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盯着前方,谌凯丽眼角的余光却是向着驾座的一侧悄悄斜视过来。
霍涵义握着方向盘,神色安闲的看着前方。
突然,一个熟悉的剪影跃然眸间,谌凯丽的心猛然的怦怦怦狂跳。
连续三个晚上,那个男人都开着那辆黑色越野大奔跟踪过自己。
第三个晚上,自己拿防狼喷雾趴在那男子的车窗上,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了一个高耸在座位上的影子,跟刚才霍涵义的那个坐姿如此得相像。
莫不是那个秃顶老色男跟霍涵义的形体相似?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
那天夜里,跟自己发生的男人真的是一个秃顶老色男吗?该不会是黛蒂撒谎骗人吧?
不行,一定要问问黛蒂,核实一下她的那个干爸的情况。
一个相像的剪影,一下子勾起了谌凯丽的心事。
之前,已经好几次了,她都想打探一下黛蒂有关那个秃顶老色男的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她都是再悄悄的咽下去。
就黛蒂那张大喇叭嘴,不问她情况,已经是万幸了!
就她那张破嘴,要是自己一问,她还不得把昂昂的事说出去啊,万一她向秃顶老色男通风报信,再来向自己讨要昂昂,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
不!不!不!
谌凯丽却是神经质的轻摇了头否认。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时的涵义哥还在上大学,怎么可能是他?
“想什么呢?”冷不丁,霍涵义突然一声发问,吓了谌凯丽一跳。
她神色滞了滞:“没……没想什么。”
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不自信。
“谌凯丽,今辈子你是骗不了人的!”霍涵义似是已经看透了她的心事般的口吻说着,“瞧瞧瞧瞧,一撒谎,脸又红了!”
“谁撒谎了?就会唬人!”谌凯丽竟是赶紧把头扭向窗玻璃。
“谌凯丽,我郑重声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准退缩,更不准再玩失踪!听到没?”见谌凯丽不回应,霍涵义强硬了声音,“回答我,听到没?”
“听到了……”谌凯丽似是一个被老师调教的小学生,心里耿耿,嘴上却装作听话。
霍涵义斜扫了一眼谌凯丽:“怎么,长能耐了?连我的话也当耳旁风了?”
“哪里有啊?人家这不认真的听嘛!”谌凯丽一脸委屈的噘着嘴巴。
“谌凯丽,你怎么回事啊?越来越不像你的性格了,你那浑身的剌呢?都退化了?要是遇到事就逃避,碰到障碍就绕开走,你今辈子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你给我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死心塌地的做我霍涵义的女人,不能再有丝毫非分之想,更不能受别人左右,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听着他霸气的声音,谌凯丽心里觉得暖洋洋的,一股不可动摇的力量也随之灌注在她的眸子里,光线坚定起来。
“连一个病房里的小护士都敢欺负你?你不想想,自己都软弱到什么地步了?要是别人再当着我的面敢欺负你——”说到这里,霍涵义故意拉长了声音,一副发狠的样子扫向谌凯丽。
听到这里,谌凯丽突然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心里好不踏实。她在想,以后谁也别想再当着涵义哥的面欺负自己了,他会替她打抱不平。
扭过头去,激动得眼神对上霍涵义的目光,谌凯丽就差伸开双臂一下子扑进他怀里了。
“谁要是敢欺负你,你不还击,我不但不心疼,还会狠狠的踹你两脚!听到没?”
“啊?”谌凯丽似是耳朵出了故障,一副没听明白的神色看着霍涵义。
“我要痛打落水狗!”
“你才狗呢!”谌凯丽声音低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抗议的情绪喷张在面颊上。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霍涵义故意不怀好意的拿眼撩了谌凯丽一眼。
“混蛋!”谌凯丽突然反目,“不准别人欺负我,你凭什么随意欺负我,张口闭口狗啊狗的,你敢再欺负我,我!我就玩失踪,让你再也找不到我!永远!”
看着谌凯丽终于被他激怒的纯真样,霍涵义突然扯了薄唇淡雅的轻笑:“是不是让我看看你的剌又钻出来了?我已经看到了,收起来吧,等到该用的时候再用!”
看到凛然站在护士站隔断外的谌凯丽,苏护士本来悠然的脸色,突然一变,不知为什么,竟是莫名的慌张起来,大白天见了鬼般瞪着谌凯丽怪异着声音问:“你,你不是离开东明了吗?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一个护士,竟是这样发问,好不突兀。
看到苏护士一脸的吃惊样,知道她又还知授了慕容琼蕤的什么指示,直接不客气的口吻讽刺:“噢?苏护士,我竟然不知道,你不但会打针,还会关心别人的行踪,真是一个高大上啊!”
“你!好不讲道理!”苏护士不高兴了,低声斥着,声音也酸不溜丢的,待要反目争吵,又担心自己一直伪装着的良好形象被暴露。
谌凯丽伶牙俐齿的质问:“你怎么知道我离开东明了?我何时告诉过你我要离开东明的?嘿嘿,你该不会是做白日梦吧?”
