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敛回了府,不久就有下人前来通报说是神医到了。
叶青刚死去的时候,段白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个人精神很是萎靡,只是在城中找了许多的大夫,都只说这是心病,无药可治,就在段白敛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这个神医出现了。
神医自称姓白,年岁看上去不大,医术却很是高明,他虽与那些大夫一样看出了了段白敛是心病,却说自己能治,后来的事情也正如这个神医所说,他治好了段白敛,渐渐的段白敛想去叶青的时间越来越少。
不过这段时日正好是叶青的忌日,他总是会想起叶青的事情。
“请神医去前厅。”段白敛想了想又吩咐道:“将府上最好的茶拿出来招待,我一会就到。”
段白敛面前的小厮领命去了,他也快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了院中,段白敛将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木牌放在了书桌下的一个抽屉中,这才去了前厅。
白神医坐着椅子上,垂着头细细的品着自己手中的茶水,看到段白敛进来露出了一个笑来,“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明年就已经不需要我了。”说着他举起自己手中的茶杯,“你们府上的茶一如既往的香。”
“神医喜欢就好。”段白敛拱手,在白神医的右边坐下,他们中间就隔了一张桌子。
今天白神医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看着段白敛的眼里还有一丝欣慰。
“看到将军恢复我也就放心了,再过几日我就该走了。”他说。
段白敛见怪不怪,“神医总是在外面游历,可想过在那里安定下来。”
“不了,我就喜欢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白神医摇摇头,“再说了,我的医术还不够精湛,在外游历能让我遇见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还能提升我的医术。”
段白敛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如今再听到他这般说也是见怪不怪,也不强留,他突然又想起不言堂来。
“不知神医有没有听说过不言堂?”他问。
听到不言堂的名字,白神医的眼神闪了闪,“听说过,在陈国见过,不过现在陈国的京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无人敢进,我以前游历的时候在京城见过一个叫做不言堂的戏楼,那不言堂也是奇怪,生意虽然不好,却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开了许多年,不知你问这个作甚?”
“封云城现在也开了一个不言堂,不知是不是你见过的那个?不过现在的不言堂是一个茶楼。”对于君不言,段白敛显然更加的信任这个姓白的神医,将不言堂的事情直接说了,其中隐瞒了那个木牌和自己在不言堂的时候想复活叶青的事情。
白神医听了,脸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神色,反倒笑了起来,“这世上的能人异士很多,我不过就是一个大夫,没见过的人和事很多,不过听你这么说,可能这个不言堂的两个人应当就是能人异士。”
“神医说得是。”段白敛想说不止如此,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今日神医便在段家住下吧!”
“也好,正好可以给你再看看。”白神医点头应到。
“那就多谢神医了。”段白敛站了起来,再次拱手。
白神医点头,段白敛命人将他带到了他以前住过的院子,因表示感谢,段家一直都备着白神医的屋子,且一直都有人打扫,这次他过来之后自然是住在那个院子里。
当初为了能够更好的给段白敛治疗,给白神医准备的那个院子离段白敛的院子很近,院子中很是雅致,只是一年没人住了,就算有人打扫,看上去还是有些荒凉。
段白敛没有看见的是那个白神医进入院中之后,脸上的笑顿时就不见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的难看。
“没想到你们竟然道这里来了。”白神医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阴沉可怖。
可惜这一切段白敛都一无所知,白神医却休息之后,段白敛就直接去了段老夫人的院子。
段老夫人从那日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祠堂,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中,听说段白敛来了,直接就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让他给我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他。”段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说。
站在她身边的丫鬟皆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丝毫不敢去触段老夫人的霉头。
段白敛在外面听得直皱眉,心中很不是滋味,站了半响,最后还是推门进去了。
段老夫人坐在凳子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正在闭目养神。
“娘,白神医来了。”段白敛上前,语气恭敬。
“来了便来了,你不是招待过了吗?”段老夫人眼睛都没有睁开,语气淡漠。
也不知怎的,从白神医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段老夫人就对这个白神医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这两年但凡是白神医来家里,她定是不会去见的。
“我只是来与娘你说一声,免得到时遇上了惹得娘你自己的心情不好。”段白敛垂着头说道。
段老夫人终是睁开了眼,看着段白敛的眼神很是复杂,她点了点头,道:“你今年可有睡不着?”
“并无。”段白敛见段老夫人终于愿意关心自己,笑了起来,“自从白神医将我的病治好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睡不着的时候了。”
“你还记得你与叶青的事情吗?”段老夫人又问道。
“怎会不记得?”段白敛惊讶的说:“自从白神医来了之后我是好久没有梦到她了,可不是我就忘了她了。”
见他的神色不像是说谎,段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些许,她又道:“她终究是你的妻子,就算叶家再对你如何,你也应当去看看他们的,他们唯一的孩子已经去世了,现在你就是他们的孩子。”
“我知道。”段白敛说:“过了这段时日我就去。”
“也是,现在去他们定会想起叶青,过了这段时间去正好。”段老夫人说。
段白敛点头应了,却不知为何,提起去叶家他心中就有些抵触,以前段老夫人也经常提起,那时的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绪,今日这样的想法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不言堂。
不言堂的若水今日很是开心,因为君不言终于答应她出去玩了,不再面对着那成箱的书和写不完的字,她看什么东西都是可爱的。
若水拿着一个钱袋走在大街上,看什么都很新奇,其实自从来这个封云城之后她就没有多少出门的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不言堂中,而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总是往外跑,特别是君不言在受伤的情况下。
那时对付梁悠然的时候君不言虽然胜了,可是却受了不小的伤,这些伤是外表看不出来的,若水自己的修为虽然很差,却还是想着自己守着君不言。
君不言感念若水的孝心,每日都在不言堂给若水做些好吃的,让若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今日好不容易能出来了,若水便想着给君不言捎一些东西回去,就在若水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人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她的身上,若水还没事,那个人却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倒在了地上。
若水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自己被撞了,现在却好似自己欺负人了一般,想到这她干脆蹲下了身子,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的人,说道:“你这人走路怎么不好好走?将我撞到了也不知道歉,现在还倒在地上,你是不是没钱吃饭了?”
她的声音不高,语气也不算严厉,却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若水。
若水根本就没有被他这个看似凶狠的眼神吓住,却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好奇,面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年岁不大,生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虽说蓬头垢面的,若水却直觉这个人应该长得不错。
“你别这样看着我了,我带你去吃饭如何?”若水说。
可面前的人只是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又往前走,若水有些奇怪了,自己明明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了对食物的渴望,可他为什么会不理会自己呢?
想到此处她直接伸手抓住了这个人的衣袖,“我说带你去吃饭。”颇有种不罢休的气势。
“放开。”那人终于说了话,只是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一般。
“不放。”若水的性子也上来了,“我说你这人,我好心请你去吃饭,你非但不领情,还这般的无礼,再说了你刚刚撞了我还没有赔罪呢?”
“我让你放开。”那人的语气重了起来,可是他太低估了若水的能力。
“若是你不跟我走那就这般耗着吧!”若水死死的抓着人家的袖子,看上去如同一个无赖。
那人挣不脱说不清,整个人都快被若水给气死了,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半响才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样,你跟我走就是了。”若水一脸你不跟我走我就不放手的架势。
许久之后,那人终是无奈的说:“你放手,我跟你走就是了。”