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炎和冷秋初看到山上白杨、桑树和胡颓子一直长到多得无法计数的、明澈如镜的山泉边。山泉--有千眼泉水--从地下冒出来,汇合在酷寒难熬的冬季,一个人如能到水池里去浸泡一会儿,保管能年轻十岁!泉间的林中草地上,青草长得密密匝匝,芳香多汁,就是最冷时候也不枯萎发黄。农庄整个冬天都在这里的草地上割草,但就这么割也割不尽……
洪炎知道,这个山已经和村里的人成为了一体,他们已经把这里的一切当成他们的母亲,养育他们的地方了,有一座喷水泉,用白大理石筑成,上面缕着精致的雕刻。
由圆座托着,矗立在池子中心,把水花喷射到半空,水花从高处落下,就像雨点般打着水晶似的池子,只听得铮铮琮琮的一片悦耳的声音。
这喷水泉也不知是凭着一股天然的力量还是凭人为的力量,这一股压力是够一个磨坊用了。池子里的水快要满溢的时候,就由暗道流出草地,流进一条条环绕着草地、设计巧妙的水沟;水就这样流遍全园,最后,汇聚在一起。
成为一条清溪,流出园外,奔向平原 温泉池的峭壁上,因为温泉水汽的滋润,苍劲挺秀的大字长上了青苔,显得这温泉寺更加古雅质朴。
温泉就在古寺旁,石室几间,每间都通向几丈宽的圆形水池。这水池就是温泉。一串串像珍珠似的泉泡,不停歇地从池底鹅卵石层里骨突突地升起。
这泉泡映着幽蓝的天光和苍翠的山色,显得特别晶莹可爱。在温泉的石室周围,水汽蒸腾,温暖湿润,花草茂盛。即使是在深秋初冬,草丛仍然青翠,野花仍然鲜红。
老人告诉洪炎他们,每天早上来这个山里面打水,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习惯了,一年四季,昼夜不停,老那么翻滚。
看看那个泉眼,你立定呆呆地看三分钟,你便觉得自然的伟大,使你再不敢正眼去看。永远那么纯洁,永远那么活泼,永远那么鲜明,冒,冒,冒,永不疲乏,永不退缩,只有自然有这样的力量!
冬天更好,泉上起了一片热气,白而轻软,在深绿的长的水藻上飘荡着,不由你不想起一种似乎神秘的境界。
池边还有小泉呢:有的像大鱼吐水,极轻快的上来一串水泡;有的像一串明珠,走到中途又歪下来,真像一串珍珠在水里斜放着;有的半天才上来一个水泡,大,扁一点,慢慢的,有姿态的,摇动上来,碎了;看,又来了一个!
老人说的激动的时候,已经开始哽咽了,上面的政府不作为,但是,他们村里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把这里的一切就这样给了别人,他们已经和对方打了不下五次了,每次都有人受伤,有的好几串小碎珠一齐挤上来,像一朵攒得很整齐的珠花,雪白。
有的……这比那大泉还更有趣。就会碰着涌出地面的泉水。只见盈盈泉像玉兰翻花--冒出一朵朵白色气泡。
地雷泉则水声如雷,盖住了林子里鸟儿的歌声。最令人神往的是温泉。恰逢雨后,泉水迸涌泛滥,跃进溪涧;在近处俯视,水势如同白虎,水声响若虎啸;在远处仰望,却宛如一条白龙,接天垂壁,雪白的水波喷射飞迸,溅得满峡满谷都是银晃晃的珍珠。
洒在人的身上,脸上,沁人心脾。顺流而下,在小溪中淙淙作响,由喷泉中涌出,山上的树木也因之终年保持着一片青葱,使阿尔罕伯拉全山浓荫密布,更加美丽了。
洪炎没有急着询问旺财的事情,他知道,旺财很有可能就是把对方的人打伤以后,被警察抓起来的,这里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只有那些在南方酷热的地带逗留过的人,才能体会一个住所能兼有山间的风凉和山谷中的清新葱翠,是多么可爱。
