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黛蒂有求,看到她渴望的一张脸,这可是她少有的好脸色,金虎浑身一热,似是得了皇帝钦点,蹬蹬蹬跳动双脚跨下台阶,伸手从黛蒂手里接过行礼箱,悄悄扫了她一眼。
只一眼,金虎已经看出黛蒂的变化,眉头禁不住一皱。
今天的黛蒂,跟平时的她截然不同。
虽然化了浓妆,被汗水一浸,整张脸便模模糊糊的了,一点都显不出亮泽,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焉不拉几。
“嗳?黛蒂,你咋把行礼箱拉过来了,不在红鼎轩干啦?”金虎不自然的低声问着。
“废话,要是还在红鼎轩干,我用得着这么费劲……”黛蒂慢吞吞的迈着台阶,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金虎踏踏踏的,几下子就跃上了大理石平台,回头望着黛蒂依然慢吞吞的走不动,忍不住摇了摇头。
“哥,啧啧啧,当奴才的机会来了!”金豹油腔滑调的说着,还不怀好意的咝咝发笑。
“混蛋,笑什么笑,滚一边去!”金虎斜了金豹一眼,把行礼箱的拉杆塞进他手里,“拿着!”
金虎又急火火的跑下台阶,把黛蒂后背上沉重的双肩户外包给取下来,往肩头上一挎,再伸手抓过她手里的提包,拎在手里。
“哇,黛蒂,什么宝贝呀,多么沉!”连体格超棒的金虎都觉得包包重,难怪黛蒂累得龇牙咧嘴。
“能不重嘛……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黛蒂声音里依然无力,却是故意给金虎丢了一个极是魅惑的眼色,“金虎,谢谢啦~~”
黛蒂虚喘着,说话有气无力,平时的八面玲珑没了,连珠炮的声音也消失。感谢的声音却是发自内心。
金虎突然精神起来,一副关切的样子扭头斜视着黛蒂:“黛蒂,你是不是病了啊?脸色忒难看,说话都有气没力,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金虎关心的问着。
“哎呀,金虎你可真坏,你是不是盼着我生病啊?我都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哪有力气说话,我是缺乏营养,低血糖。”黛蒂越是夸张得没了气力,可怜虫一般的娇气着,还透着打情骂俏之嫌。
金虎竟是浑身来了劲,三步两步跨到大理石平台上,扭过头看着还磨蹭在台阶上的黛蒂:“黛蒂,你想吃什么?快说,我买去!”
“哎呀,你没看我正烦着吗,什么都不想吃,先把行礼送三楼凯丽的办公室吧。”黛蒂迈上平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扫到金豹提着自己的行礼箱咧了嘴,一个劲的偷笑,就白了他一眼,“金豹,你笑什么啊,我有那么好笑吗?”
“嘿,黛蒂,哪个笑你?”金豹一点都不买账,同样白了黛蒂一眼,不服气的道,“我是笑他,傻吧蛋!”
“逗什么嘴!”金虎啪的拍了一下金豹的后背,“找扁是吧?滚滚滚,滚上三楼!
进了一楼大厅,黛蒂胸前挎着一个小包,嘎嘎嘎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走着,看着两个高大的男人为自己服务,
她竟是禁不住扯了厚厚的唇片偷偷的笑,很是受用的样子。
哼,只要女人有魅力,男人情愿效力!
三楼走廊里极为安静,只有拉杆行礼箱的轮子摩擦着地板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来到门外,金虎和金豹在门两侧立定,等着后面的黛蒂。
“又不是她的奴才!”金豹不情愿的低声咕哝。
“闭嘴!”金虎听了横眸冷对。
金虎先开了口,他扫着谌凯丽搭讪着:“谌助理,嘿嘿,昂昂可听说话了,从你训了他,他再也没敢欺负我,也不再要买东西吃了。”
“谢谢!金虎,以后昂昂再有什么不听话,一定告诉我,不能惯的他一身坏毛病。”谌凯丽客气着道。
“是是是,一定,必须!”金虎哈了哈腰,“谌副理,你还有什么事吩咐嘛?”
“没事了,你们忙去吧!”谌凯丽向着金虎金豹客气的摆了摆手。
金豹转身直接向门口走去。
金虎缓缓的转身,却是扫着黛蒂,恍惚着神色看着她:“黛蒂,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买吃的去,你想吃什么啊?”
“我想吃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的蟠桃,你能买来吗?我想吃慈禧太后的御膳,你能买到吗?” 黛蒂皇太后般靠在沙发里,眨动着蝴蝶眸扫着被谌落的金虎。
一听就知道黛蒂在讽刺金虎不过是从农村出来打工的一个小马仔。
金虎很没面子的抬了手臂挠了挠头皮,又老实的摇了摇头,低声嗫嚅:“买不到。”
黛蒂,人家金虎刚把你的行礼给搬进屋,你就变了态度,过河拆桥!也忒没人味了吧!
谌凯丽已经触到金虎极度受伤的眼神,实在看不过去,便向着金虎微微一笑:“金虎,甭听她满嘴跑火车,让她喝西北风好了,快忙你的去吧!”
黛蒂洋洋不睬的道:“去去去,金虎,快忙你的去吧,别再让我看到你,我烦着呢!”
