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慕澄打了个车,飞快到了设计所,开门进去,才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惊疑中扫到挂在门上的挂钟,八点四十。
蹇慕澄的嘴巴张成了“O”形,说好了迟到的呢。怎么比平时还早到十多分钟。蹇慕澄抓抓脑袋,忽的想起这事公司,若无其事的把头发弄顺,恍然大悟状,自己搬家了呀,锦绣人家到公司最多就半个小时。
蹇慕澄忍住捂脸的冲动,回了自己办公室,摸摸肚子,给季鎏舫发了条信息,诉说一下今天一大早的蠢事。
很快,对方回了个“蠢”字,蹇慕澄真的快被自己蠢哭了。
好在陆陆续续有员工到了,蹇慕澄整理了下资料,准备新一周的理会。会后,蹇慕澄让行政部展开了公司内部的学习和培训。
蹇慕澄回了家,屋内没有人,只有餐桌上未动的早餐,蹇慕澄终于知道季先生那个“蠢”字的含义了。
季鎏舫倒时差倒了一天,下午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会儿,和人吃饭时接到蹇慕澄的电话,说了声你自己吃就挂断了。回到家看到一尘不染的厨房和餐桌,季鎏舫觉得早上的行为有些幼稚。
“桌上的东西呢?”他别扭的问,当然,蹇慕澄是听不出那丝别扭的。
“当然是吃了啊!”蹇慕澄是半躺在沙发上的,季鎏舫回来后便坐得一丝不苟。
季鎏舫这下更别扭了,“晚餐?”
蹇慕澄狂点头,“今天早上真是太蠢了,错过了季先生准备的早餐,还好季先生给我留着了,不然真是太伤心了。”
季鎏舫心里有些得意,更多的种复杂的情绪,他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心不在焉,“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蹇慕澄这下子被惊住了,嘴巴张的老大,足以吃下一个鸡蛋,满脸震惊,结结巴巴,“季先生你居然会做饭?”
蹇慕澄这个表情大大的满足了季鎏舫,他谦虚道,“就会弄个简单的早餐。”他出国留学多年,虽然请的有保姆,可别人也有请假的时候。
蹇慕澄点头表示理解,回忆了下晚上吃的东西,除了煎蛋,好像都不用处理。好吧,能把会做煎蛋说成会做早餐的季先生,蹇慕澄无言以对。“嗯,季先生手艺不错,原滋原味的。”除了蛋稍微咸了一点儿,糊了一点儿,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季鎏舫满意点头,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看蹇慕澄真诚的表情,觉得自己想多了。她能吃到自己做的早餐,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本以为两人住一起见面的时间会多些,其实不尽然。季鎏舫手里偌大一个集团,年关正是忙的时候,各种应酬会议。蹇慕澄虽然不忙,可她在事业上素有野心,自是闲不下来。
设计这一行,主要在于创造力,而魔都的设计圈,不时会举办一些相应的活动,便于互通有无,可这种聚会,多是为了积累人脉,对专业功夫增长不大。蹇慕澄更希望的是能参与高规格的研讨会或者设计展,抑或是有含金量的比赛,以此来提高设计所的名声。
这事儿是蹇慕澄自己开设计所来的想法,可惜局限于背景,蹇慕澄还没碰到高端场所的边。而这个想法此时再次萌发。
年底是各个组织聚会的好时间,蹇慕澄连着一周带着公司的设计所参加了不少所谓的交流会,蹇慕澄试探了几个比较聊得来的同行,也没找到类似的关系,不免有些心力交瘁。
这次跟着蹇慕澄一起参与聚会的是新来的一个女设计师池悠,见识了蹇慕澄在会上和人谈天说法的豪情,对蹇慕澄崇拜有加。
蹇慕澄苦笑,她这点儿水平也只有在新人里面装模作样了。更高资格的交流会,非富即贵,知名设计师坐镇,无一不是业界精英。她拍拍池悠的肩膀,“好好干吧!以后你会知道世界有多广阔的。”
十点左右的街道在冬夜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三三两两不怕冷的夜猫子还在摇摇晃晃走着,不时飞奔过一辆车,留下呛人的尾气。五彩的霓虹给空寂的街面盖上了一层热闹的假象。
蹇慕澄下了车,慢悠悠走了一截路,不一会儿冷空气就把身上的热气冲散,她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深一脚浅一脚进了小区。
走到公寓楼下,抬头,夜色模糊中,她没看到该属于自己的楼层亮着,心里闪过一丝丝落寞。摸着手中的钥匙,一点点发凉,最后又化作了心疼。
蹇慕澄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了小区边上的二十四小时超市,挑剔的选了几样东西,匆匆回家。
蹇慕澄换了身家居服进了厨房,拿出买来的红枣,泡在温水里。找了个一次性手套,山药去皮削丁,等到红枣泡软,把切成丁的山药一同放入清水中烧开,煮至熟软,再放入桂圆熬住了几分钟,加了些砂糖进去。
蹇慕澄搅拌一会儿,热气升腾中闻到点点清香,看着满满的一小锅,心里满意极了。
蹇慕澄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房子的主人还没有回来,蹇慕澄怕对方有事儿,不敢打电话,忍不住发了个信息,正编辑中,房门有轻微的动静。
蹇慕澄一下子从厨房探出头去,目光急切期盼的宛如最明亮的星星。
进来的男人高大冷峻,穿着湛蓝色长款大衣,胸前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深色格子羊绒衫,脖子上搭着一条围巾,那是曾经在自己脖子上围过的一条,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看上去严肃不易接近,只有蹇慕澄知道,这个男人挺让人心疼。
“季先生,你回来啦!”蹇慕澄热情的打招呼。
季鎏舫点点头,严冬因为有这么一声问候而暖和了不少,他脱了外套,蹇慕澄下意识接过,凑近,蹇慕澄才闻到季鎏舫身上淡淡的酒味。
忽然间,孙琦的医嘱钻入脑袋,不满道,“季先生,你又喝酒了?”应酬虽然少不了,可依季先生的身份不至于让人强灌吧!
