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多日不见,你就这样糟践自己了!”连雨歌因心疼过切,于是继续责备道。
“姐姐就不要说我了罢!我现在都这样子了,姐姐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苏圣晴努力着同连雨歌开玩笑道,且故作可怜状。
连雨歌偏偏头,“唉,你啊,真是令人喜爱也不是,责备也不是!”
“姐姐这话说的,不喜爱,难不成,现在姐姐讨厌我了吗?”
“你看看你,生病了还这般贫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连雨歌无奈着笑着。
“一点小病而已,没什么大碍的,姐姐非得弄得这般严重的样子!”苏圣晴安慰道。
连雨歌轻轻握住苏圣晴的手,“同你认识之后,从未见你生过什么病,我自知你是练过功的,身子骨自然是硬朗得很,这一次,怎么会生这般重的病?”
“没什么大病的,姐姐你非得弄得这般紧张,就是普通的风寒而已。”
连雨歌半信半疑着,普通风寒对于自己来说都不必卧病在床的,更何况是对于苏圣晴呢,看她如今这般的虚弱样子,说是同死神擦肩而过都有人相信的。
“普通风寒……”连雨歌微微摇头道。“你可是把姐姐我给当成傻子了!”
苏圣晴将嘴一抿,她也自知是瞒不过去,不过,倒也不想一一地再说出来,若是那样,总感觉有一种博同情的成分在。
“也没什么的,就是在外面闲逛的时候没太注意保暖,这不就……”这说着,实在憋不住从肺部冒出的咳嗽,不住地咳了起来。
连雨歌见状,赶紧站起来,小心地扶住她,拍打着她的背,“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苏圣晴的咳嗽好一阵才停下。
“姐姐,不必这么紧张的,你行动不便,还得为我这样紧张……”苏圣晴看连雨歌因太累而扶着桌子的样子,不由得内疚起来。
“好了好了,你是个病人,还跟我这样客气干嘛!”连雨歌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去。
“看看咱们两个这样……”苏圣晴笑着。
“太医怎么说的?得多久能好?”连雨歌始终挂记着苏圣晴的病。
“太医说不打紧的,风寒有什么要紧的,没事的没事的,就不要继续记挂了……”
“娘娘!”一旁的碧湖终于忍不住道,“这风寒才不是那一般的风寒呢,贵人您不知,太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娘娘从昏迷中给拽回来呢!”
“费了好大的劲?”连雨歌霎时间紧张起来,刚刚稍稍放松下去的心瞬时间便就又提了上去。
苏圣晴闻此,赶紧朝着碧湖使眼色。
碧湖看见苏圣晴的眼色之后,赶紧缩了缩脖子。
而这一切自是逃脱不过里连雨歌的眼睛,“碧湖你尽管说就是了。”
苏圣晴抿嘴愤愤呼了一口气。
“太医说这是一种罕见的风寒,娘娘喝了几服药都没见好转,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烧得更加厉害起来。”碧湖说着,偷偷抬头看了看苏圣晴,“那夜厉害得很,都要挺不过的样子,多亏了三王爷请了太医来针灸了一通,这才……”
“瞧你说的这严重的样子,挺不过了,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苏圣晴没好气地回道。
“是啊,娘娘,您当然不知道了,不省人事的人怎么会知道她自己的状态呢!”碧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强调一下事实。
“你何必要这样对待自己呢!”连雨歌用满含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苏圣晴知是逃不过的了,便也没想着继续狡辩下去。
“姐姐,这真的没什么事情的,你不要这般紧张。”苏圣晴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还努力地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然而,即便是两只手狠劲地撑着床面,到底也没能好好坐起来。
连雨歌见状正要去扶,碧湖手脚利索,倒是快了一步。
“娘娘,您就老实些吧,要奴婢们辛苦些倒是没有什么,还要让禧贵人跟着一起担心嘛!”