金虎也不恼火,苦涩的咧了咧嘴:“黛蒂,需要帮忙呼我哈?”说着,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呕!”黛蒂突然发出一声呕吐,赶紧抬了手腕,拿掌心掩在嘴巴上,使劲瞪了瞪眼,想把撞进喉咙里的那团热呼呼的东西吞咽下去,却更是恶劣的呕吐起来。
“啊——呕——”
紧接着,黛蒂嘎嘎嘎的跑进了洗手间。
金虎皱巴巴着一张脸,看着黛蒂的后背消失在洗手间的门口,悄悄的向着谌凯丽近前靠了靠,抬了手指,指向洗手间,轻声道:“她怎么了?”
“没事,小感冒。”
“哦,没事就好,别是身上有大毛病,耽误了治。”
“谌副理……”金虎挠着头皮,欲言又止。
谌凯丽知道他想说什么,眼下不是时机,便摇了摇头:“金虎,我明白你想说什么,现在不行,以后再说吧。”
“嗯!”金虎重重的点点头。
看着金虎一脸的紧张与关心,又是那么的无奈,帮助黛蒂撒谎谌凯丽,一时不自在起来,心里突然一皱。
金虎够可怜的了,自己还跟黛蒂合伙骗她,自己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黛蒂抱着马桶呕了半天,只吐出了一些酸水,还不如眼里流出的泪水多。
拧开水龙头,哗啦啦啦漱了口,洗了手,抬头看了看镜子,黛蒂突然一个愣怔,天呢,自己竟是一个大花脸了!
哗啦哗啦又洗了脸,面颊上厚厚的脂粉好不容易洗掉。
甩着一双湿漉漉的手从洗手间里挪出来,一眼看到金虎还没有离去,黛蒂呱嗒撂下脸来:“嘿?金虎,你怎么还没走呢?这是女人的房间,你赖着不走,到底想干什么啊?”
听见黛蒂这样说,顿时,金虎赤红着脸转身离去。
嘭!
一声门响,把门里门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嗳嗳嗳?黛蒂,红鼎轩不是有住处嘛,你怎么把行礼都运我房间里来了?”谌凯丽不解的看着黛蒂。
“我辞职了!”黛蒂没好气的回着。
“辞职?你怎么辞职了?”
“气死我了!”黛蒂突然怒发冲冠起来,急速的喘息着,“郝心晴那个小太妹天天来红鼎轩,一到吧台,她就挑衅我,故意气我,前几天我都忍住,今天早上一上班,她又来了,招摇撞骗的向吧台走来,她要是骂我,也就罢了,她竟是当着那么多人骂你!”
谌凯丽淡然着神色问:“我又没惹郝心晴,她干吗要骂我啊?嘿嘿,黛蒂,一定是你拿我当挡箭牌了,是不是?”
黛蒂一下子瘪了,轻声嘟嚷着:“郝心晴把我给气急了,我就说她吃柿子专捡软的捏。”
见黛蒂顿住,谌凯丽斜着她反问:“就这一句?”
“还有……就是……就是我故意说你掴她的脸,她拿你没办法来刺激她,她就急了……”
“黛蒂!你!哼!怪不得呢!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是一条疯狗啊,乱咬!”谌凯丽气的瞪着黛蒂。
“你瞪我干嘛嘛!”黛蒂的眸子暗自骨碌一转,“就是嘛,打人不打脸,你不也打了郝心晴的脸嘛?她不敢惹你,当然把罪过都归到我头上了!”
“你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谌凯丽实在拿黛蒂没折,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说,郝心晴骂我什么了?”
“她骂你是绿茶婊……”黛蒂顿了一下,又突然展了眉毛来了劲,“凯丽,什么是绿茶婊啊?”
“你百度一下不就知道了?”谌凯丽不以为意的白了黛蒂一眼。
“不用百度,用脚巴丫也能想得出来,不是什么也词,郝心晴那个小太妹的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
谌凯丽竟是事不关己的扯了唇片一笑,似乎黛蒂说的话是针对别人。
“嗳?凯丽,我听到郝心情骂你都快要给她气死了,你怎么就不生气呢?”黛蒂有些失望的看着没事人一样的谌凯丽。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嘴巴长在郝心晴的脑袋上,她想说什么说去呗!再说,我一来没有控制她发言的遥控器,二来也无法考证你黛蒂的话是真是假,嘿嘿,我才不会生气呢!”
边说,谌凯丽环抱着双臂在房间里来回踱着。
“出徒了!出徒了!”黛蒂说不出是赞许还是挖苦,“谌凯丽,你说话的腔调越来越像霍涵义了,才几天呀,你就这么成熟,我怎么就好好歹不成熟呢!”
谌凯丽白了黛蒂一眼:“你还不成熟?你是早熟,又返老还童了呗!”
“谌凯丽!有你这么揭人家伤疤的吗?我生气了!哼!”黛蒂果真气嘟嘟的了。
不小心戳了马蜂窝,谌凯丽也自责起来。虽然不是故意,可是黛蒂敏感着呢!
十三四岁被继父诱奸的事,黛蒂除了跟谌凯丽说过,再也没跟第二个人说起过。
高中时的黛蒂,还不喑世事,说起被继父诱奸的事,并没觉得那是什么耻辱,可是现在的她,越来越觉得那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