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就到了皇后的寝宫,黄衣让人通报了声,回说皇后已经醒了,黄衣才带着流苏进去。
铜镜前,皇后一身里衣,还未换上今天要穿正服,带着三分睡意,慵懒之态妩媚不已,任由宫女替其挽发,黄衣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有气无气道:“大清早的怎么了?”自己昨日不是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吗?现在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娘娘,流苏刚才在永延宫不小心得罪了人!”黄衣斟酌着开了口。
“得罪了人?”瞥向黄衣身后的流苏,皇后双眉皱了皱,就知道是个不省心的。却也没放在心里,最多得罪了哪个管事,要自己警醒两句罢了。
“天黑眼瞎,这丫头又莽撞…”后面的黄衣没说下去,不过这后面的话是肯定都明白的。
闻话流苏头往下低了低,自己确实是认错了人,实在是大早上就起床,犯了迷糊。且那人身影那么像南宫辰,自己一时激动就扑了上去。
想想也真是难堪,脸颊不由红了起来,刚才没想到,现在想到自己随便把手放到人家脖子里!流苏都恨不得抽自己了。
也是大早上起来露寒,手冷的厉害,不然借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得罪了谁?”看到黄衣话未说完,明白或许得罪的人不一般。眼里滑过厌恶,最好别是哪个难缠的,不然这小丫头自己可不管。自己虽为皇后,可如果不是兄长护着,只怕这位置早已换了人。皇上的心也不在自己这里,自己需要的是明哲保身。
“是,是千王爷。”黄衣轻声道,低的皇后听起来都有点困难,可她还是听清了。
“你说什么?”一巴掌在拍梳妆台上,皇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大,梳妆台上面的胭脂首饰震得乱颤,在边沿放着的都快蹦下来。
挽发的宫女反应不及,手里还扯着她的头发,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宫女手里的头发扯的她头皮生疼。
双眉狠狠皱在一起,扭头看着宫女,皇后一巴掌打上去,“废物。”
“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宫女一下子跪下,不停的求着饶。
看着地上零星散落的几根乌黑的长发,皇后一阵恼火,只觉得头皮那里一阵火辣辣的疼。
扭头不善的看向流苏。
“娘娘…”黄衣轻喊一声,也随即跪下。
流苏惊慌失措,赶紧随着黄衣一起跪了下去。千王爷!竟然是千王爷,自己真的惹了大祸啊!
千王爷是皇上的二子,是洛贵妃所出,洛贵妃乃是太后娘家的嫡亲侄女,可想而知这位置的荣宠不衰,皇上又及其孝顺。
如果不是皇后娘娘是先帝所聘,名正言顺而且有左成都在身后,这皇后之位必然是洛贵妃无疑!
可以说这宫里皇后和洛贵妃无一二之分。即便是左成都也绝对不会明着去和洛贵妃一方对着来?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及,顾及皇上,顾及太后。为了皇位再怎么斗都可以,可要是把太后牵了进来那就是找死了。
所以说皇后和洛贵妃两方是井水不犯河水。最后就看谁本事大了。
流苏听到的还有一个就是,千王是一个心狠手辣,牙疵必报的人。怪不得黄衣姐刚才那么激动了,下手那么狠,自己都想拿鸡毛掸子抽自己了。
眼角余光撇到落在地上的几根长发,流苏一咬牙,知道皇后怕是不会保自己了,小心的抬眼打量了下皇后黑沉的脸色,赶在皇后再次发怒前,道:“流苏无知,竟不知得罪了千王殿下,奴婢虽舍不得皇后娘娘,可流苏知道,这次流苏惹的是千王爷,那是皇后的儿子,流苏眼瞎,竟不知犯了大错一个,娘娘就将流苏交于千王处置吧!”双手撑地,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只把流苏磕的发蒙。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没想到这丫头果然不简单。
自己的儿子,自己就两个儿子,其他的谁把自己当母后了。却也知道这是她给自己的坡,也是她自己的赌局。她在赌,赌自己会为了这声母后而救她。
她赌赢了,自己对她的提议很感兴趣,因为这声母后自己确实想要。洛贵妃的亲生儿子就应该叫自己母后,不管什么原因,这丫头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犯了错的宫女。而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扳回一局不可或缺的人。
仿若自己对她的提议很满意?
拢下眼,眼角余光瞥向流苏,缓缓做到秀凳上。
黄衣蠢了一回,不明白娘娘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想杀人,这怎么转瞬就平静了下来,也没说怎么处置流苏?
不管黄衣怎么想,流苏算是松了一口气,紧贴地砖的手心早就是一片汗湿,双手因为猛然的心里放松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起来吧,御儿向来开明,既然是因为天黑眼盲,本宫在旁劝导几句也就无事了。”抚了抚刚才扯了头发的地方,嘴角一抽,还是维持着皇后应有的风范,轻启朱唇,语气笃定的道。
可看向流苏的眼还是狠毒的厉害。
感受着上方传来的压力,流苏只能把头越发往下低来让自己轻松一点。
真是天气使然,黑蒙蒙的,那个背影朦胧看着和南宫辰当真无二,自己真没想到,一次冲动弄不好会可能要自己的命!
多年后,当流苏已经忘了心为何物时,当她偶尔回忆往昔时,天知道她有多想回到当初,回到她没遇见他时。这样,以后的以后,他不会为了她做了这么多,最后…还葬身于她身前。这是她,一辈子,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事。也是她这一生铭记于心的。
可是再多的抱歉也换永远换不来他的一句,“我爱流苏,今生爱,来生求,也愿世世寻,毫无怨言。”
流苏靠着自己的拼命一搏,算是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出了皇后的寝宫黄衣就像个小孩子知道大人有密码一般,不停的追问流苏“快说,娘娘怎么突然不发火了,可她看你的眼神明明还…”说到这里小声的停了一下,左右看了下没人才继续道:“明明还恨不得活剥了你。”说的很小声很小声,流苏还是听到了,笑的很猖狂。
“你不是很聪明的吗?自己猜啊!”流苏得瑟的说完,先黄衣一步跑走。
独留黄衣一个人在原地气的牙痒痒,跺跺脚,向另一个方向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