苏圣晴知自己理亏,便也没有说什么。
古燕境内。
“喂喂,方将军,你倒是帮我一下啊,你能下去,我可是比较困难的啊!”袁渊此时正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扒着悬崖凸出来的一块石头,看着已经跳到下面一块石头上的方正,用委屈的语气求助道。
袁渊之前听传闻说,这是古燕最为险峻的一处悬崖,而能救人性命的灵药往往就存在于这种穷山恶水之中,而且,他也是考察了不少的医书,这才推算,这能够解开慢噬蛊的药八九成就是存在于这悬崖之下的。
这悬崖之下究竟存在着什么,倒是没见有哪本书详细记载过,这细细想来,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文人一般是弱不禁风的,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来这种地方自寻死路,就算是真的有,估计也是有来无回而已;而习武之人,有命回去的夜不会想到要将在这里的遭遇给记载下来。而少有的文武双全之人,一般都是惜命至极,谁会甘心冒险将自己的性命了结在了这种鬼地方。
方正也没有想到这袁渊竟是这般没有胆,可以说是太没有胆了,从上面还没有下几步就一直在颤抖了,每下一块石头都得喊着自己接住他。
“军师啊,你就不能自理一下嘛!”方正不耐烦地回应道,说着,又往下跳了一阶。
“自理?你要我怎样自理嘛!你看我这样子自理的了吗?哎哎哎,你看你,怎么又往下去了,你不帮我我哪里敢往下跳的,万一没跳好久摔下去了怎么办!”这样说着,将刚刚试探地腿重新紧紧地盘到那石块的突起处。
方正无语地将脸一撇,“那你再坚持一会儿吧!”接着,又一个轻功跳回了刚刚离开的那块石头。
方正站定之后,伸开手,朝袁渊示意道:“怎么样,现在你安心了吧!可以跳了吧?!”
袁渊心里还是怕的,但是他知道不得不跳了,于是,双眼紧闭,一跃便就跳了下去。
“唉,这得多难的事情啊!”方正紧紧地揽住袁渊道。
听到方正的声音,袁渊这才敢缓缓地睁开眼睛,但是双手还是紧紧地抓着方正的衣服的。
“军师啊,我觉得咱们真的有必要稍稍加快一下脚步了,你觉得呢?”方正将袁渊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下来,认真地同袁渊商量道。
袁渊对于他说的话倒是并不怎么在意,在方正将他的手拿开的时候,他整个人是慌张的,顺着方正收回去的手,又接着将手抓到了他的衣服上。
“将军呐,不是我不愿意加快步伐,你且得知道呐,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你就是拿刀架到我脖子上去,我也做不到像将军你那样的从容啊!”袁渊倒是实话实说道。
方正无奈地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那就不要耽误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等等……”袁渊突然喊道。
“又怎么了?”
“我觉得咱们这样进程肯定是快不了的,不如干脆将咱们两个人绑在一块儿,这样你就不用每下一点点就停下来帮我了对吧?”
方正第一反应是拒绝这个提议的,袁渊可是一个几乎没有功夫的人,给自己增加上一个人的重量,那可不是一个容易活。
不过,袁渊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能够快一点就能多救一些士兵的命,现在看来,又有一批士兵的时间快到了。
“你看,这崖壁上都有藤条的,这些藤条看上去应该还是蛮结实的样子,不过,将军你不用过分担心我的,就算是不结实,我也会紧紧地抓住将军你的。”
方正没好气地扔了一个白眼,这紧接着还是将目光投到了崖壁上去。
那些藤条生得很粗壮,而且看上去韧性十足,这种野生的藤条,一向都结实得很,甚至用它来攀援着下去都可以的。
方正拔出匕首,从崖壁上选取了一段合适长度的藤条,手起刀落,那段结实的藤条便就在自己的手上了。
“来吧,记得绑得紧一点,不然到时候你自己掉下去了,可怨不得我。”方正将那段藤条伸到袁渊的面前说道。
“知道了,不过,就算是我掉下去了,将军你肯定也会救我的不是吗?”说着,一把将藤条接过,顺势走到方正的身后,“我觉得这样可以让你省些力气。”定好位置之后,便就将藤条穿插着在两人的身上围了起来。
“方将军啊,你要是觉得太紧了你就喊一声哈!”说着,用力地紧了紧围在两人身上的藤条。
“军师真是一个惜命的人呐!”方正咬牙道。
“哎哎哎,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哪里是我惜命嘛!我若是惜命,就不会跟将军一起来这种地方了嘛!这也都是为了将军嘛,为了将军的那些士兵啊对不对?”
