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问祝偲和禾引,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刚才王希林进来沏茶,随口一提,就说傅宇浩今天约了聂子晴出去玩,要去打桌球。
明明对自己就是冷言冷语,却能和傅宇浩出去打桌球吗?
聂子晴对待自己的时候,一边误解自己,一边又完全听不进去解释。
这些时间,傅宇阳也累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样的一个事物。好的时候能好到天,坏的时候,又能让人觉得糟糕透顶。
他是不是该放弃呢?
就这样,又过了一两个月。
时间总是不经意就度过了,等到聂子晴看到公司楼下花圃里,不知名的野花冒出花骨朵的时候,才意识到,竟然已经开春了。
虽说是开春,但天气还是很冷,聂子晴看了看那寒风中瑟缩的小花骨朵一会,有些感叹,看起来这么脆弱的花骨朵,竟然会在不久之后盛开出花朵来,真是耐人寻味。
才站了几分钟,就能感觉到早春的寒意,聂子晴不由得裹了裹大衣,快步走进公司。
这两个月来,她和傅宇阳,完全没有联络。
以往他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打对方的电话,或者是约对方出来见面,可这一两个月,却像是都在躲避着对方一样。
上次因为合作项目的后续工作有需要商讨的地方,聂子晴就让陆生代替自己去了傅氏,就是为了避免和傅宇阳见到面。
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害怕还是厌烦,她只知道,她不是很想见到傅宇阳,见到了,也只会无法平静。
对待感情,她不是一个多么心大的人,如果受了伤,那她就会很痛,痛得让自己忘不了。
也正是因为清楚了傅宇阳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聂子晴才会了解到那种,被喜欢的人判了死刑的感觉。
疼,太疼了。
如果见到傅宇阳,那自己就又要回忆起那样的疼痛感。这太残酷了。
所以,聂子晴干脆就没有去傅氏,而是让陆生去。
可陆生回来时,却告诉聂子晴,傅宇阳也没有到场。
那天,就是由他代替聂子晴,祝偲代替傅宇阳,进行的合作项目洽谈。
聂子晴于是也知道了,不光是自己不想见到傅宇阳,傅宇阳也并不想见到自己。
那就刚好,两个人就这么下去吧。
聂子晴走进自己的工作室,这个时候还只来了一部分人。
“boss,早呀!”八妹看到聂子晴又来得这么早,眼睛一亮,元气满满地和她问了声好。
这么冷的天气,大家都不愿意离开温暖的家出来上班,所以她要活跃一点,让大家都提起精神来。
如果早上不能提起精神来的话,那一整天都会没有精神。
聂子晴看到八妹这么有活力,眼神也是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她笑着对八妹说:“早安。”
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前的时候,门外办公桌的陆生也早已经到了。
“早。”陆生见聂子晴来了,平静的眼神闪了闪,接着拿出他买的早饭,递给聂子晴。
天气冷,聂子晴也想要在被窝里面多赖一会床,所以尝尝来不及吃早饭。
要说她一个老板,来得迟一点,也没有什么人会说她的不是,她却坚持要和大家一样的时间来。
聂子晴总觉得,既然当了老板,就要以身作则。
于是,陆生不声不响地,把帮聂子晴买早饭的这件事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陆生。”聂子晴接过陆生递过来的早饭,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道谢,“谢谢你的早饭。”
陆生摇摇头,对聂子晴说:“不客气。”
之后,便低下头专心投入工作。
看到陆生这么快就能进入工作状态,聂子晴心中微微咋舌,陆生一直都是这样,认真严谨地简直不像一个正常的人类。这就是优秀过分的人,和她这种平凡人的差距之处吗?
聂子晴拿好早饭,也不再在脑子里面想那些有的没的,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接着又一次想起了傅宇阳。
聂子晴微微叹了口气。
傅宇阳……
不,不能再想他了。
对方也表明了,不想再和自己有什么牵扯,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该有点骨气,再去想着他,岂不是太没有尊严了吗?
聂子晴不信,自己没了爱情,难道还会活不下去不成?
而且,自己又不是没有人追。
虽然,这个追自己的人的身份,是傅宇阳的弟弟。
想到傅宇浩,聂子晴又是轻轻叹了一声。
虽然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强调,约自己出去玩,只是“作为朋友的消遣”,却还是掩盖不住,那份想要追自己的心思。
聂子晴就是再迟钝,被约了几次之后,也该察觉出来了。
如果傅宇浩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还好,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傅宇浩咬死了牙不肯承认,倒让自己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要怎么对待傅宇浩的这份感情呢?
平心而论,聂子晴和傅宇浩待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是轻松愉快的,可也同样的,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
聂子晴的心,在经历了苏熠的事情之后,就变成了一潭死水,而有能力搅动这谭死水的,目前为止,只有傅宇阳。
和傅宇浩待在一起,开心归开心,却不带一丝感情的意味。
聂子晴皱起了眉,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什么心动的感觉,来电的感觉,这些玄妙的东西,谁能定下一个标准?谁又能说得清?
说不定,自己也是有那么几分喜欢傅宇浩的呢?只不过,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聂子晴理智上认为,被傅宇浩这样长期坚持,而且带着点讨好地去追求,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上他?
客观分析的话,自己应该喜欢傅宇浩了才对。
聂子晴身子往后一靠,有些头疼地想着,真烦。
每天都要思考工作的事,这还不算完,还得去纠结感情的事,聂子晴打从心里觉得很累。
这种累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旧时期那种笨重古典的西洋大钟一样,被一系列事情弄得出现故障,在岁月的年盘之下,有着沉重的摆钟,一摆,一摆,却因为故障,而永远停不下来。
摇摆不定,一直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