腻不小啊,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这个时候还要不要看护自己的面子了,到底能不能去找荣泽先生帮忙?
豁出去了,难道就要在这边等死不成吗?为自己做出一些努力也是应该的,这没什么可耻的吧?何况这是关乎到性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