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燕灵虽然没有接触过宅斗这种事情,不过相关的话本子可是没少看的,对于这种戏码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唯一觉得比较奇怪的就是为什么这位许姨娘会将这种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
想着想着,莫燕灵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出莫燕灵预料的,许姨娘在易子天这儿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毕竟话本子中,做这种事情的人,要么颇为地受男主人的宠爱,要么地就心机颇深有个厉害的后台,非常明显的,许姨娘没有后台,且不得喜爱。
当然了,莫燕灵预估错了的是许姨娘的脸皮。
只见许姨娘一步三摇,端的是步步生莲的架子,走出来的却是青楼妓女的步子,就这样摇曳到了易子天的身边。
顺势地将自己挂在了易子天的另外一边胳膊上,“老爷,奴家如今度日如年,只希望能给老爷排忧解难,红袖添香,可是您也不往奴家的房间中来,也不让奴家照顾纵儿……”
易子天略略有几分尴尬,狼狈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莫燕灵,伸手推开了许姨娘,“我……我有事情忙,纵儿如今已经读书了,不能跟你在一起玩闹,你自己回到房中去好好地不要惹事情。”
许姨娘声音嗲嗲道:“不要么,人家才不要呢,人家好容易见到了老爷一次,老爷这次一定要好好陪陪人家,人家才能放手呢。”
“你,你别胡闹,这里还有客人在呢。”
终于说到了莫燕灵,许姨娘狠狠地一跺脚,“老爷,您真是的,为了一个外人就这样把人家给丢开了,人家想你想的心都痛了,再说了,她作为客人也太没有礼貌了,随便的剪了人家精心照顾的花儿不说,人家不过是随便地提醒她一下,她居然就要人家闭嘴,哪有客人对主人家是这个样子的么。”
莫燕灵现在完全顾及不到许姨娘话中对自己的贬低,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完全是因为许姨娘那个一句三扭的说法让自己真是完全受不了。
许姨娘既然能给一个商人做侧房,说明在家中的地位也一定不高,照着她这个性子,主母应该也没有静心教育过,因而从莫燕灵的角度来看,许姨娘就是那种小户人家被送出来拉近关系的姑娘,若是不能嫁给豪门大户的话,就随便地拉一个小子配了,根本就不会有人进行教育。
就像是许姨娘现在这种,她自己可能觉得自己风姿绰约,谈吐有度,但是放在人家大家小姐的眼睛里,这就是没有什么教养,放在正经贫苦人家姑娘的眼中,她这就是矫情做作。
这种上下都不招人喜欢的,空有姿色的姑娘,哎,莫燕灵在心中默默地替她哀悼了一会儿。
易子天忍着怒火,安抚着,“不过是两朵花罢了,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在让人种上就是了,莫姑娘也是为了教纵儿,才会这么做的,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许姨娘轻哼一声儿,“就算是要教纵儿,她好好地告诉我也就是了,为什么要让我闭嘴,难道这就是作为客人应该有的礼数吗?”
易子天一阵头疼。
不过一向了解许姨娘脾气的易子天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万万地不能跟许姨娘杠起来,否则一会儿颜面大失的人一定会是自己而不是许姨娘。
一边给身边的人打眼色,一边随口地敷衍着许姨娘,注意着不要让许姨娘再说出什么不妙的字眼,易子天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要崩溃了,终于被侍从劝走了许姨娘,易子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拱手向莫燕灵赔罪道:“还请莫姑娘不要在意,她……就是那个脾气,没有什么恶意。”
莫燕灵还不等说话,就见易纵在一边撇撇嘴,“哼,她平时跟别人可坏了呢。”
易纵身边地丫鬟有几分紧张地拉了一把易纵,易纵回过头,很不满意地看着那丫鬟,“本来就是么,她平时跟爹爹说话的时候都好的不得了,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就是那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碧儿看着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两个人,尴尬地笑笑,也不敢再去拽易纵的袖子。
易子天只是顺路将易纵送了过来,他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故而与莫燕灵两个人简短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莫燕灵一边将自己已经编好了的花环递给了易纵,一边则是从旁边又拿出了一些柳条花朵来教易纵。
小孩子的手哪里有那么的灵活,易纵又不是真心地要好好地学,不过一会儿,那些花儿就已经在易纵的手下变成了“花尸”,莫燕灵略略苦笑,就知道这孩子不会老老实实地弄的。
这边离开了的易子天到了书房之中,易凌带着几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怎么样,查清楚了?”