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每当山下的城市在正午的炎热中喘息,枯焦的平原晒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内华达群山中传来的微风,吹过这些巍峨的大厅,带来了周围花园中的芳香。
一切都使人昏昏欲睡,耽迷于南国的风光中;每当人们半闭着眼睛从浓荫下的阳台上望着闪烁发光的景色时,耳中听到的是沙沙的枝叶声和潺潺的流水声,好像是催眠的歌曲。全是绿叶茂密的树林,整天就在树林里走。
从树叶稀疏的地方望出去,近处的山,布满了树林,现出了一片浓绿。远处的山也布满了树林,现出一片苍黑,天上一点云也没有,阳光明亮亮地射了下来,使人觉得这像夏天。
因为有温泉的眷顾,这里的人们,即使在这个冬天也能够在大山美美的洗上一澡,是树林里也偶然出现几棵青枫树,叶子现出金黄色,你一眼看见了,不能不想起深秋和初冬。但近边的长穗桦,刚刚落了穗,新鲜的嫩叶正发了出来,叫人又想起了初春。
当进入夜晚的时候,森林里黑了下来。唯有雪山顶上抹着一层夕阳的余辉,使人依稀可辨林间小路。这片古森林长的全是塔松,密密层层往天上涌,粗的两人抱不住。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走在上面像踩着厚厚的地毯。枝叶间飘散着松枝的芳香和潮润的气味。
这山养得真好。满谷青翠的竹,满坡挺拔的杉,一片臂膀粗的幼松,一片婀娜多姿的油桐。再爬上去,耳边只听得风声呼呼地,山高树大,树大招风。
这里没了竹林,经济林,但成材的树更多了,大树之间杂着碗大的杂树、灌木,杜鹃花也好像喜欢这座茂盛的山,到处是一丛丛红,一丛丛紫。
站在山顶,望下去,公路像一条白色的长蛇,蜿蜒爬行在群山丛中。有时公路穿入了茂密的林莽,时当盛夏,林上生长得特别蓊森,汽车行走在里面,宛如走进了一座色彩斑驳的天篷。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沁人肺腑的潮湿的清馨。道上铺着厚厚的一层针叶,车身柔和地摆动着,车上的人仿佛是摇荡在一个绿色的梦里。
这里的大山上更像是一片很大的深林,沿着林中的人行道辗转绕过一片片野蔓纠缠,杂树丛生的树林,打从另外的方向转回特里亚农左翼的运河上。那天没有阳光,河面和四周森林整天垂着一层淡淡的青烟,景物有点迷离扑朔。
遥看对岸浓绿得化不开的森林,但见攀藤把一棵棵参天大树密密实实地缠绕着,一排排,一束束树根似的粗藤,从树上垂下,搭拉着缠在周围的树木上,时而像山涧水帘直泻而下,时而又形成一个个拱顶。
丛生的荆棘野草把原来已经十分茂密的树林越发封得密不透风。看来那些地方人迹罕到,远远看去,仿佛给一片永恒,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无限幽深古远,树木和林中万物均在深深地作着自己的梦。
洪炎想着这样美丽的地方如果被这些人糟蹋了,真的是太可惜了,洪炎上次去了姜文浩的家里后,他就感到乡村的那种美景真的很不一样,他还一直在想着,如果自己老了以后,一定回到这样的地方,过一辈子,茂密的柔嫩的树干立在那儿,仿佛一些暗银色的柱子,横断面上还有着浅灰色的年轮。
树上小小的叶子现出鲜明、均匀的绿色,好像有人把他们洗干净了,涂上了油漆似的;当春天来到的时候,嫩草穿过一层铺得平坦的去年的深黄色落叶,伸出了它们尖尖的小小的舌头,好些条窄小的小径贯穿了整个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