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突然发现,她站在门口,自己就站在门外,中间始终有道门槛,就摆在两个人的面前,为什么她可以视而不见?跨过了那道门槛?
而自己呢?最终还是让腐朽的娃娃情定格住了?真的是这样吗?从刚刚懂事起就受尽无尽的嘲笑,随时随地的突然窜出来的各种恶作剧,即使在梦里也没有躲过。
自己没能迈出那一步,现如今的局面,最终还是错过了。
陆昊一看是男人的衣服,如果刚刚还在幻想孩子不是她的,那么,从她家里拿出男人的衣服,又该怎么解释?
她是真的放弃自己,爱上了别人,陆昊那紧紧皱起的眉头都能拧麻花,即使是很爱很爱,那么现在……
难道真的要带她走?真要去破坏这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他真的做不到,永远的将这份爱藏着?心底翻滚的恨意,还有五味杂陈的醋意,死死的掐着他的喉咙,正当他眉头紧锁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男音。
“初一!”
苏初一看到大柯两眼放光,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大柯,你来了就好了,吓死我了,你再确认一下,他不是我们村里的吧?”
她现在说话的底气,都明显的足了很多,在不经意间向大柯的方向靠了靠,很本能的一种反应。
大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皮肤是那种经常晒太阳,很健康的古铜色,立体的五官有着男人的刚毅,炯炯有神的大眼,很是认真的绕着陆昊转了一圈又一圈。
认真的犹如一个裁判者,用非常坚定以及肯定的眼神看着苏初一,“不是!肯定不是,我们村里就百十来户人,这点我还是可以确认的。”
此时此刻的陆昊,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又一把,连带撕扯着,让他痛的彻彻彻底底。
苏初一仰了仰下巴,转身撂下一句话,“那你想办法带他出去吧,我屋里还有孩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让她一点都不好受,就好像揭开了过往的伤疤,正顺着冰凉的指尖,一点点的向心里的最深处渗透。
外界的人,不管是认识的还是陌生的,苏初一是一个都不想见,这里的生活很平静舒适,远离了城里的喧嚣,甚至有时候她都忘了自己到底来自哪里?
那些过去的好像都只是一场梦,当梦醒的时候,她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提起,放了就不会再痛了,这也是在救赎她自己飘荡的灵魂。
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给苏初一的感觉很不好,只想让她他赶紧离开。
大柯见苏初一转身进屋后,这才扭过来头来,眯眯着眼睛,对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现在就送你出去!”大柯是真的很疑惑,明明他们这个村子是进不来外人的,可为什么闯进来一个陌生人?
陆昊一听说让他离开,立刻反驳,“不!我找人。”
听得出,沙哑的嗓音里带的是沧桑,还有条件反射性下的果断,好像生怕自己再慢个半结拍,就要错过什么似的。
他真的很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站到她的面前,为什么还要假装不认识?
嘴里口口声声的说有多爱自己,转眼间跑去跟别人结婚生子,真当自己的爱有多卑贱,说忘就忘?
在陆昊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她被男人压在身下的画面,紧紧攥起的拳头青筋暴起,随时准备一触而发,强行带走她。
……
心里的一系列斗争,最后他释然了,爱是不分卑贱的,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会拼尽全力去讨好去奉迎,现在显然她的眼里没有了自己,甚至都不认识自己?
悲痛万分犹如潮水般将他涌末,心脏的地方被人又狠狠的撕扯了一把,顿时,口腔里涌出一股腥味儿,经过味蕾迅速传给了大脑。
以前自己只是想要见到她,是一种疯狂的思念,刚刚心口的绞痛,还有那满腔的腥味儿,陆昊这才发现,已经不是用思念和爱情,就可以化解自己想要见到她的冲动。
自己分明就是中了毒,一种叫苏初一的毒,无解!
大柯听到自己被拒绝了,立刻火冒三丈的提高了说话的嗓门,“你又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这里也没有你的亲戚朋友啥的,我们这里根本不与外界通婚,这几十年里也没有人走出去过,你找的是哪门子人?”