“是,咱们金陵内的确还有一家打着秦源镖局的牌子押镖的,不过听说生意不好,已经卖给了霍家镖局,年后就正是转并了,但是,这家镖局已经很久都没有押镖了,对于那天那伙人也是没有半点的印象。”
易子天点点头,“你有没有查过,这个秦源镖局开了多久了。”
“也就几个月的功夫,听说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住持开的,我打听过了,邻居说着女人寡居已久,凭着丈夫留下的积蓄开了这么个镖局,现在估计赔进去了不少。”
“这个人你们查过吗?”
“我们也有查过,不过身份背景挺奇怪的,她丈夫是个秀才,比她还小了七八岁,但是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也算是衣食无忧,后来得了肺痨死了,她一个人守到现在,也没儿没女的,平日里就跟着自己的陪嫁丫鬟还有两个护院一起,五六个月之前,忽然间他们家就多出了一伙人来,然后,这个女人很快地就收拾了东西开了这个镖局,生意不好,所以现在直接就卖了。”
易子天在中央的空地上走来走去,无论怎么都觉得这个镖局十分的不对劲。
“还有一点就是,双山寨的那伙土匪,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金陵城外劫镖了,秦源镖局压的几次镖也被他们截过,不过听说这群土匪损失惨重,秦源镖局镖师的武功很高,路子很怪。”
“按道理来讲,如果镖师武功高,不应该会发生这种几个月就倒闭的现象啊。”
“也算不得倒闭,有点像是入股的意思,就是不知道霍家镖局为什么会同意。”
易子天自己琢磨了好几圈,也没有琢磨清楚为什么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挥手先让几个人退下了 ,他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当中,将那日的画拿了出来。
画中的内容,易子天实际上已经烂熟于心了。
视线略有恍惚。
易子天也不是最开始就是这样有头有脸的商人的,他的经历比许多的人都要坎坷,小的时候父母死于风寒,自己在街头流浪,也与别人抢过吃食,也做过偷人钱包的勾当,直到有一次他偷了一个人的钱包被当场抓到。
后续的故事很烂俗,那个人没有将他交给衙门,反而是收养了当时已经十一岁的易子天,教他武功,并且带着他在镖局中有了一席之地,还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易子天。
可惜易子天并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镖局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太过凄苦了,他想要有一个锦绣的未来。
每日押镖,看着那价值万贯的字画珠宝,易子天到底还是没有遏制住自己罪恶的双手,他下手偷了其中一幅据说价值千金的画儿,倒卖到了黑市当中,赚取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岳父因为丢失了画卷,被诬陷监守自盗,很快地就不堪名节辱没,自杀而死。
易子天做出一副伤透了心的样子,带着妻子一家人,从秦源镖局中退出,用自己偷来了字画的那笔钱,做起了生意。
当然了,易子天心中很清楚,岳父的死跟他绝对脱不了关系,他心中过不去那个坎,于是在有了一定势力之后,暗中坑了秦源镖局一把,那个镖局就此没落。
这些年,易子天一直在劝慰自己,催眠自己,希望自己记住,这件事情的发生不过就是自己为了生存而做出的选择,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他对妻子一家的愧疚,让他容忍了许姨娘做的一切事情。
若不是莫燕灵大大方方地说出了“秦源镖局”这四个字,易子天自己还生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对付秦源镖局的时候,他还不像是现在这样成熟,难免会留下祸患,仔细地想了想,果然当初做的事情四处都是漏洞,可是又不能与别人交流,只是自己抓心挠肝的难受。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兜兜转转地又看见了这幅画,易子天不能不想是不是这背后还有别人在操控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