“嗯,喝了一点儿。”今天着实高兴,想不到年底还搞定了一项明年的开发案,这样的喜事和气氛的衬托下,不免多喝了几杯。
蹇慕澄的鼻子像狗狗似得再次嗅了嗅,酒味很浓。蹇慕澄满脸不高兴,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情绪,扶着季鎏舫到了沙发上,给人兑了杯蜂蜜水。
季鎏舫接过蹇慕澄手中的杯子,正好撞进对方略带担忧的褐色瞳孔里,心一下子瑟缩一下,那是总久违的情绪,似乎只有小时候父母才这么温柔的看过自己。
他抵抗不住的垂下脸,嗓子有些堵,“谢谢。”
近在咫尺的面孔让蹇慕澄脸红心跳,几乎同时别过脸去,听到季鎏舫的话,她掩饰自己情绪似得,站起身,音量拔高,“那季先生准备怎么谢我啊!”
中国人的客气话很多,比如说“你吃了吗?”这话绝对没有要请你吃饭的意思。所以蹇慕澄此话一出,季鎏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想怎么谢?”语气里还有点儿两人都察觉不到的期待。
当然是给我介绍个有能量的人,带我去参加设计圈内的高端聚会。身边有个牛人,不利用是傻子,可是不知怎的,话在舌尖饶了一圈,蹇慕澄咧开嘴角笑了,“那就……下次季先生出差记得给我带个简单的礼物就行,”还怕季鎏舫误会似得,马上表明,“贵重的可不要,就给我带点儿吃的就行。”
“小吃货。”
蹇慕澄摇摇头,“我要做个大吃货。”
蹇慕澄看季鎏舫有些困倦的样子,“季先生,很晚了,你……”早些休息还没说出口,季鎏舫的铃声响了,铃声很陌生。
季鎏舫看了来电一眼,眼里闪过无奈,十几秒后还是接了,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蹇慕澄根本摸不着头脑,就见季鎏舫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蹇慕澄想要阻止的话还没出口,季鎏舫已经到玄关换了鞋。蹇慕澄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头没来由失落。
甩甩脑袋,然后顿住,季鎏舫的手机乖巧的躺在沙发上。不是蹇慕澄经常看到的商务手机,通体黑色,巴掌大,最让蹇慕澄惊讶的是屏幕两着。
蹇慕澄屁股往手机的方向摞了摞,再摞了摞,伸出手,做贼似得扫了眼四周,倏地起身确认了下门是否关好,然后在手机的位置前蹲下,鬼鬼祟祟的点开通话记录,最上头的赫然写着一个名字——敏敏。
“敏敏?女朋友?”蹇慕澄咀嚼了两遍这个名字,脑袋蹦出一个猜想,心里有点儿酸:原来季先生谈了恋爱也这么脑残啊!大半夜难道被女朋友支使出去买宵夜?越想越有可能,蹇慕澄脑袋里像是有小人打架,一人双手叉腰,恨恨想:你也有今天;一人拖着下巴可怜兮兮,:真是不爱惜自己。
蹇慕澄像是个局外人总结,反正我是不会做这种让男朋友半夜买宵夜的蠢事,我那么爱他,怎么忍心让他寒风里奔波。
蹇慕澄脑洞极大,思绪飞到了河外星系,还是季鎏舫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你干嘛呢,刚才不是要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