当大柯噼里啪啦说了一顿后,眼前的这个男人纹丝不动,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也就这两天下雨,要不然你哪能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我们的小道上,别说我没提醒你,赶紧的跟我走!”
大柯很不耐烦的准备强行拖他离开,却被陆昊很巧妙的避开,一双锋利的眼眸怒视着大柯。
他这人有洁癖!
即使现在这身脏兮兮的模样,被别人误以为乞丐,他很不乐意让别人碰一下下的。
大柯愤愤的收回了手,正当他准备发飙的时候,只是被那双锋利的眼眸一斜,让他在不经意间,忽然得从脚跟处一股寒流升起。
就在他以为自己看错的时候,冷不丁的从头顶传来一阵难以置信的话语。
两个男人,就站在苏初一家的门口,形象上差的十万八千里,可就在气度气质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素养,依旧使陆昊如同落难王子一般,矜贵高傲。
“她!”
大柯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很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眸,本地的方言就蹦了出来,“啥哈?是我听错了吗?你找她?你找的人是她?”
实在是不敢相信,虽说初一来这里已经两年了,从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难道是……
想到了这里,大柯实在不敢往下想了,他的嘴角抽抽了一下,“小子,你别蒙我了行不?她都不认识你,难道你也是看上她了?”
“嘻嘻,我告诉你,没戏,还是早点跟我走吧,要是被族长发现了,可有你受的了!”
大柯指着苏初一家的大门,一连串的自问自答,不管如何,一定要让这个男人离开,他丝毫没有注意身边男人的变化。
原本,陆昊对大柯的惊讶没觉得有什么,唯独那个小子,彻底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只见陆昊整个人阴沉着脸,浓密的剑眉紧皱,当他又听见那句,她都不认识你,又是一次地被深深刺痛,眼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迸涌而出,他连忙扬起了头,搭在额前的刘海,经过阳光的照射已经干了。
就这一扬头,那张俊逸的脸庞清晰无比的显现出来,浓密的剑眉紧紧的皱着,黝黑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样静静的躺着,高挺的鼻梁,宛如盛开着的玫瑰花般的唇瓣。
“她过得幸福吗?”唇瓣轻启,那说话的语气中透着浓郁的忧伤,像是历经了沧桑,却又透着一种无力挽回的忧伤。
“那是当然的了,你没看见吗?这一片花海都是她种的,在我们族里,就数初一的花种植的最好,而且,初一不只会种花,还会酿酒,又懂音律,简直就是全能,可惜我晚了一步遇到她。”
只要一提起苏初一,对大柯来讲,那就是汩汩江水,滔滔不绝,就连那眉宇间也是眉飞色舞的。
大柯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切断了与苏初一的连接,板着一张脸很严厉的说道。
“别杵在那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我可是看在初一的面子上,才没有带你见族长,看见没,山上的那条路,就是你们这些误闯入的人,一节一节修的,运气不好的话,命搭在这里都是有可能的。”
说完后,大柯指向远方,翠绿的山顶上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道,种植薰衣草的地方属于中间比较低洼的地段,三面环山,只有一面与天连接。
也正是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这才造就了山里山外的温差,即使山外寒冬腊月,这里依旧四季如春,青山绿水。
陆昊收回了视线,很是淡淡的说道,“我去修路!”
此时此刻的他,只想呆在有苏初一的地方,哪怕她忘了与自己的过往,哪怕她的心已经走远。
“你是不是傻呀?”大柯像是看外星人一样望着他,误闯进来的这些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自愿修路的,多数都是偷偷逃跑的,要么就是连连求饶的,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真是少见。
“带路!”只要你幸福就好,我现在就去修路,要记得我曾经来过。
这或许是陆昊最后能为苏初一做的了,爱,它不是一种强夺,只要你过的好,我可以选择放手,但是你过的不好,宁愿我负天下人,也要抢夺过来。
第二天,雨后的清晨格外的爽朗清新,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声清脆而宏亮的哭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苏初一连忙起床在屋里忙碌着,说好今天要早起的,又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