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人的内迁始于西大唐,晚至唐朝中期,规模时大时小,人数或多或少。
他们迁入内地,始则聚居于一两个地方,后因各种原因,逐渐扩散至大河南北。
内迁的龟兹人先后涌现了许多风流人物,为开发中土大地北方地区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三国时期,曹魏统治河西,当地的龟兹移民被迫成为曹魏的属民。
由于曹魏政权系篡夺东大唐而来,龟兹移民始终耿耿于怀,对曹魏抱有二心。
为时不久,他们即摆脱曹魏的羁束,投归大唐的正统--蜀国。
《三国志蜀后主传》记载:延熙,十年,凉州胡王白虎文、治无戴等率众降,卫将军姜维迎逆安抚,居之于繁县。
关于龟兹移民南迁的事,《三国志姜维传》记叙得更为详细。
上面说,延熙十年,蜀国大将姜维领兵北征,与曹魏大军鏖战于临洮以西,河西与曹魏政权的联系一时中断,白虎文得以乘机率众与治无戴所部共同投归蜀国。
后来,蜀国被曹魏所灭,姜维降于曹魏统帅钟会,颇受信用。
钟会叛魏,姜维建议利用所降蜀军袭杀魏军,反被胡烈为首的魏军将士剿灭。
白虎文所率的精壮为蜀军一部,因为是钟会和姜维用来谋杀魏军将士的主力,事后被曹魏北迁至大唐州一带,交由胡烈管束。
晋朝取代曹魏后,设置大唐州,以胡烈为大唐州刺史,龟兹移民即在胡烈的管辖之下。
公元268年,晋武帝太始四年至六年,西北灾荒连年,百姓饥苦不堪,群起骚乱,龟兹首领白虎文再次率众暴动,攻杀了大唐州刺史胡烈。
凉州刺史牵弘派部将田璋率精兵讨伐,暴动民众终于被镇压下去了。
南迁蜀中的龟兹人并未被全部北迁至大唐州,直至南北朝时,蜀中仍有龟兹人活跃在政治舞台上。
龟兹人迁往内地的潮流,直到唐朝时才渐渐止息。
据说,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就是龟兹人的后裔,并且,很可能还是龟兹王族的一支。
事实如此吗,洪潇一干人等自然不得而知。
高昌故城始建于公元前1世纪,称“高昌壁”,最早见于《大唐书》,在《北史~西域传》中记载:“地势高敞,人庶昌盛,因名高昌。”
南北朝时期的麹氏高昌王国、回鹘人建立的回鹘高昌国均在此建都。
唐朝打败高昌后,曾经在此设西州治所。蒙古帝国时将此地划入察合台汗的封国,改设火州。
13世纪末,高昌王城被蒙古铁骑围困半年之久,高昌王英勇战死,据说,高昌城因此毁于战火。
从此,这座使用了一千四百多年的古城只留下了断壁残垣供后人凭吊。
但是一直以来,高昌是如何富裕起来的,唐玄奘在高昌留下了哪些故事,高昌又是如何消失的,高昌人是如何创造佛教文明的,却不为人们所知。
唐玄奘与高昌王的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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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为了清理月宫,用掉了整整半个月。
那些蛇虫的尸体遍布墙角沟渠、甚至连檐角天花上都有,仿佛全南疆的毒虫都源源不断地赶到昏目老人的陇首山、并将此作为最后的墓地。
夷湘应该是用了份量惊人的召蛊药引、把药味弥漫到四野,以至于在她死后,那些毒虫还在陆续不绝地赶赴昏目老人的陇首山。
月宫里所有教民都在努力与那些遍地蠕动的蛇虫斗争,用尽了一切手段。
那些过惯了养尊处优日子的侍女们、时不时地为一只爬到裙裾上的蜘蛛尖叫。
阿鹜从回廊上走过,看着神圣月宫中从未有过的混乱景象、只觉得好笑。
看来,活得长久些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总有些新奇的乐子可以看。
“颜开,她还不肯出月神殿么?”
