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齐国官员们安顿下来之后曲阜县令和驿丞专门请李尚吃完饭。曲阜的官员十分的热情,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因为还没有到春祭的时间,所以羊肉猪肉没有出现在宴席之上。不过獾肉,兔肉等野味还是很多的,上米饼蛋汤,看上去还是很有食欲的。最重要的是曲阜的官员都贴心的预备了美酒。
一开始喝酒的时候,李尚还能够勉强笑得出来。但是内心深处他一直有些忐忑,他已经发现,不光觐见谁变成了一个矛盾的问题,便是觐见之后选择与谁联姻都有些困难了。自家的公主是嫁给姬息好呢?还是嫁给姬允呢?
樽尽鼎空之时,李尚终于忍不住显露出了自己的烦恼,很是真诚的问道:“诸位大人,不瞒你们说,这一次我前来贵国,为的是商量两国联姻之事。我齐鲁本事邻国,素来友好,我家君上便想着亲上加亲。可是看贵国的现状,我不知道是应该把我们公主嫁给你们君上,还是你们的公子姬息。”
闻言那驿丞眼睛一亮,笑道:“竟然是为了联姻而来,这真是好事一桩。”
那县令也十分高兴,不过紧接着县令也皱起了眉头:“确实是好事,但麻烦也不小。照我看来,肯定应该是与我们君上结亲。”
“这可说不准。虽然君上得了洛邑的承认,但说不准公子息什么时候就会取而代之。现在郑国鲁国交好,公子息要是相当君上,只是举手之劳。”驿丞说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唉,这摄政一事,真是个麻烦。找我来说,咱们这公子息温良敦厚,行事素来合乎礼,是绝对不会篡夺君上爵位的。”县令道。
“此言差矣,正所谓良才善用,有能者居之。公子息虽然是庶出,但思虑深远,爱民如子,他摄政以来,我鲁国国力蒸蒸日上,要是他能够担任鲁国国君,是鲁国的服气。姬允要是识趣儿,也应该退位让贤才对。”驿丞这边说道。
县令这边一皱眉头,道:“这话还是少说为妙,小心隔墙有耳。”
驿丞歪嘴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听到曲阜的官员都有意见分歧争执不下,李尚心中愈发担忧起来,这下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唉,自古以来,但凡摄政之事,总是无比的棘手。”李尚突然这般说道:“想当初鲁国开国之君周公辅政之事,便闹得人心慌慌,现在公子息摄政,又是如此情况。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当初周公是何等的人才风流,品行高洁?可摄政时日一长,依旧有人散播风言风语,说是他有意谋反,最后甚至召公都怀疑起来。最后武庚趁机作乱,若不是我齐国先祖太公出手相助平定叛乱,说不准要衍生出多大的祸患来。”
“此话不假,不过事情却也不能光从这一面来看。若不是有周公辅佐,成王能够将大周天下安定下来?若不是有召公辅佐,康王能够赢得大周的民心?正是因为有能者辅佐,才成就了成康之治。”鲁国驿丞忍不住反驳道。
李尚赶忙点头,道:“大人说的有道理,若是果真这么说,那我明日还是想办法觐见贵国国君吧。久闻公子息仁义之名,想来也是周公召公之流,断断不会将贵国国君取而代之。如此一来,事情倒是简单了。”
听李尚这么一说,县令立马又反驳道:“这可不行,公子息代行国政,联姻这样的大事儿自然不能绕过他去。自然应该是先与公子息说明了,才能够觐见我家君上。”
李尚却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两国交往,各觐其君,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今日初到曲阜,不曾觐见鲁侯,已经是失礼之举,明日再不能拖延。”
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可是面对这种两难的选择,心中毕竟还是有些矛盾,当下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己,他解释说道:“虽然二位争执不下,但我也听清楚了,公子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我先觐见鲁侯,想必他也能够理解,不会过多怪罪。”
听到李尚做出这样的决定,县令和驿丞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暗地里他们忍不住佩服起李尚的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