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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5 云吞小酌

2018-02-24发布 4156字

用过晚饭之后,张九年便陪着仙儿出去散步。此时虽然是冬季,可是此地气候较温暖,夜晚也不十分寒冷。月亮高升,整个山林都蒙了一层薄雾,张九年心情不错,和仙儿一走便走了好远。

他问仙儿道:“如果你能被他们选为圣女,你愿不愿意做?”仙儿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他们让我永远留在这里,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张九年笑道:“这是当然啊,他们要是让你就留在这里了,我也绝不允许的。其实,我根本才不想让你当这个什么圣女呢。”仙儿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张九年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够格的。别说什么五毒教的圣女,就是整个天下选择一个圣女,你都是当仁不让的。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啊,还是看看凭借你的模样,他们会怎么渴求你。其他的呢,就是想见识见识这个五毒教的云教主是个怎么样的人儿。”

仙儿很激动,过去攥住张九年的衣角,道:“张公子,假如有一天我和你分开了而且不会再见面,我知道我一天都活不下去。”说着泪珠已经滚落下来,正好滴在张九年的手上。

张九年很感动,把仙儿搂在自己胸前,道:“我也舍不得你的。”这句话一说完,他的脑子里猛然想到了墨乔,他忽的想道:“如果墨乔真的永远跟我分开了,单有一个仙儿我能不能活下去?”他脑子里瞬间都充满了墨乔的言行举动,虽然这时他怀里的人是仙儿,可是心早已属于了墨乔。

便在这时,张九年忽然发现了附近有一些异样,立刻放开仙儿,高声道:“上面的人是谁?赶快下来。”仙儿大惊,心想怎么周围还有人?

果然,只听见一声清脆中带着几分娇媚的笑声传了出来,然后便从树丛上落下来了一个通身白衣的女子身影。

张九年还未说话,那女子便开口了,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公子可不是个好情郎啊,嘴上说的是舍不得的,可是心里想的,恐怕另有别人吧。”声音娇媚入骨,可仔细一听却入耳极畅,让人舒服。

张九年打量着这个女子,只见她一身白纱裙,长发飘飘并未束起,脂肤红唇,在月光下虽然朦胧,可容易发现她的容貌也颇为艳丽。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她的脚上并未穿鞋履,而是赤着足。

张九年哈哈大笑,道:“我说怎么头顶有个来去如风之人,原来并不是人,倒是个白衣赤足的菩萨。”

那女子格格娇笑,道:“小公子真会说话,怪不得能哄骗地这位姑娘这样倾心于你。”

仙儿听了这个有些不舒服,先给那女子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姑娘此言差异,张公子就算永远不说话,我也会倾心于他的,何来哄骗之说?”

那女子微微一笑,走了过来,从上到下打量着仙儿,不由得赞叹道:“好美啊,真是个好美的姑娘。嗯,这位公子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有了这么美的一个姑娘相陪,你竟然还心系着其他女子,哎,真不知那个女子是个怎么样的。”

张九年咧嘴一笑,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女子怎么样?”

那白衣女子噗嗤一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啊,这第一次见你这公子。”

张九年笑道:“确实是第一次见啊,可是第一次见就不能想了吗?我适才这样抱着她啊,可是忽的发现有个白衣人影飘飘如仙,竟轻飘飘地落到了我头顶,我便忽的想到了那天在庙里见的那个仙女,心想幸得我心地虔诚,竟感动了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仙女,竟又落下来了一个白衣仙女。虽然一个仙女就够了,可是多多益善啊,我适才便是在想另一个白衣仙女。”

听了张九年这样一番话,那白衣赤足的女子不由得又是咯咯笑,道:“你这个油嘴滑舌的,还说不是哄骗了这姑娘?”

张九年笑道:“哄骗就哄骗了吧,哄骗了个大家都愿意那也无妨。敢问姑娘是谁?这黑夜里为何独自在山林之中?”

