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密林,树木参天,荆棘丛生。上官婉玉飞速穿梭间,划破了鞋袜和衣衫,胳膊上甚至划出血痕。
韩星见了心疼,本想劝说她小心一点。但知她心急如焚,劝了也没有用。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呢!
密密层层的树叶间,透出斑驳的阳光带着绚烂的红艳,似乎日已偏西了。但是还是不见周天龙的踪影。
二人互相望一眼,表情都越发的沉重。
韩星道:“天快黑了……”他想说我们要不要先回去,明日再来搜索。但看了看上官婉玉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上官婉玉知道韩星的意思,但是不找到周天龙,她怎能安心回去休息。
那个让他痛心怨恨的人,其实也是她最在意的人。
突然,寒冰的一声惊叫远远地传来。
韩星上官婉玉皆不由得朝那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林木葱茏,期期艾艾,哪里看得到远在平地另一个方向的寒冰。
“在这里,周叔叔在这里。”寒冰的话再次清晰入耳地传来。
韩星上官婉玉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二人一齐猛提真气,朝着寒冰的方向,飞窜过去。
穿梭过密林,再飞过哪块平地,二人迅速闪入梅天寒和寒冰搜寻的那个方向的密林当中。
疾驰片刻,远远的便看见梅天寒与寒冰的身影矗立在一株粗壮的老榆树旁。
二人加快脚步,飞速期近……
但是快到跟前的时候,上官婉玉突然放缓了脚步,浑身颤抖,不敢再向前。
韩星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紧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来到了梅天寒与寒冰跟前。
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个时候逃避已经没有用了。
老榆树不高,但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粗壮斑驳的树根裸露在地皮外,上面满是杂草和青苔。
周天龙头枕着一段树根倒在树下,衣衫破乱,满脸树枝荆棘划过的伤痕。肩上左胸两道剑痕正不停地流血,早已不醒人事。
上官婉玉顿时僵住……半响泪水扑簌簌断珠一般。
周天龙躺在这里多久了?流了多少血了?他那左胸上的剑痕深入心脏了吗?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但谁都看得出来,周天龙还活着的可能性太小了。
这个时候的韩星已经顾不得伤心,一心只想让梅天寒给他个说法。猛地抽出‘流星剑’,迅速架到梅天寒的脖子上,愤声道:“我要答案。”
寒冰亦飞速出剑。剑指向韩星的眉心。想逼得韩星挪开架到梅天寒脖子上的剑。
韩星却丝毫没有畏惧收手意思。反倒是梅天寒一挥手,示意赛冰收回自己的剑。
梅天寒沉重地道:“‘六义’和周天龙都已经死于非命。我给不了你任何答案。这就是梅无忌,所要达到的目的。”
韩星痛苦地摇头,讽刺道:“又是梅无忌,可梅无忌在哪儿呢?你不觉得将自己处心积虑的杰作强加到一个莫须有的人身上很无聊吗?”
梅天寒叹了口气道:“随你怎么想吧,清者自清。还是那句话,无论你信不信我……”
韩星怒喝道:“别在假惺惺了!”
上官婉玉突然道:“你们别吵!”
在韩星把剑架到梅天寒脖子上的那一瞬间,上官婉玉已经蹲下身去查看周天龙的伤势。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死心。
韩星和梅天寒听上官婉玉这一喝,忙都将注意力集中放在她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争吵?
上官婉玉仔细地审视周天龙的伤口,伸手探查周天龙的脉息和鼻息。
半响,突然抬起头来,惊喜地道:“他的剑伤没有触及心脏,他还有救。”
上官婉玉是凌秋雨的女儿,耳濡目染,自然精通一些医道。她说有救就一定有救。
韩星一阵惊喜,忙蹲下身。问道:“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上官婉玉拭去眼角的泪痕,忙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姜黄色的丹丸。纳入周天龙口中。然后道:“先把他背回去。”
韩星慌忙点头,于是二人手搭手将周天龙放到韩星背上。不再理会寒冰和梅天寒,双双朝密林外行去。
寒冰眼中亦泛着一样的惊喜,望向梅天寒道:“如若周伯伯真的能够起死回生,便可证明义父您的清白了,我们有希望了。”
梅天寒眼中却闪着一丝疑惑,茫然道:“希望?周天龙是我们的希望吗?”
寒冰道:“当然,现在不是只剩下周伯伯一个人能证明清凉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梅天寒机械地点了点头,但又疑惑的问道:“梅无忌为什么没有杀周天龙呢?”
寒冰道:“他不是不想杀他,只不过是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想到剑没有刺重心脏,周伯伯还能起死回生吧?”
梅天寒摇摇头,依旧疑惑地道道:“梅无忌怎么可能疏忽大意?”
寒冰忙道:“可周伯伯确实还有救啊,义父别多想了,眼下救人要紧。”说着伸手搀扶梅天寒,示意起步回程。
梅天寒仍是不相信梅无忌会马虎大意,但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暂时将这个疑虑存放在心头。和寒冰一起向密林外行去。
一行人回到韩府。韩星忙吩咐下人们准备纱布,开水,药箱。和上官婉玉一起为周天龙消炎包扎。
怕是不稳妥,又忙将城中最好的朗中请过来,开方下药。
周天冷的生命体征尚在,但是气若游丝,根本没有半点转醒的迹象。而且不仅外伤严重,五脏六腑在剑气的重创之下,也伤得不轻。
为今之计,除了对外伤的清洁、消炎、包扎。除了中药的调理,除了用凌秋雨独家的续命丸吊住一口气之外。还需要另外一个人输送内力给他,帮他理疗内创。
韩星义不容辞当仁不让,但他自己的内创上尚在调养当中,不能过度用力。
上官婉玉更不能让他因为周天龙,再度伤了自己。大多数时候自己亲力亲为。实在筋疲力尽才免勉强让韩星接手。
寒冰几次来到周天龙的房间,希望能够助二人一臂之力。但都被他们拒绝了。
倒是梅天寒出奇的平静,没有来过周天龙的房间,也没有像韩星或上官婉玉询问过什么。周天龙的生死似乎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似的。
是不想跟韩星再度因为清白与否的问题争吵。还是受不了韩星的冷嘲热讽,满脸仇恨。或是他打心眼里在惧怕什么?不得而知。
这不仅让韩星和上官婉玉都异常的奇怪。就连寒冰也茫然摸不着头脑。
接连四五天,周天龙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气息也渐渐的均匀和平稳。
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从鬼门关回来了。
这几天来韩府里倒是颇为平静。在梅天寒意外的高抬贵手之后,整个江湖似乎在楚悠然,朱阳等人的稳控之下,稍稍平静。至少没有人贸然的前往韩府送死了。
在第七天的夜里,上官婉玉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韩府。
“韩星!韩星!他醒了,他醒了!”
于是整个韩府都似乎沸腾了起来。除了韩星、寒冰、上官婉玉之外。许多的丫鬟下人都一股脑地挤进周天龙的房间。
唯独梅天寒静静的立在窗前,炯炯的眼中泛着重重的疑惑,渐渐的疑惑变得恐惧……
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夜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但那影子却在不停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