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湾处,数百名太山派弟子整齐地排列在战天峰的身后,武书生、秦湘女、心恒大师并肩而立,众人翘首以盼,果然听得厮杀惨烈,鬼哭神嚎。
一闻杀声,双眼蒙着黑布什么也看不见的司徒善便心里“咯噔”一跳,急促的呼吸令美妙有型的胸脯子一起一伏,层峦叠嶂。
“怎么样,你现在知道我们并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吧?”柳如意一把将司徒善从马背上揪了下来,嘴角泛起一抹冷冽。
“魏大哥------魏大哥他真的来救我?”司徒善双唇嗫嚅,泪水润湿了黑色的面巾。
柳如意冷声道:“不是他还会是谁?我们现在杀的——就是他。六千人围杀一千人,简直就像杀牛宰马那般容易。”
“啊?!”司徒善苦于动弹不得,只能口中吐出声音,“你们------你们不是答应过我可以不杀人的,让我见到魏大哥后,劝他放下兵器吗?”
“谁说不杀人的?至少要杀一半。”柳如意轻哼一声。
司徒善又是“啊”的一声,面色煞白。
只听一阵纷乱的蹄声和呼喝声越来越近,原来是慌乱之中的魏鼎中见山谷前端无人阻挡,便率大队冲驰而来。
战天峰嘴角一撇,长剑“仓”的一声出鞘,向前一指,身后数百名太山派弟子异口同声喊个“杀”字,便一排排冲了出去。最前的一排剑士斜跳而起,掌力所发处,长剑先行飞刺出去。
随着一连串惨叫声,十数名五行教教众被长剑洞穿了身子,纷纷从马上倒栽而下。五行教大部分人还未及反应过来,第二排、第三排太山派弟子又即飞跳而至,长剑毫不留情地当头刺下。
由于战天峰已对全体太山派弟子宣讲了五行教那夜残杀几名同门的恶行,太山派弟子群情激愤,誓要报仇,故而此时剑下绝不留人。
乱剑飞下,魏鼎中暴喝一声,大刀迎风而上,“叮当”数声,刀剑交并之际,他乘机翻空后避,方躲过那几条冰寒的剑刃。
但身畔接连有手下中剑,惨叫之声伴随着鲜血飞溅,无不令他急气攻心。
脸上不断溅落一滴滴温热的液体,令他眼中雾蒙蒙的一片。四周喊杀连天,不断有人惨叫,不断有人倒地。
人生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魏鼎中两耳轰鸣,脑中逐渐变成一片空白,忽然肩头一凉,一柄长剑穿入他的肩胛骨。
他挥出一掌,勉强将攻向他的一名太山派弟子震退数步。
即便从声音中,便能感受到极端的惨烈,司徒善花容失色,浑身发颤,泪如雨下。
“噢,原来这一千多名五行教的人,不是神火堂的就是圣水堂的呀,一个个死得真可怜啊!”柳如意把双唇凑近司徒善的耳根子,唯恐她听不见。
司徒善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声音激颤到了极致,“求------求求你,不要------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全听吩咐!”
“你愿意做什么?”柳如意冰凉的指尖按落在司徒善的肩头。
司徒善明白,她现在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别人随时可以取走她的性命。
“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司徒善泣不成声。显然,她现在最害怕的,还是这位血娘子。
“我姑且信你一次。如果不诚心,我随时可以置你于死地。”柳如意最后一次提醒她,“你只有归服,才有活路。你魏大哥以及教中一千多条人命,只不过是我一句话儿的事,就看你肯不肯珍惜这个机会了。”
耳听得血娘子脚步移开,在数丈外对某人说道:“司徒姑娘乞求宽恕,愿意归服,我看差不多了!”
“那就差不多了吧!”另一道女声传来,像是秦湘女的。
随即一枚信号弹冲上天空。过了数息,又是第二枚信号弹炸开。接连炸响两三次后,惨杀声方渐小。
司徒善顿时醒悟,原来这些人的生死其实都握在她的手里。如果她迟迟不服软的话,己方死的人还会更多。
江湖第一盟围歼五行教之敌正在兴头上,突听信号弹于空炸响的声音,只得罢手,纷纷挺着兵器,恶狠狠盯着对方,渐渐后退。
五行教千余人死者甚众,此时他们背靠着背,一簇簇、一群群地被分割包围在整个山谷之中。
流水欢快地冲刷着死者的鲜血。
伤者哀嚎,难以停歇。
魏鼎中身中两剑,浑身鲜血淋漓,拄着大刀挣扎着想要从流水中站起身子。
武书生、秦湘女、心恒大师、战天峰在众多太山派弟子的拱卫之中大踏步进入谷中。
“你们这些恶贼,来啊,咱们决一死战!”魏鼎中手抬大刀,血红色的面庞煞是狰狞。
“魏施主,你何不放下屠刀,即便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也要为一千多名贵教的教众着想啊!”心恒大师走前一步,望着魏鼎中双手合十道。
“呸,你这个秃驴!”魏鼎中嘶哑着嗓子,“我们五行教生死何惧!”随即目光扫向武书生和秦湘女,厉声道,“武书生,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司徒善芳心一震,暗道不妙——魏大哥在众人面前如此高呼“武书生”这个名字,实在太危险了,他和她随时都有人头落地的可能。
这是血娘子早已警告过她的。
战天峰手捻长须,哈哈大笑道:“魏公子,这里哪有什么武书生,你真是被范苍穹那个老家伙蒙蔽得够深的。范苍穹那个老家伙与我太山派仇深似海,他自己不敢来直面我太山派,却故意让魏公子你来送死。”
“战老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此来,并不是范副教主派的,而是我------”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当即闭口。
“施主你何必嘴硬?”心恒大师道,“施主此来,无非是为了救回你所牵挂的人,难道你就不想见一见她?”
闻言,魏鼎中身子颤了一下,惊慌四顾道:“水妹在哪里,快让我见见水妹。”
心恒大师道:“要让施主与你的水妹相见,既很简单,又很困难。”
魏鼎中一头雾水,厉声问:“此话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