那白衣女子反道:“你是谁?为何在这五毒教的山林里?”张九年笑道:“这山林何时成了五毒教的了?我叫张九年,我来这五毒教中有些小事儿要办,事儿还未成,便在此地借宿一晚,因此便来这里随便走走。”

那白衣女子道:“哦,张公子你五毒教干什么的?”张九年心想:刚才我和仙儿说的前面的话她还没来,因此不知道,这女子不知底细,可多半是五毒教的人,跟她说说也不妨,可是我今儿倒偏偏不跟你说。

于是张九年说道:“我们来五毒教不过是找个媳妇儿,找个女婿,你是谁?”仙儿听了这句话倒先惊慌了起来,可是她也知道张九年说的这话是随口胡诌,可是她也还是揪心,心想:张公子你何苦说这玩笑话,今生我对别人向来毫无情感,而能嫁给了你那自然是想都不敢想的,就是现在能多陪你一日,我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张九年哪里想了这么多。那白衣女子听了这个不禁又笑了,道:“你在五毒教找到媳妇了没有?”张九年笑道:“那里哪里有什么女子啊,就有一个模样还不错,可是估计最少得有四十岁了,这我可万万不能娶的。”

那白衣女子又是咯咯笑着,道:“你说的对,那四十多岁的女子年轻时候模样可真是顶尖儿的,可是如今老了,自然容不了你的法眼了。”

张九年笑道:“可是我却又发现了一个,容得了我的法眼。”

那白衣女子问道:“谁啊?”刚问出去,她便知道了张九年想说的是谁,于是忙捂住了嘴,笑道:“你又来了。”

张九年这时才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那白衣女子道:“我叫云青,你可以叫我云阿姨,嗯,我瞧你也不愿意,那就叫我云姑娘吧。”张九年听了她叫云青,微微有些惊讶,可是并不是十分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子虽然单纯开朗,可绝非寻常的女子,她就是五毒教的云青云教主,也在情理之中。

这女子正是五毒教的云青教主,她年龄不过二十岁,可是因为已故父亲是五毒教的上任教主,而云青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行事干净爽快,因此便毫无障碍地做了五毒教教主。那云青本来是个极其理智聪慧的女子,虽然平日里接触的男子甚多,可是从未与年轻男子如此说笑交往过,因为不管是教中教外的男子,都知道云青教主是个极厉害手段极多的女子,因此就是那些生性轻薄的男子也不敢和云青这样接触,因而才显得有些单纯。今日她乍逢张九年,见他这样轻松自如,说笑玩笑,不禁乐地不住咯咯笑,同时也顿生好感。

云青道:“现在夜已渐深了,你们还要继续在林子里散步吗?山里老虎豹子可不少,姑娘你怕不怕?”说着便有些吓唬仙儿了。

有张九年,别说是狼豺虎豹,就是天塌地陷仙儿也不怕,她微笑道:“多谢姑娘关心,我不怕。”

云青笑道:“瞧瞧这位姑娘,多有礼貌。你还带着人家在林子受凉吗?”张九年笑道:“那要回去便回去吧。”

三人这时才一块儿往回走。回到寨子后,教中的人都还没有睡觉,一听说云教主回来了,都急忙赶了过来,他们商讨了一会儿云青外出的事儿,张九年也没听懂。然后这时那阮红栀告诉了张九年和仙儿是苍山剑派找来的,说仙儿或许可以选为圣女。

那云青笑道:“我知道了姑姑。一会儿我和仙儿姑娘和张公子再商量商量。”不一会儿他们便散了。

云青道:“你们两位先请回房去吧,一会我去找你们。”张九年笑道:“深夜来访,若是不带些美酒,可显得没有诚意了。”那云青咯咯笑道:“若说美酒,我五毒教有的是。只怕你不敢喝。”张九年道:“如此说来倒也稀奇,只要美酒,但呈无妨。”说着带了仙儿出去了。

张九年和仙儿二人来到回到屋中。张九年暗暗惊奇这个云青云教主的本事真不小,刚才在那么暗的林子里她都能看到自己的表情,还知道了自己心里想的不是怀里的仙儿。五毒教向来以使毒著称,如今百草门被灭了,且不知道五毒教有什么本领。不过这一番见识了这个云青云教主和教中的这些人,张九年对他们的印象是很好的,尤其是教主云青,为人爽朗。

