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天气,室内却充满着紧张和压抑的氛围,仿佛阴云压顶,让一众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祁连坐在桌案前,脸上少有的褪去了轻浮的笑意,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众太医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先开口回答。
“嗯?”祁连的语调又压低了一些,然后指了其中一个太医说道,“你说。”
“臣……臣……不知。”那个太医有些发抖的回答了祁连的话。
“那这血你们是止不住了?”祁连眯着眼睛,语调又下沉了一些。
“按理说不该这样,可是臣已经试过了所有的法子了……止……止不住……”那个太医抖得更厉害了,“请……请皇上恕罪!”
“砰!”祁连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惊得下面跪着的一众太医们齐齐抖了一下,“混账!难不成朕养着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告诉朕,你们没办治这个病吗?她若是有一点事,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皇上恕罪啊!”
“皇上饶命啊!”
“臣实在是没有良策啊,皇上!”
众臣求饶之声纷纷响起。
“闭嘴!”祁连不耐烦的喝了一声,众臣惶恐的闭上了嘴,但是眼神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焦急之色。
室内一片死寂,祁连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眸中思索着什么事情,透出一股危险的光芒来。
“咳咳……”飘零模模糊糊的听到些动静,醒了过来。
“飘零?”在一片寂静中,飘零轻微的咳声也显得分外的明显,祁连听到咳声,连忙走到飘零床前,轻声询问。
“嗯……”飘零含糊的应了一声。
已经三日了,她的伤口还是不停的往外渗出血丝,不论怎么包扎,敷什么药都没有办法止住血。
虽然渗出的血量不大,可是这三日不停的渗血,也确实让飘零觉得有些虚弱了。
“一定是我吵着你了,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我让他们都出去。”祁连看着飘零苍白的脸色,劝道。
“我的伤……治不好了?”飘零微微抬眸,看着祁连问道。
“没有的事,太医会治好你的。”祁连安慰道。
“别骗我,我都听见了。”飘零的声音有些虚弱,她忍不住闭了闭眼,“我没那么脆弱,连实话都承受不住。”
“是,你可不是那些庸俗柔弱的女子。”祁连笑了笑,然后轻轻坐在飘零的床沿,“现在那些太医确实没找到止血的法子,但是我会想办法的,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伤的。”
祁连看着飘零,眸中带着一抹坚定。
“嗯……”飘零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看这样子,或许……祁连还不知道,这缠绵……根本没有解药。
祁连见飘零又睡去了,才起身到外间,看着那些还跪在原地的太医,想到飘零的伤势和这些太医的无用,便忍不住心中一阵烦躁。
“把他拖出去。”祁连冷冷的说了一句,屋外候命的两个侍卫便进屋将祁连说的那个人驾了起来,“斩了。”
“皇……”那个刚要大喊求饶,祁连一个冷眼看了过去,让那人打了个冷噤,又垂下头闭上了嘴。
“出去。”祁连不耐挥了挥手。
剩下的一众太医如蒙大赦,连连躬身行礼,一声不敢出的退了出去。
祁连回身看了看飘零,看见她胸口上染出的一点血渍,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然后走出了房间。
到了深夜时分,屋子的窗户被轻轻的推开,一个人影翻身进了屋内。
“神仙姐姐……美人姐姐……”那人走近床边,小声的唤着。
飘零有些朦胧的睁开眼,看见了站在床前正盯着她看的祁诠。
“你怎么来了?”飘零问道。
“还不是听说你又病了?怎么回事,听说一病不起,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祁诠凑近看了一眼飘零,“看你这样子,那些太医倒像是没有夸大其词……怎么会呢?上次我不是……”
“咳咳……”飘零忍不住咳了两声,制止了祁诠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还在这屋子里守着她,她可不想让那人知晓她手中还有皇甫义送来的一颗能救她的药丸。那个人知道了,祁连很快也会知道的,那她做这些就白费了。
“怎么了?不舒服?”祁诠果然担忧的问起来,“美人你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严重?”
