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喆奇怪的问:“慈禧那个老娘儿不是早就死了吗,大清朝也晚了,还有什么人来找我们啊。”
关老爷子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慈禧养了一支精锐的贴身护卫,为首的人是她的私生子,他们对慈禧非常的忠诚,所以发誓要灭我们关家一族,因此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被他们发现。但是还是经常被袭击,后来国家动荡,我们关家也分崩离析,四散而开,而我作为直系,更有将我们关家的手艺传下去的责任。”
关喆无所谓的打了个呵欠,“我们这些手艺早就落伍了,哪有什么传承的必要啊。”
关老爷子微微摇头,正要说什么,忽然外面一阵喧哗,一个半大后生推开门大叫到:“来戏班子了,关喆,走,去看戏去。”
一听有戏可看,关喆立马跳了起来,屁颠儿屁颠儿的出去了,关老爷子叹了口气:“一代不如一代了。”便自去翻看家里的古书不提。
到了村里的打麦场,果然已经搭建起了一个非常简陋的舞台,舞台下面摆放了些椅子,有个人在那里卖票,听说票要五毛一张,很多人就不干了。
“喂,这里是公共地方,我们就站在这里看要什么钱。”人群里一些村赖在那里嘀咕。
卖票的已经见惯这种场面了,呵呵笑道:“这里看得不清楚,我们姐儿的衣服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可漂亮了,国外的裙子还很短,你在台下都能看到她们里面穿的什么短裤,我们姐儿一个二个长的也跟仙女似的,你们这么远看可亏了。”
人群里顿时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大家掏钱也没那么肉痛了。
很快,台子下面坐满了各色男人,老板见状,大手一挥,表演开始了。
果然,马上上来了几个穿着超短的裙子在那里搔首弄姿的女人,在台上合着音乐扭来扭去,但是下面却一片哗然:“这姐儿也太肥了。”
“不但肥,还黑,裙子都要撑破了。”这些花了大价钱来的人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都沸腾了起来。
“大家不要急,好菜不怕晚,好姐儿不怕看,我们的台柱还在化妆,一会儿就出来。”这时候从后台出来一个肚子圆滚滚的小哥,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满脸横肉了。
虽然如此,但是下面还是叫嚣不已,一些血气方刚的小子们可是把几个月的零花钱拿出来看美女的,这个时候自然要发泄一下。
忽然,台上传来一阵轻柔的音乐,一个穿着半透明的白纱裙的女子款款的走了上来,台下顿时没了声音,男人们都长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上那美丽的女子。
那女子估计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淡淡的一笑,自顾自的开始说:“大家好,我叫马莎莎,很高兴为大家表演,我先给大家带来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希望大家喜欢。”
下面立马欢呼了起来,很多小伙子还在那里拼命的吹口哨,大叫到:“美女,你唱什么都我们都喜欢。”
马莎莎不理这些狂蜂乱蝶,在那里自顾自的唱了起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没有你甜。”人群里有人怪叫了一声,还有阴阳怪气的叫到:“你说的是哪三个字啊,是甜还是舔啊。”
大家都如过年一边快活起来。
马莎莎倒是见惯大场面,全然不理,只是挂着没有到眼底的笑容,在那里唱着,唱完鞠了一躬就下去了。
下面顿时不乐意了,大叫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关喆在人群里却没有起哄,他在那里如同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在马莎莎出来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在不停旋转:马莎莎,马莎莎,马莎莎。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大叫到:“大家不要闹了,天气这么冷,你让人家也要休息啊。”
“哟?又不是你媳妇,怎么,心疼了。”人群中的村赖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道,其他人顿时起哄起来。
“说什么呢,这是人之常情,人家唱得那么卖力,让她休息一下也是正常的。”关喆不服气的说。
其他人顿时哄笑起来,“小子,我们花钱就是来看她的,凭什么让她休息。大家一起,把这个姐儿催上来。”
顿时,催场的声音更大了。关喆急了,正想说什么,忽然几个人过来拦住了他,他愤然跟人推搡了起来。
之后便是一片混乱,大家将用不掉的火气都发在了关喆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头的关喆总算被和他一起来的小伙子救了出来,拖到了舞台的后面。
“你傻呀,跟那个女的又不认识,为她出什么头。”那个小伙一边帮他检查伤口一边说,“还好大家没往死里打,要不我都要背你回去了。”
“本来就是他们不对,干嘛为难一个弱女子。”关喆倒抽着冷气,捂着腮帮说,“你帮我瞒着我爹啊,要不他又骂我。”
“扑哧!”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两人一抬眼,就看到那个马莎莎披着一件花棉袄过来了,“你就是为了我打架的那个傻大个?”