很快,两人便就在藤条的帮助下,成了一个紧紧地背靠背的结合。
“好了,将军,咱们可以往下走了!”袁渊说着,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两人中间的藤条,另一只手悄悄地上方正的衣服。
终于等来袁渊的这句话,方正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那你可小心了。”说着,一个轻功便就往下面冲去。
“哎哎哎哎,你且得慢一些……”袁渊着着实实地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
方正哪里会听他的这些絮叨,现在是自己说了算,于是,就当是没有听到袁渊说话一样,继续往下面冲去。
然而,这悬崖到底不是一路都同一开始的那段路一样的,越往下,突起的石头就越少,藤条也慢慢减少了。
方正一个人下这么多路就已经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他后面还背了一个人,更糟糕的是,他得受这藤条的束缚。
“这越往下,便就越来越凶险了。”此时,方正停留在一棵从崖壁的缝隙中伸出来的一棵早就枯萎了的树上,大口喘着粗气同身后的袁渊道。
而袁渊却是一声都没有吭。
方正没有听到他的答话,于是,偏了偏头,眼睛余光里的袁渊着实吓了方正一跳。
只见袁渊此时双目无神,嘴唇因为晕眩而呈现了一种白色。
“喂喂喂,你说话啊,你可别吓我,我感觉这一路将你保护得很好啊!”说着,方正晃了晃身子。
然而,他这一晃不要紧,那棵经历过悠久而又沧桑岁月的树枝“咔嚓”一声便就折成两段,直直地朝着悬崖下方坠去。
“啊……”两人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然而,却几乎听不到方正的声音,原因很简单,他被袁渊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危急的情况下最能够激发人求生的本能,此时被绑在一起的两个人便是如此,就算是武艺高强的方正,此时也没有了主意,四肢在空中乱舞着。
然而,更加悲剧的事情接踵而至:绑着两个人的藤条突然断开。想必也是受不住急速下落时候的冲击力。
这个时候的袁渊终于清醒过来,发现了自己这最接近死神的处境。
“方将军……”袁渊本能地喊道。
而方正比他要在稍稍往下一点,“想办法抓住崖壁上的东西!”方正叮嘱他道。
袁渊顺势看去,此时哪里还有东西可以抓,而且,就算是有也不敢轻易伸手。在这种急速坠落的情况下贸然伸出手抓东西,万一将自己的手臂给削下来可如何是好!
“我……”袁渊刚想要向方正求助,然而,就在往下看的那一瞬间,整颗心都被绝望浸凉了。
此时崖底的样子已经差不多能够看清,也就是说,他们快要跌到底了,若是不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停一停的东西,只怕,两个人就要成为两堆废骨了!
想到这里,袁渊不由得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一阵冰冷的撞击便就传递到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处,但是,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那撞击并没有他之前想象的那般痛苦,紧接着,全身都失去了知觉,一片黑暗。
“喂喂喂!”袁渊感觉有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伴随着这不耐烦地声音,一阵阵痛感从身上还有脸上传来。
“干嘛……”袁渊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将眼皮撑开。
“唉,总算是醒了……”
而刚刚睁开眼睛的袁渊却被看到的场景吓了一跳,在自己身旁的是赤裸着上身的方正。
这下袁渊可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嗖的”坐起来。
“你你你……”结结巴巴地指着方正道。
“你什么啊你,你不也一样嘛!”
袁渊这才低下头来看自己,原来自己也是赤裸着上身。
“方正,你这是做什么?!”
“救你呗!就庆幸咱们的命好吧,还好是跌到了水里而不是岸上,不然我们两人真的得成两摊肉泥了!”方正回过身去,翻了翻正烤在火堆上的两件衣服。
“也太没见过世面了,看到别人赤着上身就大呼小叫的,都是男人有什么的!”嘴上虽是这样抱怨着。但还是将袁渊的衣服给取了下来,“快穿上吧,省得你不自在!”只是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身子和头却没有转过来。
“谢谢喽!”
崖底给人的感觉并不好受,既热又湿,而且还有各种的昆虫的鸣叫声。
“歇息好了吧,咱们该去寻找解药了。”方正催促道。
袁渊是有些胆怯的,他知道这种热的地方适合各种动物的生存,毒蛇猛兽最是多,他自己是怎样一个水平,他是很清楚的方正一个人怕是自身都难保的。
“咱们现在这个样子确定要继续前行吗?”袁渊面露为难之色。
“咱们都到了这里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要打退堂鼓!”方正几步走到袁渊的面前,抓起他的领子,“就这样同你讲吧!今日若是找不到解药,咱们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袁渊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方正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看来这是自己给自己掘了一个坑啊!
“也没说不去找啊,不过,咱们多少得准备一下的……”袁渊讨好地说着,轻轻地将方正的手给挪开。
“不必了,咱们来时带的包袱还没有丢,里面的东西够我们用的!”
袁渊见实在拖延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就动身吧……”
她们两人此时已然是处在森林当中了,不过是树比较少的一段,越往前走去,树是越来越密,而且越来越高,若不是刚刚从光明的地方走进来的话会以为现在已经天黑了。
袁渊紧紧地跟在方正后面,一步都不敢落下,就怕自己葬身在这该死的地方了。
这途中,地上时不时会急速地闪过几个穿山甲或者是地鼠,还有一些并不能叫上名字的东西。
“别动!”袁渊被方正给呵斥住。
他虽不知方正为何会说这话,但是,这语气是没法抗拒的,于是,便就乖乖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死死地盯着方正。
只见方正小心翼翼地朝着袁渊的肩膀凑去,猛地将手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