这次,谌凯丽是铁了心要把她住院及陪护以来受的委屈一并与苏护士清算。
这也不能怪谌凯丽,谁让苏护士心术不正。
自从谌凯丽住院以来,苏护士对她都没得好脸色,谌凯丽心里就一直觉得堵,那天看到苏护士当着她的面跟慕容眉来眼去,知道是被慕容收买,嘴上不说,心里自是明白。
还有,就是因为苏护士当着霍涵义的面不待见她,才平白无故的被霍涵义当了话柄刺她。
这下,谌凯丽终于找到还击的时机,她的被霍涵义的磨刀石刚刚磨砺过的牙齿,便充分发挥在了苏护士身上。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苏护士有点底气不足。
“这样说话还是好听的,要是谁敢再不好好打针,充当眼线,通风报信,还有更难听的话呢!苏护士?你不知道吧,我不只歌唱得好,话说得更好!”
看谌凯丽高声喧嚷的样子,她是铁了心肠来挑衅。
苏护士向四周暗自看了一下,有两个护士正在旁侧各自忙着。她知道,她们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是在屏息聆听,她和谌凯丽的话都能被她们听了去,于是,她便不敢再与谌凯丽较量,翻了翻唇片,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道,缓和了声音道:“找我什么事啊?”
看到苏护士已经服软,谌凯丽也便适可而止:“我是来顺便通知你一声,你的病号去病房了,苏护士,该尽你的职责了!”
谌凯丽硬梆梆的撂下这句话,转身便挺着胸脯离开了。
噎得苏护士直白瞪眼,伸着长脖子上气不接下气。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厚厚的嘴唇被她咬得陷下去,两只拳头握得青筋突出,却是空有气恼,不敢还击。
她怒着脸子看着谌凯丽的后背拐过去,便猛然甩了一下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先是迅速掏出手机神秘兮兮的打了一个电话,接着便配了药,推着小车去了病房。
本来是阴着脸进了病房的,一眼扫到已经躺在病床上的霍涵义,苏护士竟是展了眸子立马笑脸相迎。
坐在板凳上的谌凯丽连屁股都没抬一下,一副根本不把她苏护士放进眼里的样子瞪着一个方向。
“霍总,打针喽!”苏护士拖着长长的音亲切的喊着。
谌凯丽的右肘支在病床上,掌心托着尖俏的下颌,出神的看着苏护士在霍涵义的手腕上系了止血带。
从苏护士扫向谌凯丽的的眼神,霍涵义似是看出了点什么,禁不住微弯了双唇轻笑。
就在这刻,谌凯丽的手机突然叽叽喳喳的响起,掏出来一看,她没有接听,竟是不动声色的按了关闭。
苏护士握住霍涵义的手,她正专注的在找着血管,纤细的针头晃动着,霍涵义竟是紧张的一咧嘴。
谌凯丽轻笑。
“笑什么?”霍涵义唬着声音反问。
“人家苏护士打针水平高着呢,一点疼都感觉不到,你吓得哆嗦什么啊,是不是也晕血啊?”谌凯丽含笑小有的讽刺着。
“谁晕血啊?印象?华烁?还是昂昂?”接连报出几外名字,霍涵义便盯着谌凯丽看。
谌凯丽故意把头扭向旁侧,避开他眸子里的那束让她受不住的强光。
“别动!”苏护士的针排出空气,滴出两滴汁液。
看到霍涵义的视线被扯了过去,谌凯丽缓缓的起身,款步向着房门迈去。
霍涵义抬起头来扫着她的后背,拧了眉头喊着:“凯丽?不声不响的干什么去?”
她顿住脚步,扭过头,一抹轻浅的笑意道:“去洗手间,马上回来。”
没等霍涵义再言语,谌凯丽便扯开房门闪出身去。
一迈进安静的走廊,谌凯丽便向洗手间而去,远远的,她已经扫到洗手间门口的一个影子晃动了一下,闪进里面。
模糊的视觉和敏锐的感觉给她得出了一个结论——慕容琼蕤来了。
刚才的那个电话,就是慕容琼蕤打的,当着霍涵义的面,谌凯丽直接关掉了。
本以为出来给慕容琼蕤打电话的,好吗,她竟是不请自到,已经找上门来,也真是快。
一定是苏护士通风报信了!
谌凯丽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又有力的迈向洗手间。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谌凯丽,你不是离开东明了吗?真是不要脸,怎么又回来了呢!”慕容琼蕤竟是血红着一双吸血鬼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不卑不亢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谌凯丽。
谌凯丽波澜不惊的瞥她一眼:“笑话,东明是我的出生地,我凭什么要离开?到是有人真是一个厚脸皮,五次三番的逼我离开!”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两天不见,慕容琼蕤发现谌凯丽长了大本事,说话语气强硬,眸子里散发出强光,竟是再也丝毫不惧怕她。
慕容琼蕤盯着谌凯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弯眉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