不一会儿那云青教主果然来了。进门之后,她一拍手,便有六个苗人打扮的侍女端着盆盆罐罐来了。云青对那四个侍女道:“放在这个桌子这儿吧。”

只见那六人小心地把六个盆罐放在了那,然后恭敬地出去了。云青抱了一个有盖的小盆子和一个酒坛子到张九年坐的桌子上,笑道:“张公子你平日里能喝多少?”张九年道:“碰到过的最烈的酒,十斤也没醉过。”云青笑道:“那平常都能喝十五斤二十斤吗?”张九年道:“也差不多。”云青道:“那你的酒量也不错了。你瞧瞧我们的这个酒。”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把酒坛子上面封的泥打开了,这时掀开了酒坛子,便给张九年倒酒。

张九年一闻见这酒的味道便觉得别扭,这哪里称得上是酒啊,分明就是一坛子醋,再兑上半罐花椒半罐辣椒一样的味道,总之说不出来的别扭。

仙儿闻到了这浓烈的味道更是皱起了眉头,这种味道的酒她连想都不曾想过。云青见二人这样的神态,不禁笑了,道:“我以为张公子喝酒有多大能耐,见了我们五毒教四十多年的老酒也先惧了三分。

张九年笑道:“先惧了三分倒不是虚话,恐怕啊,我惧了七分都有。”那云青道:“哦,看来张公子是不敢喝了?”张九年哈哈一笑,道:“我就剩一分胆量,世上也没我不敢喝的酒。”说着接过云青手里的碗,自己先倒了一碗。然后微一示意,便仰脖干了下去。

刚入口时张九年只觉得口里又酸又涩,可是他喝的很快,一碗下了肚子便觉得肚里如火烧一般。顿时难受极了。仙儿见张九年脸色难看,立刻去询问他状况。

云青看他的样子不禁笑了,道:“怎么样,肚里不好受吧?这也难怪,想我五毒教这几十年来,从没人敢像你这样一口闷了这一碗酒。你先听我讲了这五毒老酒再喝也不迟嘛。”

这时候张九年已经不如刚才那样难受了,不过还是肚里发热,直烧向胸口。

云青道:“江湖人都知道我五毒教中有五大毒蛊,为蝎子,青蛇,蜘蛛,蟾蜍,蜈蚣,其实呢,这五种毒物都是药引,称为圣蝎引,玉蟾引 ,灵蛇引,风蜈引,天蛛引,你今日喝的这老酒啊,便是四十多年前上上任风教主所用的当时最毒的物种药引熬煎然后再加上生泡,最后用了当时我苗人的美酒封存制成的,说来像是世上最毒的东西了,其实啊,恐怕这是世上最补的补药了。你现在身上可有异样?”

张九年还没听完的时候便大概知道了这碗酒的功效是什么了,因为他又过了一小会儿便觉得腹中的热气充上了丹田,然后隐隐发散向四肢百骸,刚开始的难受很快消逝了,现在只感到身上发热,轻松至极。他笑道:“怪不得呢,原来我这一碗干下去的是你五毒教的至宝。”

那云青笑又给他倒了一碗,道:“也算不上是什么至宝,不过拿来接待客人罢了。”张九年接过之后便问道:“这个酒仙儿能喝吗?”云青打量了仙儿几眼,笑道:“这姑娘娇心弱质的,可是喝不得的。”张九年笑了笑,又是一仰脖喝了下去。

云青稍绝惊讶,然后就笑道:“我还以为张公子知道了这玩意儿喝的快了难受便会一口一口酌,谁知道仍然是这般爽快人,了不起了不起。”张九年这时肚里已经适应了刚才的刺激,也不如刚才那般难受了,微一调整,笑道:“这等烈酒,小酌着如喝茶一般岂不少了许多乐趣?”云青又给张九年倒了一碗,道:“你再喝一碗,我给你瞧些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