走过回廊的时候,他询问身边的弟子。那个白衣垂髫的少年有着高爽的额角和苗人深碧色眼睛,明朗却深不见底,应也是跟着大护法修行了不少年,举止风致居然和阿鹜宛然相似。此刻听得师傅询问,便低下头去回答:“是的,神女一直在月神殿里为妙水祈祷,三天不曾出来半步。”
“求那尊玉石人偶有什么用?”
阿鹜冷笑起来,一拂袖,转头离去,“想不到那丫头还这么倔,当拜月教主有什么不好?居然拂逆我?”
少年不敢回答,只是随着护法的脚步又转过了几个弯。
夷湘此次的背叛、只怕是真的触怒了师傅——不然多年喜怒不形于声色的师傅不会有此刻的语气,更不会有此刻看着月神庙神思恍惚的情形。
然而……身为大护法,一切悲欢喜怒都属于摒绝之列的吧?因为平日里驭使鬼降、降服恶灵,所耗费灵力已经太大,已无心再对这些凡世作出任何回应。
而且,任何属于软弱的情绪、都会成为遭到反噬的致命弱点吧?
那一瞬间、少年深碧色的眸子里,闪过了冷电般的光。
无言地穿行在圣湖旁的长草中,阿鹜忽地开口:“颜开,你跟了我多久?”
“十一年。”
少年恭谨地开口回答。
“才那么短的时间啊……”大护法忽地笑了一下,略微有些诧异,“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弟子了。看来我的眼光还是没错——什么出身高低根本不堪一提!你当年不过是个琼州横云峒里讨饭的孤儿,可全苗疆寨老的儿子、又有哪个能比得上你?”
少年低着头,恭谨地回答:“师傅再造之恩,颜开永生不敢忘。”
“干什么?我不是要你感恩,只是考验自己的眼力罢了——”阿鹜笑了笑,转过身去没有理睬弟子,望着天,忽地发问,“你自问、如今学到了我几成本事?”
颜开怔了一下,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回答。许久,才道:“弟子不知。”
“不知?”
阿鹜眼神转为严厉。
“师傅宛若天人,弟子根本不能揣测一二,更无法估量。”
颜开仰望着圣湖边上白衣翻飞的护法,由衷回答,深碧色的眼睛瞬了瞬,不知是惭愧还是失落。
“哦?”阿鹜大护法忽地扬眉笑起来,若有所思,“若一日你能真的杀了我,便到了可以继承护法之位的时候吧?”
不等惊诧的弟子作出反应,阿鹜大护法大笑起来,广袖一拂,转身离去。
一如平日那样傲然自信,有睥睨天地、不容人质疑插手的霸道和决断。
空旷的神殿里,只有滴漏的声音呆板凝滞地响着,伴随着老妇人急促空洞的咳嗽声。单晴瑶紧紧抓着妙水的手,看着形容枯槁奄奄一息的老妇人。
白衣少年依旧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未说过一句话。
躺着的老妇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喉咙里的黑血涌了出来,她连忙用手去擦,然而那些粘腻的血块大量地涌出,染透了她的手、流到她袖子上。看到妙水婆婆脸上乍现的黑气和污血中夹杂着的内脏碎片,她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紧紧抱住了老人:“婆婆!婆婆!”
那一刹那死亡将要夺走亲人的恐惧和不甘压倒了一切,她猛然大哭起来,对着颜开大喊:“护法!阿鹜大护法!你快去叫他来!”
封神的日子到了。
八月十五的月色是一年中最好的,昏目老人的陇首山顶的广场上,宛如水银泼地,照得每个教徒的白衣泛出微光来;
不远处的圣湖映着月光、璀璨晶莹。
全体拜火教徒匍匐在地,无数袭白衣铺得神殿旁宛如下了一场雪,祝诵声如潮水般绵长。
拜火教诸位长老都已经到齐,列队跪在神像前,仰视着神前的白衣护法。
颜开捧着白玉仰钵,跪在万盏灯火前,等待着仪式的正式开始。
骨节修长的手指伸到玉钵里,略微蘸了一点金粉,轻轻按在女子软玉般的面颊上。
“真是美丽。——十五年前为什么会送走你呢?”