“我也不清楚……就是前两天被人打了一掌,弄得伤口裂开了,所以一直流血……”飘零回答道。
“有人打你了?怎么可能,你被他保护得这么严密,怎么可能还有人能进得来打你一掌?你看清楚那人什么样了吗?”祁诠紧张的问起来。
“没有,那人动作太快了。”飘零微微摇了摇头。
“该不会……该不会是那个人吧?”祁诠皱起了眉头,“不然的话,还有哪个人武功这么好,还能进入这深宫内被严密保护着的地方。”
“什么人?”飘零不确定的问道。
“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那个人,那个人可不怀什么好意,十分的危险!”祁诠解释道,“早知道我就该想办法把那个人找出来的,也不会让你伤得这么重了。”
“咳……咳……”微微的咳了两声,并借以掩饰,传音入密,“我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祁诠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飘零。
“是我,传音入密。”飘零继续传音道,“那个人就在这个屋里,这里危险。”
祁诠一惊,刚想回头去看,飘零伸出右臂扯住了祁诠袖子,制止了祁诠的动作。
“你这么进来,实在太不安全了。”飘零虚弱的开口,然后传音入密道,“有一个机会,或许可以对付那个人。”
“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偷偷溜进来了,我不怕什么危险。”祁诠笑了笑,坚定的看了飘零一眼。
“我让你回去,你转身就向东南角房梁上投掷锐利之物,逼那人现身,你与她打斗,若是敌不过,便弄出声响,引屋外之人进来,一起拖住那人,祁连很快就到。”飘零看了一眼祁诠,祁诠正盯着她看,眸中有一种奇怪的神色,飘零顿了顿还是继续传音道,“待祁连一到,你只需说那人想杀我,你出手制止,那人也欲杀你灭口。”
“美人姐姐,你喜欢皇兄吗?我看你在这里被皇兄这般照顾着,你似乎很信任他,万一你喜欢上他的话,我那可怜的皇甫兄弟该怎么办?”祁诠突然笑着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呀,想这么多做什么。”飘零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传音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说那人是祁连的人,让祁连来处置没有用。可是只要那人暴露于人前,即便祁连不想,他也会对那人做出一定的处置的。”
“好吧,就算我多想了。”祁诠点了点头,然后说,“不过看皇兄这么重视你,我相信他还是想保护好你的,不让你再受伤的。美人,要知道你一受伤,伤心人可多了去了。”
祁诠倒是很有演戏的天分,飘零看着祁诠笑了笑,然后说:“你别担心了,我困了,而且天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说着说着,飘零已经有些精力不济的闭上了眼睛。
“好吧好吧,你歇息吧,我这就回去。”祁诠无奈的说道。
“嗯……”飘零含糊的应了一声。
祁诠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只是一转身那一刻,他伸手微微理了理衣襟,从袖中顺出一柄短小的匕首来,直刺向东南角的房梁之上!
“当!”金铁之声击响,那柄匕首被挑了回来,直冲祁诠而去,一个人影随之跳下了房梁。
祁诠没有躲避,那匕首刺入了他的肩头,离脖颈偏离几寸,并不在要穴上,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想要对祁诠下死手的意思。
祁诠只是瞟了那人一眼,伸手拔下了匕首,便向那人迎去。那人躲避开来,祁诠却直直冲着那人背后的一个花瓶而去,一脚踢碎的花瓶,脆裂之声十分响亮。
那人一愣,便想隐匿身形,祁诠却找找拼命般的缠了上来。
那人一急,下了狠手,在祁诠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剑,让祁诠几乎握不住匕首。
也正在此时,就守在门口的的侍卫已经踢门进来,加入了战局和那人斗了起来,祁诠退出阵势,只在一旁掠阵,陆陆续续的侍卫越来越多。那人却似乎不便对这些侍卫都赶尽杀绝,越发陷于困局。
最终无法,那人只得挑开身前几把剑,一剑冲着还躺在床上的飘零刺去,停在飘零脖颈前,一把拉起飘零,挡在身前,威胁其他侍卫停手。
待侍卫停手之后,那人拉扯着飘零,一步步走至窗前,正想丢开飘零,跳窗而出,逃离此地。
“怎么回事?”祁连已经赶来了,一见此景,便皱紧了眉头,“你想做什么?”
那人愣了愣,手中的剑还横在飘零脖颈上,似乎无从辩解。
“咳咳……”飘零的伤口经过那人拉扯,似乎又开始有些不好了,渗得血似乎更多了些,胸口的衣襟已经快染透了。
那人似乎回过神来,将飘零一把抛下,便要跳窗而出。
祁连伸手夺过身旁之人的长剑,一剑向那人刺去,那人没料到祁连会出手,只堪堪拦住剑锋。
对峙之间,那人正想摆脱祁连的剑锋,祁连眸中却越发透出一股危险之色来。仿佛在警告着什么,表明他确实已经怒意勃发了,而不是在演一场和上次一样的捉拿“刺客”的戏码。
很快,祁连的行动也证实了这一想法。
他的左手从怀中抽出了一把贴身的匕首,刺入了那人的腹部。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祁连看着那人带着些惊讶和愤恨的捂着伤口,冷冷的吩咐道。
一众侍卫这才赶紧上前制住那人。
而祁连扶起了飘零,将飘零抱回了床上。侍卫们押着那人下去了,而祁连看了一眼祁诠狼狈的模样,待祁诠也上药之后,也带着祁诠出了屋子。
飘零躺在床上,觉得眼前不断晃动着,感觉有些冷,仿佛陷入了沼泽之中,身子沉重又不安,无处着力,只能下陷。
刚赶来的太医渐渐围满了床边,站在了帘幕外询问着症状,侍女在一旁候着帮忙。
“胸口好疼……好热……”飘零痛吟着,用完好的右手,拉开了颈口的衣襟,露出了锁骨上的一片肌肤。
之前,她一直掩藏着那个痕迹。现在,是时候,让这些侍女看一看了。
“伤口也许裂开了,看来需要去检查一下伤口的状况。”太医们在帘幕外说道。
几个侍女闻言,带着干净的衣衫和药物进了帷幕,连忙帮飘零换衫敷药。
于是,那几个侍女便看见,在飘零那精致的锁骨上,有一片纹路,纠结着从皮肤下显现出来,像一朵即将成形的朱红小花,艳丽而诡异。
“天呐!这是什么!”侍女们惊叹着,有一位赶紧钻出了帘幕,去寻祁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