“嘻嘻,也没有了,我就是说了几句大实话。”关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没想到牵动了伤口,只得一个劲儿的抽着冷气儿。
“谢谢你啊,其实我早就习惯了,有时候一晚上唱十多首,最后声音都抖了。也没人心疼的。”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样的人,你为我出头干嘛,白挨了这顿打。”
“你也是苦命人,为了生活。”关喆忙说,“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的。”
那个小子一看,叫到:“喂,你们还谈上了,我可告诉你们啊,一会儿别把那群狼引来。”
关喆一听,忙说:“你快进去吧,我们乡下地方可没那么多讲究,别到时候冲撞了你。”
马莎莎微微一笑,忽然说了一句:“泉水干旱,大上一横,同心改革向前进,出点子见才华,两个木头并排行。”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小子奇怪的拍了拍头,“这个女人说话怎么怪怪的听不懂。”而关喆则笑了,然后飘飘然的回去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马莎莎才出现在村边的白桦林里,却看到关喆已经在那里了。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关喆有些结结巴巴的说,“你昨晚出的字谜,谜底不就是白天白桦林吗。”
“我又没说几点。”马莎莎懒洋洋的说。
“我,,我六点就等在这里了。”
马莎莎心里一动,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喆,“你倒是蛮有心的,可惜了,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见我有几分姿色就凑过来,但是从来不是真心的。”
关喆忙说:“我没别的想法,就是看你可怜,我知道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就像我也不想过现在的生活一样。”
马莎莎这才正色看向他:“你这有房有地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就是个随水而去的飘萍。”
关喆摇了摇头:“我也是一样的。”他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然后说,“以前没想着有什么改变,但是看到你,我忽然有种跟你一起安定下来的想法。”
马莎莎顿时瞪大了眼睛:“跟我?我可是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的。”
“不需要你会什么。”关喆呵呵笑了,“每天看你唱歌我就高兴。”
就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人莫名其妙的好上了,在小剧院表演的最后一天,村里发生了一间大事儿,关喆和马莎莎私奔了。
看着席卷了一切,只给自己留下一百块钱的关老爷子,听着外面的叫嚣声和锤门声,冷笑了一声,忽然拿起酒瓶子,将酒洒的到处都是,然后把剩下的东西一卷,从后窗跳了出去,同时丢下了一根火柴。
“我害死了我爹。”关喆低下了头,不敢看宋韬,“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那些剧团的人烧了我和我爹落脚的地方,我爹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的我一心就想着跟马莎莎厮守,想着自己有手艺,在哪里都能活,辗转的跟着施工队到了上海,在这里也安定了下来。可是,,可是,,,马莎莎那个女人,,,我看错她了。”
“那个小舅就是剧团的人?”宋韬问道。
“是的,他和马莎莎其实都是剧团的团长收养的孩子,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若是晓彤落到他们手里,肯定会变成团长的摇钱树,这辈子都毁了,所以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宋韬摇了摇头:“你呀,真是太冲动了,若是女人不好,离了也就算了,你非要搞出人命,好好你当时听王勇的,立了功,要不两个出头之日都没有。”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关喆的肩膀:“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就不怕,我会让罗绩他们帮忙的,你在这里安心服刑,我这边有消息了马上通知你。”
说罢便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