对面的白衣护法微笑起来,深碧色的眼里闪过满意的表情,抬起了手,扶住她的脸。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那微凉的手指微微一顿,在她左颊抹过,留下了一弯淡金色的新月形记号。
那是一旦印上、直至死亡才能消除的印记——拜火教教主的标记。
“月神之子,新教主单晴瑶!”阿鹜大护法拉过她的手,面相神殿外的无数教徒,高呼。月光通过屋顶特制的小孔射落,正好照在那一弯新月上,发出璀璨的金光——底下的教众沸腾起来,欢呼声响彻云霄。
“婆婆呢?”在万众欢呼里,新任教主却惊疑不定地站住了脚,不肯随着大护法一起出去接受教民的朝拜,转头低声问,“我已经答应了,你……”
“我若拖到现在才救她,只怕也要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阿鹜护法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妙水早已无事。你走出去,就能看到她了。”
月光在他们并肩踏出神殿的刹那倾泻而下,如此的明亮皎洁、一瞬间让她目眩神迷。
阿鹜护法拉住了她,抬起手来,指着前方——越过千万白衣的教众,她看到了人群最后那张熟悉慈爱的脸。站在人群后,看着高台上脱胎换骨的女子,老人脸上的表情却是悲哀的。
“放我师傅走。”
透过纯金的面纱,单晴瑶的眼睛盯着远处的老人。
阿鹜微微笑了一笑,似是不介意地点点头:“好啊,放就放——不过,你别忘了我既然能救她、同样也能反手就取了她性命。不管她去到哪里都一样。”
“你……你对婆婆下了蛊么?”
单晴瑶一惊,忽地叫起来,“你是不是对她下蛊了?”
她的惊呼被压在咽喉里,根本无法吐出。
白衣护法只是手一覆便压住了她的所有动作,她身不由己地被拉着走出了神庙,根本无从反抗——在那样霸道得足以俯瞰天地的力量面前,所有人都犹如草芥!她拼了命挣扎,而自身那点灵力、又如何能和大护法抗衡?
外面的教民看到新教主和护法并肩步出神庙、来到月下,再度爆发出了欢呼。
“放开我!放开我!”她想叫却发不出声,旁边那个人依旧只是若无其事地淡然微笑——她一次又一次用尽全力反抗,然而压制力却是随之一次次加重。
似乎也略微感到了吃力,大护法脸色严肃起来,不再带有笑意。
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完美地到了尾声。
一切结束后,大护法和新任教主缓步走下神台,走过开满曼珠沙华的神道,向着白石砌筑的居室走去。
所有教民都匍匐在地上目送。
单晴瑶完全身不由己地被拉着,如木偶般做完了所有事。仪式完成的时候,月已西沉,他们并肩路过曼珠沙华花丛。
阿鹜护法松开了一直压着她腕脉的手,单晴瑶得了自由,那一瞬间、愤怒和不甘如同火山般从心里爆发出来,
她觉得全身恢复了力气,一抽手退开两步,狠狠瞪着那人,脱口就叫了出来:“难怪夷湘要杀你!你这样的人、谁都会恨死你!”
月夜下,白衣无风自动,阿鹜大护法眼色慢慢凝聚,落在华衣美服的新教主身上,嘴角的笑容僵硬如刀刻:“哦?你也想杀我了?学夷湘学得这么快啊……当上教主才不过一天呢,还是等你翅膀长硬一点再说吧。那之前,最好给我乖一点。”
他的手缓缓握紧,又慢慢松开,便沿着花径走了开去。
单晴瑶站在盛放的红花之下,看着阿鹜护法远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那一袭白衣无声无息地跌落在花丛中。
“护法?阿鹜大护法?”
单晴瑶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然而那个人没有回答。
怎么会这样呢?
从小起,记忆中从来没有看过护法大人有过这样的情况。
他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